「呃……好吧!」他遲疑了一下,無所謂地答應了。
對于女性,他是沒有什麼戒心的。
***
詠音閑晃在街頭,路旁的霓虹燈映照在她的臉上,閃爍著奇幻詭異的色彩。
已經一個禮拜了,她已經有一個禮拜沒接到小新的電話了,自從那天她離開小新的家,他就再也沒有打過電話給她。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以往,即使他被派到國外受訓,也一定會隔兩天就給她電話,交換著彼此平安的訊息;然而這一次,卻是他有生以來斷訊最久的一次。
她的心里有著強烈的不安,像是飄浮在空中的羽毛,被風吹拂到另一個陌生的世界,茫茫然地找不到可以歇腳的地方。
這種思緒上的紊亂,和譚子閎沒打電話給她時的心情,有著絕大的不同。
那次,是對于女人年華已逝的恐懼;而這次,卻是發自于內心深層的失落。
也想試試撥通電話給他,但一想到那天自己喝醉了酒讓他看到,兩頰便一陣陣的發燙,還是等他打來吧!
沒想到,這一等就是一個星期。
這個星期,她就像個失去了重心的陀螺,幾乎不知該如何生存下去,但是她自己仍然不知道,這樣的感覺就是愛情的病癥。
她走在街上,看著過往的行人,看著穿梭的車輛,看著……她揉揉眼楮,遠遠走過來的那個人,不就是小新時,她才赫然發現,自己的腳居然帶著她走到小新的公司。
詠音心頭一喜,向前跑了幾步,想過去打招呼,卻又看到他身旁伴著一個人。
一個女人,一個年輕亮麗的女人。
頓時,她整個人怔住了,在她的眼中,周圍的景物都似乎快速的褪了色,只有小新和那女人談笑的模樣,不斷地擴大、擴大,佔據了她所有的視線。
為什麼?為什麼她的心里會感到如此的痛苦?
小新和另一個女人走在一起又如河?他不過是自己的好朋友罷了,好朋友有了感情的歸宿,應該要為他感到高興才對,但是在這一刻,她竟听見自己一顆心被敲成粉碎的聲音。
一陣酸澀毫不留情地啃蝕著她,仿佛已經將她撕裂成無數的碎片,再也無法拼湊。
生命中第一次,她覺得如此地痛苦。
她驀然想起那句話──當一個男人在你面前談起另一個女人時,你的心里會有難耐的酸苦,那你就是愛上他了。
霎時,她明白小新對她而言,不只是生活上的依賴,而是一種心靈上的寄托。
二十幾年來的記憶,在她腦海中迅速閃過,她早已在不知不覺中習慣有小新在身旁。
餓了,小新會帶她去吃飯;累了,小新會哄著她睡;冷了,小新會為她添上大外套;熱了,小新會買冰淇淋;緊張,小新會安撫她;心情不好,小新會陪她散心;快樂,小新會與她分享……
然而,小新對她的好,卻不是因為她的爭取或強求,而是像……原本就該是這樣。
是不是正因為這一切得來太過輕易,變成了一種「應該」,才不懂得去珍惜?
她終于領悟到了,自己的愛情,早已不著痕跡地纏繞在小新的身上。
但是,這一切都太晚了!
小新曾給了她許多機會,但她從來都不去把握,如今他選擇了別人,那始作俑者卻是她自己,這能怪得了誰呢?
她用手掩住已悄然滑下淚水的雙眼,倏地轉身飛奔,整個人卻不小心撲在背後的路人身上。
「你走路不長眼楮啊!」被撞的男人怒氣沖沖地罵著。
「對不起。」她放下雙手,草草地說了聲抱歉,快步繞過那個人,只想趕緊逃離這個令她感到無比傷悲的地方。
男人滿嘴的檳榔,手臂上刺著兩只飛龍,看起來像個混不出名堂的流氓。
他一見到詠音梨花帶雨的臉龐,瞪大了眼楮,還咽了一口唾沫,差點沒連檳榔渣一起吞了。
他一手抓住詠音的胳膊,「小姐,我被你撞的胸口好痛,你幫我揉一揉,要不然我會得內傷。」
「抱歉,我還有事,請你放手。」詠音試圖要掙開他的手。
「喂!般清楚,是你先沖過來‘抱’著我的,我都被你‘非禮’了,你這樣就想走啊!」流氓開始耍起他最擅長的無賴手段。
詠音不願再跟他扯下去,使盡了全身的力氣要掙月兌,卻還是無濟于事,情急之下,她用力地往流氓的腿上踢了下去。
「哎喲!」那個人慘叫一聲,手卻仍是緊抓著詠音,他揚起手來,甩了詠音一個耳光,「賤女人,給你臉你不要臉!」
流氓惱羞成怒,又提起手來想再給詠音一巴掌,忽然間,一個飛快的身影朝著他撲了過來,斗大的拳頭扎扎實實地落在流氓的臉上。
「小新!」詠音看清楚沖過來為她解圍的人,情不自禁地喊了出來。
流氓被這突來的一擊,打的朝後退了好幾步,抓著詠音的手也松開了,但他畢竟是打架科班出身的,這一拳對他而言像是家常便飯,大吼一聲,他朝著湛新揮了一拳。
湛新沒料到對方挨了他一拳還能馬上還擊,他正想拉著詠音離開,卻被流氓揮過來的拳頭打的朝前方摔了出去,額角撞上堅硬的人行道,頓時,汨汨的鮮血從額上不斷地流出來。
圍觀的人群中有人開始大聲尖叫︰「別打了,快叫救護車!」
湛新爬起身來,想繼續他保護詠音的職責,無奈整個腦袋像是要爆炸一般,讓他又頹然的倒了下去。
在一片模糊中,他看見音音向他撲了過來,臉上的神色,仿若就是二十多年前那個為他擔心、為他痛惜的小女孩。
他心頭一陣喜慰,再也支持不住的失去了知覺。
***
扎著兩束辮子的音音流著淚向他哭訴著︰「小新,阿明他們欺負我啦!」
一臉不自然的音音吞吞吐吐地對他說︰「小新,你陪我去……相親,好嗎?」
低著頭臉紅含羞的音音細聲地問他︰「小新,你可以……跟我玩親親嗎?」
嫵媚嬌柔的音音在他懷里吐氣如蘭地要求著︰「吻我……」
不同形像的音音紛然地出現在他眼前,他想去擁抱,音音卻都在轉瞬間消失,他急了,大聲地喊著︰「音音!音音!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小新!小新!我在這里,我在你身旁,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音音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他跳了起來,才發覺自己躺在病床上,音音正滿臉淚痕的抱著他哭泣。
「音音……我……」他覺得頭痛欲裂。
詠音親昵又心疼地摟著他,「你頭上縫了七針,而且傷口不偏不倚的和二十三年前你為我報仇時所受的傷在同一個地方。」她仰起臉來,柔聲地說著。
湛新看著懷里的音音,那嬌羞憐惜的表情像一帖靈藥,讓他霎時忘了自己身上的疼痛,「音音……你剛剛說……你剛剛說……」
「是的!」她肯定的點點頭,「我終于明白,這麼多年來,你一直在我身邊默默的保護我,音音若是沒有了小新,就再也活不下去了,我再也不要讓你離開。」
是上天的垂憐嗎?還是自己的真情感動了她?
他無暇去探究,他只知道自己最愛的人,在這時也是真心地愛著自己。
「音音……我愛你!」
終于對她說出了深藏在內心二十多年的話,他覺得整個人好輕松。
「我也……愛你……」
詠音又把手勾住他的脖子,將自己的唇勇敢的湊過去,貼上了他灼熱的唇。
愛情的能量在兩人接觸的瞬間爆發,化為一團熾烈的火球,將他們的心燒融在一起,再也分不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