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再找麻煩,你就別叨念我……」她嘆。
心里早有準備了,她敗家,他拼老命養家便是。
「時候不早了,該睡了。」他拿開她手上的酒杯,不讓她再飲。雖不會醉,喝多了終究傷身。
她難得乖巧,一句也沒抗辯,軟軟偎去,臂膀攀上他肩頸,意圖極其分明。
懶鬼。他也認命了,張臂抱起她,充當穆大姑娘的跑腿轎夫,將人安安穩穩送上床。
打直腰桿正要退開,他冷不防又教她揪住襟口,一把扯了回來。
「洞房花燭夜,你上哪兒去?」
「別……」這回防備不及,他整個人跌上軟馥嬌軀。
原來,姑娘身軀如此柔軟,感受到玲瓏有致,婉媚似水的女子體態,他幾乎要心神蕩漾。
她縴指輕刮他臊紅的頰。「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君子不是這麼當的?」
再把持下去,就不是君子,而是愣子了。
他抓住頰畔搔弄的柔荑,合握掌中,湊上唇邊珍惜萬般地輕吻一記。「真的可以嗎?」
總覺得太委屈她。
至少——等他有能力,用大紅花轎、明媒正娶將她迎進門。
「你似乎還沒弄清楚——現在是我娶你,不是你娶我。」早早從了她的姓,不是入贅是啥?
原諒來打一開始,存的便是這鬼心眼。
何妨?娶妻抑或贅夫,毫無爭辯必要,重要的是,那人是她。
天際蒙蒙泛著白光,他便醒了。
邊于少眠,總在她醒來之前,將一切先打理好。
然而近日,他貪懶了,凝視臂彎里蜷睡的香軟嬌軀,無比眷戀地摟著,怎麼也不舍得松開分毫。
以往同處一室,不是沒見過她的睡容,只是那時極為自制,從來不敢、也不能放任自己,如此肆意凝視。
她睡著的模樣孩子似的,兩頰泛著淺淺紅暈,唇兒微翹,似在誘人采擷……
他想起,昨夜里是如何恣意品嘗它,一遍又一遍,有幾回失了自制,吮弄力道重了些,她抗議地咬回他,可那樣的挑釁對男人而言只是更加助長了獸性。他不只入侵柔軟唇腔,更得寸進尺,進佔那無人到過的甜美芳徑,深深地奪佔每一寸。
從未想過這一生還能擁有屬于自己的事物,可她自己送了上來,一旦抓牢,說什麼也不會再放。
思及此,他抑不住一腔狂潮,俯首輕吻女敕唇,怕驚醒她,不敢吻得深,只是柔柔地貼吮著,感受唇兒的溫軟滋味。
他的。
那麼美好的她,是他的。
懷中嬌軀動了動,那當下,他也沒多想,不知怎地就掩飾地閉上眼。
穆朝雨動了動腰桿,睜眼醒來,酸軟及疼痛立即毫不留情地襲來。
她抬眸,看了看近在咫尺的臉容,很快地憶起昨夜的放肆縱情。
可惡,也不曉得要憐香惜玉些。
好幾次,他纏得過分了,她會報復地捏他腰際,軟軟抱怨。「混蛋!輕些——」
玩得正在興頭上的男人,全然不加理會她的抗議,居然當調情似的,已更深重的襲擊力道回應她……
那些阿嬸、嫂子們說的沒錯,男人上了床榻,果然個個都是禽獸!
她越想越氣,張口便往他唇上一咬。
自己的唇都被親腫了,咬他幾口也不會過吧?
浥塵也知自己昨夜是過分了些,默默任由她使小人招數報復。若她開心,愛怎麼咬、怎麼捏都隨她去。
她不安分地這里鑽鑽、那里動動,也不曉得在做啥,溜到了床尾,伸直了掌在他腳底板上比劃,口中喃喃碎語︰「約莫一掌半啊……」
他心下有數,也不戳破,隨她擺弄。
她又爬回床頭,食指點點他鼻尖。「不是我要說,能娶到我真是你的福氣!」
哪有人如此大言不慚夸著自己?他暗自好笑。
「話又說回來,你也不差啦!」她伸手模模他頰容,玩玩耳垂,再模模肩背、腰背。
他暗自隱忍。再任她這樣模下去,他就要把持不住了——
所幸她玩了一會兒,便自己窩回他懷中,圍著他腰間再睡一會兒。
第九章
不知不覺,竟又朦朧睡去。
等到再次醒來,身畔已不見那一夜共枕的人兒。
穿妥衣物出了房門,听見灶房傳來聲響,他循聲而去,見她正蹲在迭放柴火處,斧下劈的東西有些眼熟……
他眯眼細瞧,認出那是他睡了大半年的木板床。
難怪今早醒來房好像空了些,原來是教她給劈了當柴燒……
胸房暖熱著,他上前接過鐵斧。「我來,當心木屑扎了手。」
她大方出讓,蹲在一旁托著腮望他。
「欸,我們今天不做生意了,好不好?」
他看了看窗外天色。今日起得晚了,休息一日也無不可。
「好。」
「那我們備點牲禮去掃墓,讓爹看看你。」
他劈砍木板的手停滯了會兒,再度流暢落下。「一直沒問你,當初——為何挑上我?」
這疑問存在心底很久了,並非他要妄自菲薄,而是在那當下,他看上去確實很糟糕,連牙婆都對他不抱任何指望了。
她奇怪地回瞥他。「咦?不是你先抓住我,要我帶你走的嗎?」
那揪握她裙裾的手勁抓得可牢了,活似生怕她不要他,眼里滿滿都是翼求與渴望。
「……就這樣?」
「是啊。」她又不是什麼嬌貴千金,從來都不需要僕奴,打一開始,原意便是想求個伴,這事得要兩廂情願,而他正好原意跟她走,那她就帶她走。
若是兩人還處得來,便結為夫妻,若是無緣,就當一世家人,將來遇上合意的男子,再讓他以兄長名義將她出嫁。
她全都盤算好了,只是沒料到,這人性子比她料想的還要有趣,逗著逗著,倒也上了心,逗出三分憐意、七分情意,比自己以為的還要更喜歡這買回來的夫婿。
就算是僕奴,她也不會讓人為她拭腳穿襪,那些舉動,她全當是閨房內的情趣,受下他的溫存貼心,一如他病著時,她也願為他擦身換衣。
浥塵瞪著她,良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張口、閉口,反復了數次,仍是呆愣著。
「我……我……」當時只是餓得頭昏,又聞到她手上的面餅香,哪知道自個兒抓住了什麼……
但,要說嗎?
他抬眼看了看她,又垂下頭,默默劈柴。
還是瞞住她,一輩子都別說好了,姑且就當它是個——嗯,美麗的誤會。
這是……怎麼回事?!
村長家果園采收缺人手,他不過去賺個半日的外快回來,怎麼……這天地已經運轉到他無法跟上了嗎?
盯著眼前的物體,他——穆浥塵,穆朝雨的萬能家僕,拜她惹麻煩的本事所賜,大風大浪見得多了,早已練就從容不迫的本事,擺平她所惹出的一切麻煩,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以為再也沒有什麼能夠嚇得著他,可……可這……
他眨眨眼,再用力揉幾下,眼前的畫面仍然沒有消失,那小東西依然在他們穿上歡欣地揮舞手腳,饒是他再從容鎮定,這會兒也無法不犯傻。
「穆朝雨!你給我出來!」
沒辦法,她的管家大爺都親口點名了,只得模模鼻子,由藏身的暗處牛步拖行而來。
「說清楚,這怎麼回事?」他目光不自覺地落在她月復間,再瞧瞧那頭流淌童涎的娃兒,游移數回。前日才與她歡好,生顆蛋都還得花功夫孵它,不、不至于這麼快吧…………
瞧見他目光落在哪,她嬌容驀地一紅,羞斥︰「不要臉!」
「那還不給我交代清楚?」
「就……方才出門時,她已經在咱家院子里爬了,懷中還揣著一封信……」
他接過信,快速瀏覽一遍。
這是孫秀才的孩子。自己養不起,就想出這種下流招,說什麼若他日金榜題名、飛黃騰達了,必會回來接孩子,並重金答謝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