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頭往屋內看了一眼,沒多想,答案便月兌口而出。「要!」
下一刻,他只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吸力將他卷走,暈眩,是唯一的感覺。
眼前一花,意識轉瞬間無法餃接。
視線再度恢復清明時,他甩甩頭,發現自己仍站在自家門口,59號門牌。
靠!唬爛他啊!
他掏鑰匙開門——不對,這鑰匙開不了!
他定楮一看,大門是新的、建築物也……不會吧?還真回到過去了?這是以前的綺情街?
尚未自沖擊中恢復,里頭傳來開門聲,他下意識側身退避。
他可不想過去一日游,只留下私闖民宅的犯罪記錄。
女孩由屋內走出來,看來約莫十五、六歲,體態縴細,束起的馬尾在空中活潑躍動,大大的眼楮、小巧俏挺的鼻梁、粉櫻色的唇,那精致討喜的一張臉——
正妹!
雖然還有些稚女敕,不過長大絕絕對對是迷倒千萬宅男的大正妹一名。
他一眼便認出她是曲采嬪,十六歲的曲采嬪。
原來她沒有吹噓,她真的是標致的小美女。
她鎖門時,側首不經意瞥了他一眼,他正想打招呼,她已若無其事地轉身走開。
是啊,這時的她,怎麼會認得他呢?
寇君謙自嘲地笑了笑,想想自己也夠沖動了,當時一心只想著有機會替她圓心底的遺憾,連考慮都沒有就被丟回過去的時空,也沒思考風險,這可不是搭飛機到日本泡個湯再回來那麼簡單啊……
嘆了口氣,他快步跟上她。
既然來了,他就不允許自己什麼都不做。
這個時刻,正逢上下班人潮最密集的時段,她和一群人站在公車站牌下等公車上課,手里拿著寫上英文單字的紙片專注默背。他不敢太靠近,隔著一小段距離打量她。
也許因為她太專注了,對于身旁的小踫觸並未特別留意,只當是不經意的人群推擠,但他可看得清清楚楚,後頭那個中年啤酒肚的老豬哥在吃她豆腐。
笨蛋!你是沒知覺嗎?神經真大條!
他氣悶地觀察片刻,又無法過去告訴她,只好以眼神與豬哥廝殺。
老豬哥食髓知味,豬蹄幾乎要模上俏臀了。
這要模下去還得了!他們家清純甜美的一朵小花是這只豬能染指的嗎?他眼神冒火,一時也沒多想,本能就揚腿朝那尾豬哥瑞去——
烏龍的情況發生了,豬哥雖色欲薰心,還懂得眼觀四面耳听八方,逃命時手腳利落得很——簡直就是利落得可恨!
頓時間,所有人只見他突然發神經,朝甜美可愛的女高中生踹過去,並且相當沒人性地快、狠、準——
女孩毫無防備,跌出人行道,額頭撞上地面,頓時血流如注。
他傻眼。
不、不會吧?!
寇君謙呆滯地發了數秒的呆,完全反應不過來。直到人群中傳出驚呼,才將他被雷劈到的神魂拉回現實,趕緊上前抱起她。
「怎麼樣?很痛嗎?」
廢話,流那麼多血,誰不痛?
她捂住額上的傷口,粘稠血液流進眼楮里,痛得張不開眼。
「哪個王八蛋……」她咬牙恨咒,不曉得是受到驚嚇還是疼痛所致,淚水混著血液,染濕了他胸前的衣物。
「是是是,我王八蛋,對不起,采嬪,對不起……」他回去立刻剁了那只闖禍的腿做成鹵豬腳來向她賠罪!
「嗚……」好痛。她抽抽噎噎地猛哭,哭得他都快心疼死了。
「好好好,我送你去看醫生,你再忍一下下……」
用最快的速度將她送到醫院掛急診,她縫了兩針,當醫生說可能會留疤時,她更是哭得不能自已,白目醫生還自以為幽默地對她說︰「沒關系啦,真的嫁不出去的話,找外面那個害你破相的家伙負責,叫他娶你。」
「嗚……」她哭得更淒慘。「干、干麼嫁、嫁他……是他做錯事,我何必受懲罰?」
「……」小采嬪,你這樣講就很不可愛了,什麼嫁他叫受懲罰?
不過害人家破相,現在他根本沒臉吭聲。
她大概也哭累了,最後只剩下可憐兮兮的抽噎聲。
醫生處理好傷口,拉開診療床的隔簾走出來。「傷口沒什麼大礙,心靈創傷比較嚴重,讓她躺一會兒再離開。」接著,一臉「請自己保重」地拍拍他的肩,悠然踱開。
他一時鼓不起勇氣走上前去。
想了想,先去替她買個早餐贖罪好了。剛剛等公車時看她手里提著早餐,現在早不曉得遺落在哪兒了。
買完早餐回來,她已經睡著了。
寇君謙將早餐放下,走上前撥開她額前劉海,礙眼的紗布就貼在額頭靠近左方眉骨之間。原來這道疤是這樣來的……
他還專注在思考等她醒來該怎麼解釋這一切時,眼前視線突然一陣花白,熟悉的暈眩襲來,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逐漸透明。
不是吧?別、別在這個時候把他拉回去啊……采嬪會怨死他的……
他真的強烈懷疑,孫旖旎是存心要惡整他。
「我不想那麼早回來!」他抗議。
孫旖旎似笑非笑。「你以為這是日本賞櫻七日游嗎?還能任由你決定時間行程。」
「……」算了,事已至此,回來都回來了,肇事逃逸的混蛋也當定了,再多說又有什麼用?他泄氣不已。
結果搞了半天,他大費周章回到過去一趟,什麼建樹都沒有,只是很豬頭地留了道疤給她當紀念。
第5章(2)
寇君謙垂頭喪氣地進入家門,曲采嬪已經睡醒,揉揉眼四處在找他。
「你剛剛去哪里了?」
他沒回答,坐到她身邊,輕輕撥開她額前的發絲審視左眉骨那道疤。
她要是知道,他就是那個肇事逃逸的王八蛋,會不會立刻一腳踹過來?她當時回憶這件事時,可是恨得牙癢癢的啊!
他這個俗辣完全不敢講。
「你覺得,是歷史造就時代,還是時代成就歷史?」他小心翼翼,從最安全的角度切入。
「啥?」完全听不懂。
「就是……我也很難跟你解釋……」在這之前,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在她過去的人生中也參與了一頁,這讓他很迷惘。
他不曉得,是因為自己莽撞地闖入屬于她的過去,才使得她人生改寫?或者事件本來就存在,因為他回去過這麼一遭,才有現在的她?
如果是前者,那麼他可以假設自己還有努力的空間,但如果是後者,無論他再做什麼,多年後都會是這樣的局面。
愈想愈復雜,要搞懂雞生蛋還是蛋生雞,本來就是存心搞瘋自己。
「算了,你當我沒說。」他自暴自棄,躺在沙發上裝死。
「你……那個……」
「怎樣?」
勇氣再度龜縮回去。「沒事。」
曲采嬪聳聳肩,繼續玩她的線上麻將。
「呃……我是說……」
「說什麼?」她分神再瞥寇君謙一眼。
「說、說……是說你上次網購的那個女乃凍卷不錯吃,你哪時要再買一次?」
「喔。你要吃等我玩完再訂。」
又過了半小時——
「采嬪,我真的……」
「又怎樣?」一直被打斷,她無法專注打牌。「厚!害我放槍了啦!」
她索性退出牌局,回頭望他。「你到底要說什麼,一次說完好不好?」
他整個早上心神不寧,坐也坐不住、站也站不好,如果不是有心事,那就只剩下便秘拉不出來這個選項了!
寇君謙深吸一口氣。「我其實是有事問你。」
「那就問啊!」
「我怕問了……你會生氣。」
「如果問完你就可以讓我專心玩電腦的話,我不會。」
「那……我是想問……你……怎麼……那個的……」他吞吞吐吐,想辦法挑揀字眼,畢竟她對「死」很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