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老大心里還在犯嘀咕,卻沒打擾他們,悄悄地離開,步伐放得特別輕,還順手替他們關好廚房門。
純純的戀愛?
基本上,他們談的是純愛路線,所以,也別指望他會有什麼超激情演出。
必梓勤進部隊後,第一次開放面會,她去看他,他一見面就緊緊抱住她,給她一記有別以往,極火熱激情的熱吻,小小嚇到她,以為他被外星人附身。
「書雅、書雅……我好想你……」非常之真情流露。
「咦?你喊我的名字耶。」
「不對嗎?」很自然就喊啦!
「這是你第一次喊,我還以為你會一路喊到‘學姐,孩子尿布濕了’、‘學姐,我的內褲放哪里’……」听听,多不倫不類?連交往中都沒想過要改稱呼,一路學姐長、學姐短,她一度以為他會喊到老。
「不會,那時我會喊老婆。」
一聲老婆,讓她暖暖地甜進心坎底。
「關梓勤,女朋友啊?漂亮喔!」同寢的遠遠看到他們在你儂我儂,丟來幾句調侃。
「我也這麼覺得。」關梓勤表情很驕傲。他的書雅很漂亮,大家都嘛這樣說。
童書雅失笑,輕推他一把。「謙虛點。」
「啊就真的很漂亮啊!」誰都比不上喔!
睡他隔壁床的逮到機會,忍不住訴苦。「厚,關梓勤的女朋友,你都不知道,這家伙每天晚上不睡覺,拿著你的照片在那里看來看去,煩死人了,存心要讓我們嫉妒,改天我們抓狂,絕對給他阿魯巴!」
「想念女朋友也不行喔……」關梓勤低聲咕噥。
因為戀愛以來,他們從來沒有分開過啊,愛情里頭的思念,他是生平第一次嘗到。
所以他最多最多,也只能撐到半年,一爆發開來,就驚濤駭浪,無法收拾,于是——就給它「失控」了!
放假時,他急著見她,搭夜車回來,因為時間太晚她開車去接他,一回到家,他便立刻抱緊她,熱吻到月兌衣、糾纏,全都是在不自覺中發生,等他驚覺到時,他已埋在她體內,還是她的痛呼聲拉回他一點點的理智。
「書雅……」他停下來,愧疚地望住她。
「沒關系,別停。」她淺淺微笑,一如以往,以柔情擁抱、包容他。
他憐惜地吻她,一遍又一遍,確認她無恙,才繼續未完的纏綿。
這是他的第一次,也是她的,他們給了彼此最真的一顆心,以及全無保留的自己。
棒天清晨,她在腰酸背痛中醒來,听見房外傳來的對話聲。
「她昨晚在這里過夜?」是他三嫂的聲音。
「她載我回來,太晚了咩。」試圖辯解。
「可是昨天晚上,我似乎有听到‘異樣’的聲響?」很不巧,關梓修夫妻的房間就在他隔壁。「搞定了?」
「……」沉默,裝死,就是不說。
「我看八成是搞定了。你又不是沒當過兵,當個半年兵,母豬賽貂蟬。」夏詠絮自顧自地說道。
必梓修點頭,夫妻一搭一唱。「有道理。搞不好那時抓頭母豬給他,他都照上不誤。」
听到這里,他再也忍不住。「我哪有那麼不挑,是書雅我才上的!」
夫妻同時有默契地「喔——」了好長一聲。「所以是真的上了!」
「……」
房里的童書雅嘆氣。
就知道他撐不了多久,這個實心眼的男人!
不過……呵,這是她的男人呢!
她帶著甜甜笑意,決定再小睡一會兒。做這檔子事,真的很耗費力氣呢……
甜甜的戀愛?
基本上,他們談的是有口皆碑、眾人稱羨的甜甜戀愛,童書雅不太會對男友動怒,從他開始很拙的追求舉動後,就不曾了。
無論他干下多少天兵事跡,她最多就無語問蒼天個三秒鐘,然後又能綻開溫柔的笑意,自始至終給予最大的包容。
不過,這樣的紀錄,在關梓勤退伍後的某一天打破了——
必梓修從醫院下班回來,見小弟撐著頰坐在自己的房門外,一張臉皺得和橘子皮有得比。
「怎麼了?」他關切地上前問一句。「你學姐呢?」
這人只要沒事,成天繞著女友打轉,乖得跟什麼似的,要他一天不去抱抱她、跟她說說話,簡直跟要他的命沒兩樣。
「她不理我。」關梓勤好哀怨地投訴,追加一句︰「還把我趕出來!」
「你又哪里惹到她了?」
就是不知道才懊惱啊!
「想想看!」這天兵!連怎麼惹惱佳人都不曉得,真虧得童書雅好耐性,要換作其他女人,早八百年前就休掉他了!
「唔……上個禮拜我借錢給阿誠沒跟她說,她不太喜歡我好講話的個性……」接著自顧自地辯解。「可是阿誠手頭真的很緊,月底又要繳房租水電什麼的,我不忍心咩,書雅應該也不是那種鐵石心腸的人啦。還是大前天曉真打電話給我被她听到?她和學妹不太合……可是她也知道我很愛很愛她咩,又不會變心,而且人家只是禮貌上問候一下而已,她約我出去我都沒去耶!這樣也沒什麼好生氣的吧……啊!還是昨天晚上我太急躁了?嗯,好像這個比較有可能,她一直叫我輕一點……」愈想愈覺得他好像真的太用力了,都沒顧慮她的感受,不夠體貼,該打!
必梓修從頭到尾沒插嘴,任他一個人自問自答得好快樂。
不過,房內的人可听不下去了。
「關梓勤,你可不可以閉嘴!」童書雅快丟臉死了,這種閨房事也昭告天下,她還要不要做人啊!
「那你讓我進去好不好?」完全是被棄養的流浪狗口吻。
里頭不應聲。
其實門根本沒鎖,只是她沒點頭,他怎樣都沒膽踏進一步,怕她氣還沒消。
必梓修搖頭,看弟弟很可憐的樣子,不幫他好像顯得自己好狼心狗肺。
狀似不經意地說了句︰「梓勤,你要不要先到我房里拿件外套穿?冷到都流鼻水了。」聲音不輕不重,剛好夠房里頭的人听清楚。
冷?流鼻水?他哪有——
正欲反駁,被三哥警告的眼神一瞪,又吞回去。
再然後,里頭靜默了數秒——
「進來啦!」
突獲大赦,關梓勤千恩萬謝,片刻也不敢耽擱,開門朝愛人飛奔。
童書雅冷眼一瞪,他立刻收住步伐,很識相地不敢造次。
「書雅……」他蹲在跟前,小小聲、很討好地喊。
她不吭聲。
「不然……我變魔術給你看喔!」不說話就當同意了。
他自顧自地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百元鈔票,揉成一團塞進掌心問她︰「你猜,接著會發生什麼事?叮咚!鮑布答案。它會變成——」緩慢攤開手掌。「——縐掉的鈔票。」
童書雅連眉都沒挑一下,極度不賞臉。
不好笑啊?
失望了一秒,再度重振旗鼓。
「然後你再看喔,真正神奇偉大的世紀魔術現在才要開始。」三兩下將鈔票撕掉,二度揉進掌心,唬弄一陣。「你知道等一下會發生什麼事嗎?」再度攤開手掌,朝掌心一吹——
鈔票成雪花片片,殘碎地飄落地面。
「咦?」關梓勤瞪直了眼。「怎麼會這樣?」
童書雅冷冷一哼。「我現在知道了,毀損鈔票是違法行為。」
必梓勤抓抓頭,百思不解。「怎麼會沒成功?我以前變不會這樣的,它應該會消失,然後變回完整的紙鈔從你身上找到。你相信我,再給我一次機會——」
撿起地上碎成片片、壯烈成仁的百元鈔票,塞進掌心繼續蹂躪已經很慘的「孫中山」,再攤開手吹上一口氣,這回,沒有雪花片片了,鈔票碎片自掌心消失。
「知道它去哪里了嗎?你不用說,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相當渴望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