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工的那家書店老板計劃全家來一趟花東之旅,計劃到最後,索性當員工旅游邀早晚班員工一起參加,他記得她告訴他時,心情挺愉快期待,她本來就是那種一點小事就能感到純然幸福與滿足的人。
近水樓台先得月,加油中︰你這兩天身體狀況那麼差,我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在家?
心里老掛念著他,去了也玩不起來。
Liang︰你現在當我七歲還是七十歲?媽的,被羞辱了。
必梓容完全無法想像,他那慵懶淡漠的口氣說「媽的」的樣子,忍不住笑趴在桌上。
近水樓台先得月,加油中︰梁,你好可愛。
Liang︰去你的。給我滾出去,我會非常感激你給我的耳朵四天好日子過。
看來真是諸多怨言啊!
她悶悶地敲下︰哼,你就不要後悔,這四天你一定會很寂寞,懷念起有我在家時的好。
Liang︰作你的人頭白日夢!
他後悔了沒?關梓容不知道,倒是知道,自己後悔斃了!
旅游的第一天,她就開始想念他,每到一處,就用手機拍下當地的風景回傳,然後問他在做什麼?有沒有按時吃藥?身體好一點沒有……
他每次回應的內容一定會有那麼一句︰「阿婆,你真的好嗦!」但是她傳的簡訊仍會每封必回……
好啦,她真的是阿婆,可是,她就真的很不放心啊!出發的前一晚,幾乎整晚听到他的咳嗽聲,要不是連人帶行李被他攆出來,她真的打算不去了。
這樣,再美的風景、再有趣的行程,她怎麼開心得起來?
「又在給男朋友傳簡訊啊?」晚餐前,她傳簡訊向他報備行程,順道提醒他吃飯,被老板娘調侃。
她解釋過好多遍了,梁問忻真的只是她的室友,但都沒人相信,時時見他去接她下班,出發那天還是他載她到店里集合,難怪有理說不清,但願他別以為是她厚臉皮亂放話。
這四天到底玩了什麼,她完全沒印象,一回到台中立刻直奔返家,連老板請吃燒烤都回絕了。
拖著重重的行李打開大門,里頭又是黑壓壓一片,她的腦海立刻浮現上一回放完寒假回來時的景況……
心一緊,她丟開行李立刻直奔他房前。「梁!你在不在?!」
沒听到任何聲響,她近乎粗魯地推開房門——
沒有,他不在!
放下高懸的心,她松了口氣,靠在門邊,開始思考他可能的去處。
這男人很宅,除了每個禮拜在大學兼任一堂美術系的指導講師外,若沒必要幾乎是足不出戶,那他現在會去哪里呢?覓食?
好像也只剩這個可能了。
她打開客廳的大燈,到廚房去倒了杯水,還沒來得及坐下喘口氣,便留意到客廳桌上那張壓在遙控器下的紙條。
梁問忻在仁心綜合醫院521號病房,速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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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無法形容看到那張紙條時的心情,腦海一片空白,趕往醫院的途中,心慌得什麼也無法多想。
直到站在病房前,推開門看見那張沉睡的蒼白面容時,眼淚才無法遏止地掉下來。
別問她為什麼哭,她也說不上來,只是看到他一個人孤孤單單躺在病床上的畫面,就是好難過,心好痛。
一顆顆溫熱的淚水,從被她緊握住貼在頰邊的指掌間流淌而下,驚醒了他。
眼睫動了動,對上淚顏,他扯開一抹虛弱的笑。「回來了,花東好玩嗎?」
「不、不知道……」她哭得氣息不穩。
他輕嘆。「不是說十點過後才會到家嗎?」
她吸吸鼻子。「老板請吃燒烤,我沒去,先回來。」
「為什麼不去?」
他還敢問!「你住院為什麼不告訴我?!」她明明傳了那麼多通簡訊,他任何一封都可以說的!
他滿不在乎地笑。「告訴你要干麼?」
「我可以回來照顧你啊!」她答得毫不猶豫。他愈是表現得無所謂,好像只是不小心在醫院睡了一覺一樣,她看了就愈難過,眼淚掉得更急。
「笨蛋,這有什麼好哭的?」一手被她握住,伸出打點滴的那只手要替她拭淚,被她及時按住。
「你不要亂動。」
「那你不要哭。」他認真凝視她,總是帶著嘲諷笑看一切的眼眸,此刻專注得沒有一絲戲謔。
「怎麼可能不哭?你不知道我在內疚嗎?明知道你身體不舒服還丟下你不管,一個人開開心心跑去玩……」無論他怎麼說,她都應該堅持不去才對的,她現在好氣自己!
他失笑。「你又不是我的誰,沒那個義務保我身體健康萬事如意吧?」
她不是他的誰……
對,她不是他的誰,是她自作多情,心里好在乎他,本能把他擺在第一位。
梁問忻始終目不轉楮地凝視她,沒錯過她眼里的黯然,似有若無地低嘆,喃喃說了句︰「果然是笨蛋啊……」
「什——」沒等她意會過來,唇際一暖,他烙下屬于他的溫度,輾轉探吮。
她震驚,瞪大了眼,本能要往後退,他似乎也料準了她的反應,掌心托在她腦後,將她壓向他,更深地加重這個吻。
他接吻技巧極好,攪得她腦子一團亂,誘惑到無法再思考「他為什麼要吻她」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完全沉醉在他綿密深纏的吮吻中,亂了呼吸、亂了心跳。
「初吻。」結束這個吻,他直言道出,毫無疑問。這絕對是她的初吻,反應騙不了人。
「……」她微喘,迷迷蒙蒙的大眼楮望住他,不知今夕是何夕。
好呆。呆得——他冷硬冰封的心,被軟化得一場糊涂。
「為什麼……你……為什麼……」她愣愣地,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
「你的表情要我吻你。」那麼委屈可憐、像被遺棄的樣子。
「啊!」她雙手捧著頰。有嗎?她有流露出太多的哀怨嗎?
「小不點,你想倒追我嗎?」
「呃……」這種事知道就好了,說出來多尷尬。「有、有很明顯嗎?」她以為她很含蓄了,都還沒出手耶,他怎麼就知道了……
「你太女敕了。」當她在幼稚園玩「我和你是一國的,你不可以跟別人玩」的游戲時,他已經不曉得和女人在床上滾幾圈了,像她這種戀愛級數的女敕豆芽,心事怎可能瞞得過他的眼。
「對啦,我就是女敕。」以為他又要嘲弄她,誰知他態度認真地問了聲——
「追到之後呢?你想要什麼?」
「什麼要什麼?這樣問很奇怪耶,追你當然是要當男朋友啊,難不成當飯吃……」呃,這樣說好像更奇怪,忍不住想到很情色的地方去,她紅了頰。
完了,他會更加嘲笑她到體無完膚……
「好。」
咦?準備好被那張毒嘴再凌虐一遍的關梓容,狠狠被他的回答給愣住。
「好、好什麼?」問清楚比較好,免得自作多情就糗大了。
「什麼都好。你想要什麼關系,都可以。只要你不哭。」
他會不會……太好商量了一點?
必梓容受寵若驚,忍不住懷疑自己在作夢。「真的……可以嗎?」
「可以。」
「那……我可以抱你對不對?」
「抱吧。」
她小心翼翼將手放在他腰間,傾將臉輕輕枕靠在他肩膀。
「那我以後不想出去玩,有立場說要留下來照顧男朋友了,你不會再嫌煩把我掃地出門對不對?」
听起來,真是滿月復委屈啊!他苦笑。「你不想走,那就不要走。」
「那、那我再告訴你喔……」她小小聲,在他耳邊輕道︰「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