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瞪著眼前個頭小小、笑意甜甜、臉蛋圓圓女敕女敕像顆紅隻果,還用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楮望著他的女圭女圭臉女孩,梁問忻完全說不出話來。
「學長,我可不可以進去了?」對方好真誠地問。
用力回想、再回想,好像是兩個月前,他那個沒什麼交情的室友學弟畢了業,剛收到兵單,剛好鄰居要上台中來讀書,沒分配到學校宿舍,基于照顧同鄉的原則,便順口問了他一句︰「讓鄰居來頂我的租約好不好?」
他當時根本沒放心上,反正都是毛沒長齊的死小表,各付各的房租、各過各的生活就是了,管他要找誰來住。
月兌離死大學生的生涯太久了,早忘記暑假是什麼東西,兩個月後,就見這個小不點提著家當上門了。
他是有預期又是個死小表,但可沒預期會是個黃毛丫頭啊!
那現在是怎樣?要叫他當女乃爸嗎?沒門兒!
「阿誠說,他有跟你商量過的。」
可是阿誠沒說,你是女的啊!
梁問忻一股悶氣無處發。
這丫頭在想什麼?和一個大男人同居,不怕他半夜獸性大發攻擊她?還是對自己太過放心?
上下打量了一下,也對啦,他沒那麼好的胃口,有大魚大肉,誰還會去啃發育都沒完全的女敕豆芽?
他嫌棄地朝她稍嫌平板的胸前瞟了一眼。
「學長──」充滿乞求的眼眸仰望著他。她可不可以進去了?行李好重,這里離公車站牌又有點遠,她走了好久,站得腿好酸了。
「我不是你學長。」基本上也不是阿誠的,只是剛好八百年前讀過同一所國中而已,就被一路學長長、學長短地吃定他,半路認親是這些同鄉的癖好嗎?
難怪那天阿誠那聲學長叫得特別心虛、特別諂媚。
現在能怎麼辦?就算要殺人,也先安頓好小豆芽的事。
他嘆了口氣,懶懶地側過身讓她進屋,指了指盡頭最內側的那間房。
「需要幫忙嗎?」說是那麼說,雙手環胸、斜倚在鞋櫃上的身子,一點移動的跡象都沒有,明擺著就是「我只是說客套話,你千萬別當真」的姿態。
「不用了,謝謝。」沒接收到他缺乏誠意的電波,好有禮貌地道謝。
看不出來女敕豆芽個頭小小的,力氣倒不小。
他繞進廚房倒了杯水啜飲,朝放好行李的她勾勾手。「來,小不點,我們談談。」
小不點
她哪里小!
不服氣地往前一站,愣愣地仰望他,正要抗辯的嘴不由自主地冒出一句︰「你多高?」
似笑非笑瞥她一眼。「一八四。」坐著都比她高。
哇!這對她來講簡直是天文數字。
她悻悻地閉上嘴,和他一比,一六○確實成了小不點。
「學長,要怎樣才能長得像你這麼高?」
她嗎?重新投胎比較快。
「我不是你學長。」再重申一遍。別侮辱他了,被這小不點叫學長,人家會以為他和她一樣乳臭未干好嗎?
「你要住進來不是不可以,我只有幾個要求。第一,你的作息我管不著,晨昏顛倒都隨便,只要求寧靜的住宅空間,我怕吵。第二,你的三餐我管不著,自己煮或外食都隨便,只要求干淨的住宅空間,我怕髒。第三,你的人際關系我管不著,狐朋狗友都隨便,只要求管好他們,別來騷擾我。最後一條,你的衣著打扮我管不著,不準衣衫不整在房間以外的任何地方走動,我不想長針眼。以上,有沒有問題?」
這些都是很基本的要求嘛!听起來,她這個新室友人還不難相處。
她露出大大的笑容。「沒問題,學長。」
「最後一次,別叫我學長!」小不點嚴重耳背。
「可是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啊。」她一臉無辜。
「梁問忻。」他沒好氣回道。
「問心?好詩意的名字喔!」他媽媽一定是瓊瑤的忠實書迷。
從小到大,被誤會了二十八年,隨隨便便都知道她想到哪里去了。「左右斤,忻然的忻。」
「那我叫關梓容。」禮尚往來。「不是芙蓉的蓉喔,是婦德、婦容的那個容。因為啊,我爸很注重小孩的品行,所取的名字都是中國人特有的美德,像我大哥梓言,就是叮嚀他要謹言慎行的意思,二哥梓群是取自于敬業樂群的意思,三哥梓修和四哥梓齊是取自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姊姊梓韻是清韻雅致的意思,還有小弟梓勤,是告訴他,勤能補拙……」她很熱情地自我介紹,只差沒翻出族譜來背,當然,也淋到他迎面潑來的那盆冷水──
「我沒問你叫什麼名字。」不用介紹得那麼詳細。
「那你就不要叫我小不點!」她反嗆一句。
「沒問題,小豆芽。」無所謂,他多得是詞匯可用。
「……」突然發現,這人嘴巴好像不怎麼好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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懊怎麼形容她這個新任同居人呢?
基本上,他真的不難相處,就如他最初約法三章的那樣,只要不干擾到他的生活,他可以什麼都隨便你。
她與其他也是離家求學的同學交換過外宿經驗,發現比較起來,她這個什麼都隨便她的室友真的是好相處到天邊去了。
例如限定幾點以後不可以洗澡、使用洗衣機──他沒說過,只要求別在浴室讓他看到她的貼身衣物。
幾點以後要熄大燈、電腦不可以掛網──他也沒要求,倒是家里有三個房間,一間是他的臥房,一間是他的工作室,另一間是她的,所以水電費他主動說要承擔三分之二。
客廳等共用區域的家事分配──他依然沒提過,反正他很少出門,閑著沒事就會自己找些事情來做,他的生活習慣不差。
這樣一比,他對她的約束真的是少得可憐,就連一開始他說怕吵,但其實只要不是被歸類在高分貝的噪音,其他像是音樂聲、走動聲、煮食聲等等正常音量,他也可以接受,唯一要小小傍它雞蛋里挑骨頭的是,這人的說話藝術有待改造。
懊怎麼說呢?惡毒嗎?也不算啦,只是他習慣說實話,不是不懂人情世故,只是懶得說應酬話,懶得和誰虛與委蛇,不在乎旁人如何評價他,活得很率性的那種人。
尤其是他沒好感的人,更是百分之百會被他的毒舌利嘴刺得倒地不起,而她目前只到輕微內傷的地步,是不是表示他還不算太討厭她?
必梓容苦中作樂地想。
被一題微積分搞得心浮氣躁,不自覺又分神想到隔壁房那個率性到樹敵無數的男人。
可能是因為她有一張會騙人的清甜女圭女圭臉,加上熱情隨和的個性,和誰都能打成一片,從小到大人緣一向極好,實在無法想像,有人人緣能差成這德行,一開口就讓人想扁他。
電腦傳來小小的叮咚聲,她偏頭看向MSN傳來的訊息。
是小慧傳來的求救訊號,不過很剛好,她們都卡在同一題。
她迅速回了訊息,然後無意外的,三分鐘後話題自動由微積分離題。
兩人都是離家到台中讀書,名字里都有個「容」,個性也都不難相處,很自然便走得比較近,然後好死不死,小慧在開學自我介紹時,對著全班說她叫詹慧容,有容乃大的容,于是害得她也被連累,大家叫她們不是大容小容,而是大乃小乃……
這個不知道的人真的很容易想歪啊,尤其她是被分配到小的那一個,真想哭。
話題一路由微積分岔題到晚餐吃了沒,再岔題到學校附近新開的自助餐,再再岔題到減肥及胖了幾公斤,最後岔到學校有什麼養眼帥哥;而說到養眼帥哥,連帶談到她那個近在咫尺的任性室友,就成了再自然不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