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告訴我,你沒有愛過曹品婕!」當初說愛的人是他,要交往的也是他,有誰拿刀架在脖子上逼迫他了嗎?拖住女孩子最美好的青春年華後,才來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那曹品婕的委屈呢?誰來給她交代?移情別戀的渾帳!
「我愛過,曾經。」他一頓,輕嘆。r真叩婕在我心上,娉婷卻是刻在心底很深很深的地方,你懂這其中的差異嗎?」放在心上的,還可以移出,但是牢刻在心底深處的,要怎麼抹去?
他不懂,也無法接受。
錯,就是錯了,沒有借口,沒有理由,他的自私、他的背叛,傷害了一個陪伴他十年有余、全心全意深愛他的女子。
此刻,關梓齊滿腦子,只有那張雨中落淚、空洞憂傷的臉容,她真的,傷很深。
「如果可以,關梓群,我真不想承認有你這種兄弟!」冷冷地拋下這句話,他頭也不回,重重地甩門離去。
第三章制約
分手的男女,該用什麼樣的姿態面對對方?曹品婕不知道,她只知道,除了最初得知他其實瞞著她,另外有個「她」的時候,曾經憤怒過、指責過,然後便冷漠地轉身走開。
怨懟,或許有,傷心、失望、氣憤、不甘,這些情緒都免不了,但是人前人後,她將情緒收拾得干干淨淨,就好像,那個人只是眾多同事中,微不足道的一個,不曾相愛過,不曾如此親密。
以一個剛分手的女人而言,她表現得太冷靜,就好像什麼也沒發生,她從來,就不是那種會失去理智、潑婦罵街的人。
一直到今天,她都不曾在人前掉過一滴淚。
如今想想,雨中那一日,竟是她情緒最失控的一次。
但是,心靈深處,只有她自己知道,那里劃了一道傷,隱隱作痛,只能在夜深入靜時,對自己承認。
失落,不是沒有的,兩人一同走過那麼長的歲月,如今要面對被拋舍的難堪、身旁空出來的那個位置,那種空洞、惆悵的孤寂滋味,有一瞬間令她無所適從。
于是,她只能藉由無止盡的忙碌,讓腦海塞滿東西,忙到沒時間想太多,假裝那些情緒不曾存在過……
好累。每天回到家,將自己拋進床鋪,她常常疲憊得連移動的力氣都沒有。
窩在被窩中,將自己縮成一團小蝦球,月復部隱隱作痛。過于寂靜的深夜里,容易使人脆弱,白天所壓抑的情緒盡數回籠。
為什麼……會這麼靜,靜得身體發冷,被子怎麼也睡下暖,好孤單,無助得想掉淚……
門鈴聲斷斷績續飄入她半恍惚的意識當中,但是她不想動,也不想理會,她不要讓任何人,看到她此刻糟糕的模樣。
門外的人似乎存心和她比耐力,不死心地僵持了近十分鐘,她投降了。
「不識相的渾蛋!」她低低咒罵了聲,頭重腳輕地爬下床,緩慢移動腳步往門口去。
她現在全身都不對勁,EQ管理非常差,最好別期待她有什麼了不起的待客之道,尤其在看見門外站著的那個人後,更是連少之又少的修養也宣告陣亡。
「關梓齊,你來干什麼!」她現在最不想見到的,就是這一家子姓關的臭男人!
「來看妳還有沒有呼吸。」他懶懶回應。
什麼意思?詛咒她嗎?「你放心,我還活得好好的!」
他聳聳肩。「誰知道?現在為情自殺的新聞滿街是,總要盡點道義責任過來看看,好歹相識一場,拈炷清香也是應該的。」
是關梓群要他來的?見鬼的道義責任!
「現在你看到了,還滿意嗎?可以滾了!」
「妳待客之道真差。好歹來者是客,不會請人進去坐一下,喝杯茶嗎?真是。」他一臉恨鐵不成鋼。這也要人教,公民與道德不及格。
「你——」三言兩語,成功又激怒了她。
她一口氣吸不上來,被氣得頭昏目眩,腳步顛晃了下,然後發現,自己落入一道堅實的臂彎。有一瞬間,她以為自己在那雙眼中看見了深濃的擔憂,只是耳邊傳來不搭襯的輕慢諷語,又立刻抹掉那種可笑的想法。
「臉色這麼難看,妳該不會吞安眠藥自殺吧?」
「去你的!」她臉色難看是被他氣的。「我就算想尋死,也會先一刀劈了你!」
用力推開他,卻被反扣住,掌心探向她額頭,然後蹙眉。
「你干麼!少動手動腳。」
必梓齊瞥視她,一臉不敢置信。「妳該不會不曉得自己發燒了吧?」
是嗎?原來這一整天不舒服的感覺,是因為她發燒了。
「現在我知道了,你可以滾了嗎?」
「可以。」他反手關上大門,拉了她,轉身就走。
「喂、喂!你要帶我去哪里?這是妨礙人身自由,我可以控告你!」
「閉嘴!」下樓來,月兌了外套丟向她。「穿上!」
「我干麼要!」
「不要讓我說第二遍!」攔腰抱起她,直接丟上機車後座。
她驚叫了聲。這野蠻人,有沒有受過教育啊,不知道要詢問別人意見的嗎?動作還那麼粗魯!
她一肚子不爽,來不及抗議,他已催動油門,狂飆而去。
「關梓齊,我還不想死,不準給我飆!」聲音頓住,發現車速始終維持在五十左右,完全不需要她多此一舉的警告。
「再吼啊,看看有沒有辦法讓全世界的人都見識什麼叫潑婦。」
「……」這人的嘴一定得這麼賤不可嗎?
她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潑婦,大多時候,都會用理智控制情緒,鮮少失控地大吼大叫,但眼前這個人,就是有那個能耐挑動她的脾氣,激發她體內隱抑的潑婦本質。
與他這一對峙,少之又少的體力全用盡,她將昏昏沉沉的頭抵在他背上,沒心情再和他吵,管他要做什麼,都隨便他了。
「健保卡?」直到他伸手來討,她才後知後覺意識到人在醫院。
「沒帶。」她沒好氣地。誰說要看醫生了?
必梓齊瞪她一眼,拿出手機撥了號。「喂,三哥,你在醫院嗎?」
「在,我值夜班。」
「麻煩你,一個笨蛋忘記帶健保卡。」
「等等。」另一頭切斷通話,沒一會兒,關梓修下樓來,瞥了曹品婕一眼,沒說什麼,走向掛號處。
又一個姓關的。
「關梓齊!」她咬牙,壓低了聲音。「誰要你自作主張!」
她現在真的、真的很不想看見姓關的,她會不知道怎麼面對那些詢問的眼神,他存心要教她難堪嗎?
他還來不及回應,關梓修已經取了掛號單走來。「資料填一下,健保卡一個禮拜內補上就行了。」
沒一會兒,她進去看診,而兄弟倆留在外頭談話。
「怎麼回事?你怎會和她在一起?梓群呢?」這兩人不是很不對盤?由她的態度,看得出事態不單純。
必梓齊輕嘆。「暫時先別說這個。今天謝謝你,三哥。」轉身走進問診室,正好听到醫生在問︰「最近常會胃痛嗎?晚餐有沒有吃?午餐呢?」
她思索了下,搖頭,再搖頭。
太忙,忘記了。如果不是醫生提醒,她還記不起有這回事。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關梓齊好像在瞪她。
瞪就瞪,怕他啊!
她用力回瞪過去。
「曹小姐,妳三餐要定時,再健康的胃讓妳這樣胡搞,也會抗議。」
護士替她量了體溫,三十九度,醫生背出陳年老詞︰「三個小時吃一次藥,少吃辛辣刺激的食物,多喝開水、多休息。」
打了一針,領完藥回到住處。
「你可以走了吧?我很疲倦了,需要休息。」這是逐客令,很明白的逐客令。
「睡妳的就是了,不必擔心我會對妳怎樣,我說過,通常只有女人強上我,沒有我強上女人的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