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頭想了想。「噢。」
然後。躺回床上,乖乖閉上眼楮,還自己拉好了被子蓋上。
噢?!就這樣?!
這什麼情形?一群人全傻了眼。
女主角酒後吐真言,問出男主角的心意之後,不是就要感動地擁抱、獻吻,然後以下畫面打馬賽克嗎?
「小、小隻,妳在干麼?」問了個極笨的問題。
「睡覺。」答得理所當然,還「噓」了聲,告訴他︰「夜深了,不要吵。」
他被耍了嗎?
鐘劭勤很想哭,卻流不出淚。
「小、小隻……」垂死掙扎,又喊了兩聲。
小佳人翻了個身,顯然已進入半睡眠狀態。
哇靠,這就是傳說中的「三秒入睡法」嗎?真是像小孟講的,好吃又好睡,像豬一樣。
見她睡得又香又甜,看得人嫉妒死了,極度心理不平衡下,阿勤有些使壞地上前鬧她,撩起她一綹發拂弄那張醉意醺然的粉臉。
「嗯……」低吟了聲,若有似無的呢喃飄出唇畔。「……勤。」
僅管聲音很模糊,但最後那個「勤」字,所有人可都听得一清二楚。
醉後吐真言嗎?
她心里藏著誰。不言自明了。
意外听到她的真心話,江孟擎斂去所有的表情,淡道︰「听到沒有,人家都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了,不該存在的電燈泡還不識相點,自動蒸發,把空間留給他們自由發揮。」
他首先掉頭走人,其他人也隨後跟著他離開房間,轉眼間,房內只剩鐘劭勤和小隻,靜默得連呼吸聲都听得見。
她心里,藏的人是他?
意外得到這樣的答案,他驚異、喜悅得幾乎忘了該怎麼反應。
「小隻……」輕輕地,撫上粉女敕醉顏,傾靠在她枕邊,傾听她的規律呼吸、醉後呢喃,一夜——
第六章
一夜沒回家,隔天被老媽給罵慘了!
情緒很煩躁,莫名地煩躁,低落到她都不曉得自己到底在低落什麼,連茗茗來約她去逛街,她都提不起勁。
「隻隻姊心情不好嗎?」連最純真無邪的小茗茗都發現了,真有那麼明顯嗎?
「茗茗怎麼知道?」
「隻隻姊眼楮會笑,聲音有表情,有亮亮的陽光哦,可是今天沒有。」
原來,她的眼楮、聲音是有表情的嗎?她都不知道。
她趴在桌上,看著鏡中那個死氣沉沉的自己。
也是啦,這副缺乏活力的樣子,真不像她,死魚一樣。
宿醉未醒吧,頭痛得要死,回來又被老媽訓一頓,誰心情好得起來?
「唉……」要死不活地爬回床上,想再補個眠,翻來覆去許久,始終睡不著。煩躁地拉下被子,盯著天花板,腦中浮現昨天小柔說過的話!
「我向小孟告白了!」
「啥?」劈頭就是這句話︰害她一口黑輪卡在喉嚨里,差點噎死。
「咳∼∼咳咳!」小柔體貼地遞來面紙,她飆淚地咳出那塊黑輪屑,一臉的怨怒。「妳吃錯藥啦?」
這小柔嚇死人不償命啊!
一邊幫她拍背,順過一口氣,小柔輕輕地說︰「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大家老是把我和他湊成一對,我也從沒否認過啊。私心里,我其實很希望它會變成真的。」雖然一開始,小孟就跟她說過,叫她不要理那群瞎起哄的呆瓜,他們自己知道就好了。
一開始,真的是這樣的。
大家總愛把郎才女貌、條件相配的人湊合在一起,這叫才子佳人的良緣——人類最通俗的思考模式。所以她可以一笑置之,在笑鬧擾攘中,恬然安適。
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長久的相處下來,他的細膩心思、他的體貼入微、他的照料關懷,點點滴滴,都往心底藏。
她的心,早就不一樣了,挑起漣漪的心湖,再也不復最初當朋友的初衰。
真要她說,她覺得——不解她各種小暗示的小孟,才是那個呆瓜。
「妳來真的啊……」也許是受了太大的驚嚇,言子隻表情有些呆呆的,有些失神。
矜持羞怯的小柔,居然會主動向男士告白,這得用盡她多少勇氣啊?她一定很愛、很愛小孟吧?
「我一直在等,等他有所表示,可是,我多怕等到最後,只是一場空,我真的很怕會失去他。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如果他不動,那就我來,這輩子第一次,我想自己去追求,我想要的幸福。」小柔的神情,溫柔,卻透著無比的堅毅,那為了愛情而綻放的光亮神采。
「那……他怎麼說?」
小柔搖搖頭。「他還沒準備好。是我步調太急了,但是我會等他,等他真正確定自己的心意。」
「是……這樣嗎?」
「小隻,我真的很喜歡他,妳知道的吧?」
她怔怔地,點頭。
「這輩子,我能夠握在手中的東西不多,所以生平第一次,這麼在乎一個人,我絕不會輕易放棄。」微微傾向前握住她的手,祈求的眼神看著她。「小隻,妳會幫我的,對吧?」
喉嚨被扼住,怎麼也發不出聲音來。
好半晌,她感覺自己點了一下頭,也听見自己比平日更為輕快愉悅的語調。「朋友是干麼用的?安啦,包在我身上!」
小柔注視著她,深深地說了句︰「謝謝妳,小隻。真的——謝謝妳!」
當紅娘嗎?這輩子沒當過,還真不知從何著手呢!
「唉……」又嘆了口氣。什麼宿醉、挨罵,其實她莫名地煩躁,根本就是在煩這個吧!
這又不是一只公豬、一只母豬,牽進去交配就可以了,她要怎麼幫啊!
煩煩煩!
抓了抓頭發,幾乎想仰天尖叫。
江孟擎、江孟擎、江孟擎……我快被你煩死了!
棒天到學校,江孟擎來找她,剛好她去教務處找老師,于是他托同學傳了張紙條給她。
下課一起去逛夜市,有話告訴妳。
小孟
幫她傳紙條的同學打趣問了句︰「你們不是堅持冤冤相報報到死的嗎?怎麼江孟擎最近好像很常來找妳哦,該不會移情別戀了吧?這樣不行哦,橫刀奪愛很沒朋友道義耶!」
「妳瘋啦?我和他?哈!」飛快揉掉紙條,最好也揉掉同學的白痴話。
「開玩笑的啦,妳緊張什麼?用膝蓋想也知道妳和他不可能。」
對呀,用膝蓋想。
下課後,她迅速整理東西,走到樓梯,手腕被握住。
「干麼走得那麼急?」
「急?有嗎?」她哈哈笑了兩聲。
「妳沒看到我給妳的字條?」江孟擎皺了下眉。
「字、字條……哦,有啊!我都忘記這件事了,小柔今天要去醫院檢查身體,你載她去啦!」
「可是我——」
「就這樣,我和阿勤約好了,小柔就拜托你了,拜——」揚手一擺,沒給他發言的機會,趕火車似的沖下樓,一眨眼就不見人影。
這副橫沖直撞,像顆忙碌小陀螺,沒一刻閑靜的身影,他已經看得很習慣了。早認清男人很難抓得住她,但是這一刻,撲了空的手掌,仍是止不住地一陣失落。
他看向空蕩蕩的掌心,目光越過走廊欄桿,底下那道輕快的身影,急著去赴另一個男生的約,離他愈來愈遠、愈來愈遠——
再也無法觸及。
大考逼近,她說要專心準備考試,幾乎沒再去過社團。
他不曉得,言子隻究竟是蓄意還是無心,總是有意無意地與他錯身而過,單獨相處的次數,幾近于零。
演變到現在,幾乎只有六人固定聚會的時刻,他才找得到她。
他挑了個時機,將她抓到一旁。「妳很忙嘛,事業做很大厚,言大小姐!」
「你吃錯藥哦?口氣那麼酸。」很久沒打架,又想來招惹她的拳頭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