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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們不曾相遇 第3頁

作者︰樓雨晴

「呂姊有告訴你哦?」不會吧,那麼丟臉的事。

「不是,因為那天我剛好在隔壁。」

不不不……不會吧?我回想那天的對話,什麼前面來後面來、粗暴溫柔的……麥尬!我的形象……

像嫌我不夠丟臉似的,他又補上一句。「你叫得很曖昧,我以為我走錯地方了。」

啊啊啊……那是我和呂姊在鬧著玩的啊……

「……」我說不出話來,一句都說不出。

下次不來了,真的,我下次再也不找這個推拿師了。唉,泄死泄癥!

「這沒十五寸吧?」居然虧我!

因為上次呂姊說︰「這次是六寸,下次你可以穿十五寸的鞋子來沒關系。」雖然我覺得它穿起來感覺明明不到六寸……

「那個……林先生,你來評評理,它有六寸那麼高嗎?」

「有,而且不止。」停了一下。「我姓李。」

「亂講,明明沒有。」算了,他不是女人,我可以原諒他的估計錯誤。

「另一只腳呢?」

我放下被紗布一層層捆住的右腳,換上左腳。

「又是跌倒?」

「呵、呵呵!對呀。」乾笑。

老實說,他溫柔多了,雖然有時候還是痛得我唉唉叫,但還不至於到飆淚踢蛋蛋的地步。

「有點筋骨發炎和瘀血哦,回去洗澡時多用熱水熱敷。」包好左膝蓋,他不忘交代幾句。

「謝謝,你真的比呂姊溫柔多了,林先生。」

「不用客氣,還有,我真的姓李。」

「啊?」這次我听進去了。奇怪,如果他姓李,那為什麼我老是記成林?

臨走前,他又補上一句︰「真的,沈小姐,拜托你不要再穿高跟鞋了,我未來的老婆小孩會感謝你的。」

「……」掀簾,走人!

再一次發誓,我再也不會指定這個林什麼還是李什麼的推拿師了!

之二

套一句我家小弟的話︰「學校是政府立案、合法的詐騙集團。」我們繳的學費和上課時數,完全不成正比。

星期四,結束了一個禮拜的課,我趕著回高雄的家。

原本,四點五十分下課,要趕五點三十三分的火車時間已經很緊迫了,那個豬頭徐聖文還耽誤本姑娘的青春,結結巴巴講了半天,結果只是別人送了他一束花和一盒金莎巧克力,他對花粉過敏,也不吃巧克力,所以轉送給我。

媽的,一點小事扯半天,男孩子這麼不乾不脆,我差點一舉扁過去,要是害我坐不到車,他就死定了!

寧夏看到那束花,表情曖昧兮兮地直笑。

她一直覺得徐聖文暗戀我,只不過靦男羞於表白。關於這一點,我不表任何意見,至少他沒對我表示過什麼,只不過是比較照顧我們的學長罷了,他哪回送來的消夜,寧夏和靖陽沒份?

丙然,一路狂飆到屏東火車站,錯過了車班,路上為了護住那束花,幾次還差點撞到安全島。

等了半天,電聯車又給我誤點再誤點,眼看天色已晚,世上又剛好有這麼該死的巧合,我手機在踏進月台的那一秒沒電。想到家人還在等我吃飯,我瞥了眼手中的電聯車票,也沒想那麼多,直接跳進最近一班的自強號——(姊姊是萬不得已,絕非存心逃票,小朋友千萬別亂學。)

車上人很多,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非假日,害我手里抱著那束礙事的玫瑰,右手提著家中阿娘指定要買的四盒生水餃,肩上再背著姑娘我的隨身家當,隨著火車顛顛晃晃,搖得我頭都快昏了,數度踩到旁人的腳,遭來好幾個白眼。

晃了約莫三分鐘,在我預估撐不了多久就會跌得狗吃屎時,旁邊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小姐,我看你站得那麼辛苦,要不要到後面去坐?我旁邊位子的人剛剛下車了。」

我回頭,看到的是一個年約四、五十幾歲的婦人,警戒心稍稍降下。起碼不是無聊的搭訕分子。

「好啊。」再站下去,我的淑女形象早晚會跌得一乾二淨,我兩只腳已經包得很精彩了,真的不需要再錦上添花一番。

一路上,我們聊了些話題,包括就讀的學校啦、科系啦、家住哪里等等。直到火車在高雄靠站,我下車時,她突然冒出一句︰「老實告訴你啦,其實剛剛我旁邊的座位是有人的。」

「咦?」換月台轉車的我頓住腳。「怎麼會?」

「是一個帥帥的少年家,他很好心,看你撞來撞去,叫我過去這樣跟你說的。」

真的嗎?

原來這世上還有這樣為善不欲人知的好心人啊?

老實說,心里有點小小靶動了下。

「在那邊、在那邊,看到沒有?就是他啦,帥帥的那個……」婦人興沖沖地指給我看,我順著她比的方向往人群看去,他正好轉身走出月台。

只是瞬間的驚鴻一瞥,但是我發誓,我真的見過他,感覺很眼熟啊……

回家後把這件事告訴小弟,問他︰「如果是你,會讓座嗎?」

「要看她漂不漂亮。」

「如果是我呢?」

「我會繼續睡死,當成沒看到。」

我就知道!

!現實的!而且是現實又不懂得欣賞的!

我當場賞他一個飛天抱枕。「喂,我那麼糟糕哦?」

「坦白講,真的有點礙眼。」在我拿起腳上的拖鞋時,他急忙又補上一句︰

「那是我個人的審美觀啦,起碼你污得到一束花,還有人肯讓座給你,可見別人看起來還沒那麼礙眼……」嘴里咿咿唔唔吃著我的金莎巧克力,聲音愈來愈小。「雖然我懷疑那是同情票……」

@#$%……

算了,不想跟他講,免得氣死自己。

那個禮拜,與我感情最好的表妹開了個小刀,在醫院度過,我正好借花獻佛,將那束花送到病房給她。

表妹感動歸感動,嘴里還念著︰「神經哦,干麼浪費錢……」

我發誓,我真的看到婷要笑不笑的表情。

直到現在,我親愛的表妹都還沈醉在她的感動中,不知道真相。

回到學校,知道這件事的寧夏,直罵我不解風情。

對不起,我處女座的,很實際,只知道什麼叫經濟效益,不懂什麼叫浪漫啦。花留在家里沒有用處,探病送人還可美化病房耶,比起不切實際的浪漫,這用途實質多了,不是嗎?

寧夏听完,直接裝死癱在床上,一副完全被我打敗的表情——雖然我一點都不覺得我分析得有錯。

「算了算了,你沒救了。我只要求你,別讓徐聖文知道,他的玻璃心會碎得撿不完。」

「拜托,人家學長才沒那麼小氣咧。」反正也是人家送他的,他送給我就是我的了,才不會和我計較這些雞毛蒜皮大的事。

「不和你扯了啦,我要去看腳傷,你要不要去?」

「不要,豬頭王會來載我。」她依然賴在床上裝死,我只好披上外套,千山獨行。

天氣很冷,套句我家小弟的強調用詞︰「真他媽冷得干干叫。」但我是淑女,淑女是不說髒話的,這句話只能吞回肚子里,抖著幾乎握不住機車手把的雙手,唯一的任務只求不要kiss安全島。

在我停好車,進診所前,心里都還在默念上個禮拜發的很誓——我再也不要指定那個推拿師,我再也不要指定那個推拿師……

「小姐,掛號。」我不會選那個推拿師,絕對不會……

坐在等候看診的長椅,我呆呆瞪著手中的看診單。

原來他叫李柏琛啊……

「請問有要特別指定哪個推拿師嗎?」

「上次那個。」

「李醫師啊,那你可能要等一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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