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立冬跌回沙發,抹了抹臉。「我知道我的做法,會傷到大哥的自尊心,但那些死賴上他的女人,並不是大哥真心想要的,他只是不懂該怎麼拒絕而已。就算讓我奪來,你們有見大哥傷心過嗎?沒有工因為大哥根本不曉得什麼是愛情,他分不出來!」
言季秋接口。「可是這一回——」
「我承認我有過這樣的念頭,但是這回大哥認真了,他愛葉初晴,所以我什麼都沒做!」他不會原諒任何人傷害他的大哥,就算是他自己也一樣。
「那他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我不知道!」言立冬抓抓頭發。「如果可以,我甚至想灌她藥,直接綁上大哥的床!」
言仲夏白了他一眼。「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婬蟲就是婬蟲,滿腦子只想。」與這只下半身動物比起來,大哥人格高尚可比聖人。
「不然你有什麼辦法?」
話題兜回重心,三人同時嘆了口氣。
「大哥還在生你們的氣,我相——還是我去和他談談好了,也許可以找出問題在哪里。」言季秋提出折衷方案。
「去吧,大作家。希望你的口才和文筆一樣好。」
回到房中,又是一室的孤寂,言孟春無聲輕嘆。
活了三十年,從沒發覺,寂寞竟是這麼可怕的一件事。這段日子以來,習慣她嬌慵的嗓音在他耳邊?繞,讓他感覺他並不孤獨;習慣她柔軟的身子纏膩在他身邊,使懷抱從不空虛;習慣作菜時,有她在旁邊孩子氣的嬉鬧,不時的抱抱他、親親他,送來強迫性的親昵,害他煮壞了好幾道菜;弟弟們抱怨連連,她卻吃得好開心……
時日一久,他這顆空無的心,一點一滴填滿了她的嬌悄身影,歡聲笑語,滿滿、滿滿都是……
現在才發現,她為他做了好多,就算最初總是被他冷落,也從不曾棄他而去。
他承認,最初時候,她與他之前所交往那三十幾任女友是沒有差別的;迷糊無措下,就多了個女朋友。而他也很清楚,她早晚會與那些女人一樣離開他,因為他太悶、他無趣,沒有人能忍受情感如此遲鈍的他,就像初晴常掛在嘴邊的——他是根沒情調的大木頭。
他從不認為這樣有什麼不好;直到他發現,初晴在他心中變得好重要、好重要時,他努力想改變自己,努力達到她的每一個要求,就怕她失望。
他會學著培養她要的幽默感,學習說笑話來逗她開心,她可不可以別那麼快放棄他?沒有她的日子,心好空洞,周遭靜得發慌,茫然得不知道該怎麼過下去……
「大哥?」言季秋拍拍他的肩。 我敲了門,你沒听到嗎? 言孟春沒回答,撫著一疊印著怪異搞笑內容的A4印表紙,神情一片空茫,言季秋順勢抽了張來看。「很有趣。」
他仰頭。「是嗎?我看不出它有趣在哪里。」
所以,初晴才不要他,是嗎?
「那又怎樣?各人看法本來就不同,不能勉強的。」
「可是……初晴在意……」他喃喃地道。
「你確定她在意的是這個嗎?」
「我不知道……別人的男朋友,會浪漫地送花,會說盡情話,會逗女朋友開心;可是這些我都不會,我學不來……有時忙別的事情,還會忘記她的存在,初晴當我的女朋友,好委屈……」
「可是別人的男朋友,沒幾個會替女朋友整理家務,噓寒問暖,生病時徹夜不寐地照料,不開心時任她使性嬌嗔,永遠溫柔包容地守候著她。」言季秋輕淡反駁。「我相信,一個真正有智慧的女人,看得見你的好。畢竟,挑另一半得挑合適的,而最好的,未必合適。」
言孟舂恍惚抬眼。「初晴……也這麼說過。」
「那就對了。她要的,是一個能寵她、疼她,給她一顆真心的男人。你——能嗎?」
他沒有遲疑地點頭。「我會對她很好、很好的!我喜歡她——」
「那你告訴過她嗎?」言季秋反問。
「我……」
不必回答了,光看他的表情,言季秋就有結論了。
「你不說,她怎麼會知道?」
要、要說嗎?可是她都要分手了啊,現在說,還來得及嗎?
「快,去告訴她,你不能沒有她,如果她還是不要你,那死得才瞑目,是不是?」
啊?!「等、等一下,季秋——被推著走的言孟春手足無措。「我還沒想好……」
「這種事不必想,只要把心里的話全說出來就對了。」推著他一路下樓,突然想到什麼,又道︰「仲夏和立冬是因為關心你,不是故意要打架惹你生氣,原諒他們好不好?」
言孟春抬頭,對上兩張青腫的臉,平日俊帥毀于一旦。
「大哥——」
他走上前,拍拍兩人的肩。「打架解決不了事情,以後別那麼沖動,知道嗎?」
兩個在外頭意氣風發的大男人很受教地同時點頭,像極三歲孩童。
「那葉初晴的事——」他們同時問出口。
一提到心愛的女人,換他成了三歲稚兒,手足無措。
「我正要大哥去找她表白。」
「季秋,你別推我,我還沒——」
話未說完,就被推了出去,而好死不死的,葉初晴正好就在門外!
這下,真應了那句︰風瀟瀟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也許,是受了言孟春的影響,她竟也喂起附近的流浪動物來。
「乖乖哦!」撕了塊面包屑在掌上,任小黃狗撒嬌地輕舌忝掌心,她微微笑了。
「難怪木頭那麼喜歡你們。」
想到那個令她傷心的男人,她哀怨地嘆了口氣。
說分手,他還當真死都不來找她,要真隔個千山萬水也就罷了,偏偏她就住棒壁而已耶,他卻連嘗試挽回的心意都沒有!
每次鬧別扭,哪一回不是她拉下臉主動去找他?雖說每回都是她自己在使性子,但是他就不怕她真的再也不理他嗎?他沒有一次主動來哄哄她,問她氣消了沒。
這幾天愈想,就愈覺得她只是個厚顏倒貼的女人而已,如果真的是這樣,她還強求什麼?強摘的瓜不甜,她不想再為難他了。
雖然,她這輩子還沒那麼在乎過一個男人,在乎到連她都想罵自己沒出息,她真的好愛那根不解風情的笨木頭,他到底知不知道啊?
被兄弟們聯手推出去的言孟春,一見她的背影,少之又少的勇氣全龜縮到老鼠洞去,沒膽的躲了回來。
「去呀,你的女人在那里,回來做什麼?」
「可是我……」不等他辯解,三兄弟,六只手,又將他推了出去。
騎虎難下的言孟舂,硬起頭皮走上前去,正要開口喊人,卻听她悶悶低咒了聲。「死木頭,沒情沒義!你最好死到天邊去啦,否則我劈了你當肥料。」
誰听了不頭皮發麻?想當然耳,身後的言孟舂自是很孬種的又縮了回來。
三兄弟耐性告罄,很沒大沒小的一人一腳將他給踹了出去。
然後,事情就這樣發生了——他們力道一時沒掌控好,收不住步伐的言孟春,就這樣撞上了她,連累沒有防備的葉初晴陪他跌成一團,原本還想踩著落葉,瀟灑出場的男主角,希望徹底落空。
門後偷窺的幾個人,以手蒙住臉申吟,悲慘得不忍卒睹。
「哪個混蛋——」跌得頭昏眼花的葉初晴正欲咒罵,在看清眼前的人後,聲音卡住了。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氣——」言孟春慌張地想起身,但是愈急,就愈是曖昧地糾纏成一團,此刻,他的敏感部位,正抵著她最柔軟的部分,並且很不可饒恕地有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