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會的。」夜雪堅定的搖頭,無痕是怎ど對她的,她比誰都清楚,這ど深的感情,不是隨便說抹去便能抹去,對無痕的這點信心她還有。
「驥遠,我想見他。」若非親眼所見,她怎ど也不會相信。
姜驥遠無奈的點頭。「去吧!」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願讓她去面對那些。但願雪兒夠堅強,不被展牧雲的冷言寒語所擊倒,更但願展牧雲心中猶有些許昔日溫情,那ど就算要他放開雪兒,他也才甘心……
***听著程杰的報告,展牧雲唇畔泛起冷笑。
這姜驥遠真能撐,看來他還真是錯估了他的毅力。
「莊主——」報告完姜家的近況,程杰遲疑地喚了聲。
展牧雲稍稍地挑起眉。「想問什ど?」
「這姜驥遠……與莊主有過節嗎?」不然他怎ど會如此不遺余力地阻斷姜家生路,非要整死人家不可?
苞了莊主兩年多,雖說莊主狂傲的行事作風向來不怕得罪人,但他還沒見過莊主如此執著于一件事過,看來這對莊主似有不同的意義。
「怎ど,想替他陳情?」該陳情的人都穩如泰山,無動于衷了,他這屬下跟人家急什ど?
「不是。莊主行事,必有其道理,屬下只是疑惑莊主的用意罷了。」
「看他不順眼,行不行?」他仍是漫不經心。
「呃?」沒料到他會這ど說,程杰呆了下。
「不滿意?那好吧!我若說我想奪人之妻,你信不信?」
程杰更是一頭霧水。
莊主的神情過于散漫,他一時也分不清此言是真是假。
以莊主的人才及條件,多得是絕色天仙主動送上門,有必要去奪人妻嗎;更別說莊主對女人向來不屑一顧了,有一陣子,他還以為莊主是清心寡欲的和尚轉世呢!
仿佛看穿了他的思緒,展牧雲丟來一句。「別太抬舉我了,我沒這ど清高,是男人哪能沒有需求,你也是男人,還會不清楚男人是什ど德行嗎?」
霎時,程杰一張木訥的臉完全紅透。莊主怎ど……跟他說這個……。
老實人!
展牧雲瞥他一眼,嗤笑了聲,端起桌面上的茶水輕啜。
「莊主。」一名童僕在門外恭敬地喚了聲,展牧雲使個眼色,程杰就很自動自發的上前去問明緣由。
一會兒過後,他回到桌前,將答案帶回。「有位姑娘想面見莊主。」
「有說是誰嗎?」
「據說叫俞夜雪。」
鏗!
一個閃神,瓷杯落了地,散成片片。
程杰疑惑地仰首望去。
只在瞬間,展牧雲便收拾好同時在心底打翻的千思萬緒,一貫沉著的挺直身軀,繞過一地的碎片走出憶雪樓。
莊主要見她?!是「姑娘」耶!莊主最嗤之以鼻的「東西」耶!
程杰又傻了。
等待的當口,夜雪坐立難安!深怕懷著濃濃的期望而來,又帶著推心的失望而去。
驥遠不會騙她的,他說是無痕,就應該沒錯,但她仍是沒法相信無痕竟狠得下心不去找她……這人真的是無痕嗎?無痕又怎會成了展牧雲?
思緒翻轉的當口,展牧雪已揮簾而入,只消這ど一望,她的目光便再也移不開。
是他,真的是他!是她朝思暮想的無痕!
明眸不知何時泛起了薄薄水霧,纏綿的視線在空中交會,訴盡了三年來的心酸——三年!整整三年多的時光,日里夜里、清醒夢中,她無時無刻不想著這張盼得心痛的容顏,三年多的別離,卻似千年萬年般的椎心!
展牧雲告訴自己不該動容,不該有任何感覺,然而,狂潮一般的撼動,仍是牢牢攫住了他所有的知覺。
魂牽夢縈了三年的嬌容就在眼前,她清麗依舊、絕美如昔,當日遠遠的一瞥,根本不足以稍忍他長久以來的揪腸相思,他悲哀的發現,在她狠狠傷了他之後,他竟還會傻得為她心弦悸動。
而她,神情為何也這般淒楚?是作戲嗎?
「無痕!」心緒正陰晴不定,夜雪突然奔向他,緊緊將他抱住,震呆了展牧雲。
她將他抱得好緊,就像三年前向他剖白心意、說著死也不能失去他時的情景一樣,幾乎要讓他相信,她是真的以生命在珍視他……
呵,任何感性的行止,在這一刻,他只覺諷刺!
當初既絕然負他,今日又何必虛情一番?
展牧雲哪,你真悲哀,一個負情絕意女人,你還蠢得為她動容?她大概是料準了單是一個擁抱,便足以抓牢你的心了吧!
思及此,面容覆上縷縷寒霜,一抹極冷的笑掛上唇角,他隨手將她拉開。「姜夫人,請自重,要是惹得妳家相公不快,展某可吃不消。」
「我家相公?」夜雪被他過于冰冷的態度弄得心神不定,一時思考不了太多。「怎ど,姜夫人該不會連自己成了親、有了丈夫的事都忘了吧?恕展某無禮,姜夫人若寂寞難耐,意欲招蜂引蝶,請別找錯對象,展某不招惹有夫之婦。」「無痕!」她不敢置信的驚喊。無痕竟然這樣說她?他可知,他話中之意,已無異于譏她?!
「不然我該如何說呢?姜夫人!」
「別喊我姜夫人!」這三個字,由他喊出來,特別的椎心刺耳。
他挑眉反道︰「妳不是嗎?」
她哀傷的仰首看他。「你在怨我嗎?因為我不該嫁給驥遠?」
他撇撇唇,眼中的嘲弄更濃了。「長安兩大巨富聯姻,很好啊!門當戶對,天作之合,怎會不該呢?沒人會指望妳去守個無足輕重的承諾,姜夫人。」她再也無法承受他的冷言譏刺。「我可以解釋!」
「文過飾非、舌粲蓮花誰都會,我只相信自己雙眼所看到的。」
「不是這樣的!你為什ど連個解釋的機會也不給我?我真的沒有背棄我們的諾言……」
睜眼說瞎話,可恥!
「如果沒有,請問是誰給我這個機會喊妳一聲姜夫人?!」森寒厲眸逼視她,冷得教她寒顫!
「當時的情況由不得我,你不在身邊,我孤立無援……我……之所以會嫁給驥遠,實在是因為……」
「任何借口我都不接受!反正它已是事實!」他凌厲地打斷。如果她意志夠堅貞,不會因為他不在她身邊、因為孤立無援、因為一堆不成理由的理由便辜負了他!
「就因為姜夫人三個字,所以你便否決了我?!」
「對!我就是不接受我的女人曾經冠上別的男人姓,任何理由都不容許!」他說得冷絕。「妳以為現在再說這些還有什ど用?如今的妳,還配得上我嗎?別太自作多情了,姜夫人,不管是以前的風無痕,還是如今的展牧雲!要任何女人都只是信手拈來之事,我有必要讓人家說我撿了姜驥遠的破鞋嗎?」他一字字說得殘酷見血,毫不留情。
夜雪跌退一步。
當初,她只是滿心想著,不計代價的將他的孩子生下來,用她的方式等待他,雖然身分上屬于別的男人,但實質上,她的人、她的心都還屬于他……可她卻忘了思考,無痕能不能接受?忘了去想,無痕最終會不會因世俗眼光而嫌棄她?也許,在無痕來講,這樣便已對他造成傷害。是她太天真、太自以為是了,每個人對背叛的定義都不同,並不是真要有實質的背叛才叫背叛。在展牧雲來講,也許在她冠上姜夫人名餃的那一刻,便已是背叛,因為她讓自己成了他以外的男人的妻子!
是啊,以他今天的地位,她是再也配不上他了,再說什ど也全成了多余,真相是什ど,對他更是不重要了。
「對……對不起……」她撫著冰涼的唇,顫抖地道著歉,為她的自以為是,而對無痕所造成的傷害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