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閉嘴,奴兒!」不同情也就算了,還幸災樂禍,枉費她一直將她當成好姊妹。
「嗨,香──」
「哼!」招呼都還沒打玩,香灕便悻悻然別開小臉。
上回將她推入池中的氣,她都還沒消下來呢!
朱玄隸雙手一攤。「不理我就算了,反正──」他的目光突然定在奴兒身上,忘了本來要講的話。
「你──」
「奴兒見過王爺。」
「起來回話。」朱玄隸體貼地伸手扶她。「你叫奴兒?」
會這麼巧嗎?她會是胤棋的奴兒?
「是的。」
朱玄隸揚起笑。
真是太好了!他都還沒動手找人,她就送上門來,這下對胤棋有得交代了。
「方便私下談談嗎?」
「我?」奴兒錯愕地指著自己,就連香灕也不明所以然地看向他們。
「是的。」
王爺之命,豈能不從?
奴兒輕點了下頭。
「嘿,朱玄隸,你搞什麼鬼?」顧不得賭氣,香灕開口喚住他。
這個沒格調的大色鬼幾時將目標轉向奴兒了?
「反正你又不理我,我另外找幾朵可人的解語花也不成嗎?」朱玄隸隨便丟來兩句,連頭都沒回。
丙然是見異思遷的大混球!
香灕暗自生著悶氣。
以前他纏她的時候,她覺得他煩得要死,巴不得他永遠消失;現在他轉移目標了,為什麼看著他和奴兒雙雙離去,她的心反而──
好酸的感覺。
翻攪的莫名情緒,將心緊緊揪住……
她到底是怎麼了?
難不成──她其實有點在乎他?
◎◎◎
雙雙處于亭子中,奴兒仰首問︰「王爺想說什麼?」
她當然不會認為朱玄隸真的看上了她,他大概只是想嘔嘔小姐而已吧。
而,事實上,小姐好像真的被嘔到了。
王爺這招「以退為進」還真高明。
朱玄隸直視她,也不拐彎抹角,單刀直入地便問︰「屈胤棋這個人,你認識嗎?」
「屈胤棋」三字似有無形的震撼力,奴兒神色一僵。
「少爺他……」
「你喊他少爺,那就沒錯了。」
「少爺怎麼了?」心口沉沉一揪,她急忙追問。
「你還關心他?」多傻的女孩呀!通常,屈胤棋這種男人,只配得到女人的怨恨。
她是這麼與眾不同,甚至不懂得該去恨,難怪會佔住屈胤棋所有的心思。
「他在找你。」
荏弱的身子輕輕一顫。「找──我?」
為什麼呢?是他先不要她的啊!她以為,他早倦了她,那麼,還找她做什麼呢?
「是的,他找得很辛苦。你想見他嗎?」
「不!」得知他安好,便已足夠。心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何苦再去吹皺一池春水?
「可是──」他將視線往下移,定在她隆起的小骯上。「胤棋知道嗎?」
奴兒輕搖了下頭。「他不會在乎的。」
「那倒是。」除了奴兒,他還沒見胤棋真正拘泥過什麼,就是親生骨肉也一樣。
很冷血,但,這就是屈胤棋。
「王爺,求求你,別讓他知道我在這兒。」
「你忍心看他漫無目的地找著你?」
「就算找到了又能怎樣?我要的他給不起。我沒有第二顆心可以讓他傷害了!」
的確。胤棋有情無情姑且不論,只要他一日不肯承認自己的心意,依然只會令奴兒心碎。
見她意念這般堅定,他也不好強人所難。
「好吧,讓他受點考驗也好,如果他有足夠的真心,他會自己找到你的。」要真的不行,大不了奴兒臨盆前,他再將孩子的爹抓到她面前懺悔。
「多謝王爺成全。」她盈盈一禮。「對了,王爺怎知少爺要找的人是我?」
「胤棋向我形容過你。」
她眼臉輕斂,掩去幾許幽淒。「他說我很丑?」記憶中,他總是這麼取笑她。
「不,他說你很特別。你最美的地方,是那雙眼,秋水明淨。不染一絲俗塵濁氣,靈澈晶燦得足以奪去任何人的呼吸及靈魂。」
「你就是用這種手段拐女人的嗎?」冷冷的嘲諷由身後傳來,香灕倚著亭柱,小臉幾乎可以刮下一層霜。
「反正不是拐你。難道沒人告訴你,偷听人家講話是很不道德的行為?」
香灕臉色一變。「誰稀罕听你那串惡心死人的話!我是正好經過。」
「那你『經過』得可真巧啊!」光听她前頭那句話,朱玄隸就知道她是真的剛來,什麼都不曉得,但是一見到她就嘴癢,不斗個兩句不舒坦。
「你──朱玄隸!」
「干什麼?臉色這麼難看,吃醋了?」朱玄隸閑閑地回道,唇畔掛著一抹別有深意的微笑。
「你……你這張賤嘴!」她氣呼呼地甩頭就走。
「小姐生氣了耶!」
「看得出來。」朱玄隸漫不經心地道。
「王爺不去追她?」
「追來干什麼?她又不準備替我暖床。」
「但是她能暖你的心。」奴兒深深地道。
朱玄隸一震,迎向她的眸光。
低低地,他笑了。「至少,有句話我沒說錯。」
「什麼?」
「你的確是朵可人的解語花。」
◎◎◎
「香灕、香灕!」
「滾開啦!」她頭都沒回,更是加快腳步。
直到走累了,她才蹲下來喘氣。
「沒想到你腳短歸腳短,走起路來還挺快的。」朱玄隸忽然無聲無息地由她身側冒了出來。
嘖!這人就是這麼討厭,三句話里頭,一定有一句是損人的。
抬起頭,見他臉不紅,氣不喘的,一陣不滿又冒了上來。「你明明早就可以追上我的!」
「是啊!」他也沒否認「那你為什麼不?」害她跑得那麼喘。
「你喜歡跑嘛,我為什麼要阻止?」
她開始咬牙切齒。「你是存心來氣我的嗎?」
「不、不、不,我是來叫你別生氣的。」
香灕冷哼一聲。「憑什麼?」
「我這麼人見人愛,你看到我,心情自然就好嘍。」
「哈、哈!」香灕不屑地干笑兩聲作為回答,意思很明顯。
「你敢說你不愛我?」
「鬼才──」話音未完,一記火焚般的纏吻迎面印上。
他吻得狂、吻得烈,激纏難分。
他吻不膩她。很奇怪,每次踫著她,他只想更進一步探掘,寸寸掠奪,直到完完全全佔據她。
在他懷中,她化為一攤春水,忘了怒火,忘了嬌嗔,全心全意被他所珍愛著。
為什麼呢?面對他的激情繾綣,她總是無法拒絕,甚至忘了──什麼叫思考。
益發濃重的喘息在她耳畔輕回,她感覺到他的大手正覆上了她胸前的柔軟。她驚喘一聲,意識更加虛浮,熟悉的情悸教她渾身虛軟。
「你也想要我,對嗎?忘不了那一夜的,一直都不只我一人,是不?」
香灕無法回答,因為他說中了她最脆弱的心事。
「那就別再抗拒,你知道我一直很渴望你──」帶著激情魔力的指尖往下探索──
香灕渾身一震,沒讓他有機會再挑起她的迷亂,因為她已慌亂地推開他。
「朱玄隸!你把我當成什麼了!」她又氣又急,踉蹌地退開數步,不住地喘息著,暈紅的小臉猶有未褪的情潮。
「我──」
「你搞清楚!今非昔比,我不再是當初那個可以任你玩弄的女人了!」她瞪著他,既惱怒,又羞愧。
她惱怒于朱玄隸那種不尊重她的嗆篁心態,而對自己這麼輕易便受他撩撥也大感羞愧。
「不是的,香灕──」
「不要靠近我!要泄欲去找妓女,求你放過我,不要再來糾纏我,行不行!」退開數步,她轉身狂奔。
她的平靜得來不易,他為什麼要如此對她?
朱玄隸沒再追上去,他只是靜靜地、沉默地目送她遠去的身影。
她究竟是怎麼看待他的?
在她眼中,他真是個浪蕩狂妄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