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逸幽一手接住他,輕嘆︰「你這是何苦?」糟踢自己,就能好過些嗎?
「喂,你是誰呀!怎麼在我家?」唐逸農謎起眼,兩手在他臉上模來模去的,然後才露出傻兮兮的笑容。「咦,你是大哥嘛!我說對了吧?」
喝醉的人是沒有理智可言的。
唐逸幽嘆了第二口氣︰「對。」
「那你要拍拍手呀。」
他再嘆第三口氣,兩手拍了幾下。
「真是白痴得沒話講!」谷映蝶看得直想踢他一腳。
都是這家伙害的,要不然這個時候她應該和老公親親熱熱才對,而不是被迫垃來看這小子發酒瘋。
「別這樣,蝶兒。他心里已經夠苦了」
映蝶輕哼一聲,不予置評。
「去請嫣兒過來一趟,我要讓她看看,這個男人被她折磨成了什麼樣子!」
語嫣來了。
她站在門邊,始終不肯進來。
好不容易才將唐逸農哄回床上去,他不肯躺下,唐逸幽只好坐在旁邊陪他。
「來,喝口熱茶,醒醒腦。」口氣像哄孩子。
而唐逸農也乖乖地張口。
豈料──「噗──」才剛入口,他馬上又噴了出來。
「你又怎麼了?」還好唐逸幽閃得快,否則不被噴了一臉才怪。
「好難喝。」他扁著嘴抱怨,像受了虐待。
「難喝?」怎麼會呢?這是上好的鐵觀音耶!
唐逸幽喝了一口,很正常呀。
「我要喝酒。」他可憐兮兮地要求。
去!什麼茶難喝,原來這才是他的目的!
「你不能再喝了。」唐逸幽捺著性子,苦口婆心地勸道。
「可是……喝酒可以忘記很多事情耶!」
唐逸幽懂他的意思,反問︰「那你忘了嗎?」
他神情黯了下來。「沒有。我什麼都忘光光了,就是還記得她……喂,你說,我是不是很笨啊?」
「你說呢?」
「我覺得是。她好討厭我,可是我沒有辦法忘記她,她不要我、不要我的孩子,我卻還傻傻地為她心痛,就是看不破……」他盯著地板自言自語。
唐逸幽抬眼看著遠處的語嫣。「我想你听得夠清楚了,如果你真的鐵石心腸,我認了,反正他不愁沒人耍。」他低頭看向唐逸農。「對不對?」
「不對!」唐逸農很有志氣地反駁。「我只要嫣兒,誰都不可以罵她。」
「你去死啦,沒骨氣的家伙。」兄弟就是兄弟,一樣死心眼,若得映蝶又想踹人了。
「蝶兒,你閉嘴。」唐逸幽趕在愛妻有暴力舉動之前,及時將她帶離,免得可憐的弟弟失戀還要被揍。
整個房內只剩唐逸農和桑語嫣兩人,語嫣不曉得該說什麼,低低垂下眼瞼,倒了杯茶給他。
「不可以喝酒嗎?」他仰頭看著她。
「不行。」
「好。」他順從地飲完杯中物,一滴都沒留──果然是重色輕兄的家伙,女人的話比較有分量。
「我可不可以抱抱你?」他小小聲地問,渴求的口吻听得她好心酸。
他也沒等她回答,站起身來牢牢地將她摟住,磨蹭著她香馥的雪頸。「我好久沒這樣抱你了……」
她該掙扎的,可是她發現,她並不排斥這樣的感覺。
「我可不可以親親你?」
語嫣張口欲言,他卻乘機封住她的唇──用他的嘴。
死混蛋!問得很君子,卻做得很小人,他當他在問好玩的啊!好歹也等她回答完,要做再做嘛!
語嫣抗拒著想推開他,可他醉歸醉,力氣還是很嚇人的,掙不月兌他銅牆鐵壁一般的懷抱,而唇上輕柔繾綣的愛憐又教她心湖無由地起了璉漪,她抵抗的手不知何時悄悄環抱住他,張口回應了起來。
他口中仍留有殘余的酒氣,由他舌尖輕嘗到的味道,教她酩酊欲醉,分不清是怎麼回事,只曉得他不停狂妄地以舌肆虐著她的唇,而她居然忘了給他一巴掌,甚至忘了該反抗。
「你好香。」得寸進尺的家伙一路吻了下去。
她倒抽了口氣。「唐逸農,你不要太過分!」
她一使力,推開了他,唐逸農沒防備,往床上跌去,而他一手還抓著她,被這麼一扯,她不偏不倚地栽進他懷里。
「別走──」他張開雙臂很快地圈住她的腰,低低輕語︰「我不懂為什麼古人會說,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總之我是嘗到這種滋味了。我也不明白呀!我明明是想忘記你的,可是愈醉,你的形影反而愈是清晰,到底是我太愛你了,還是就像映蝶說的,我太沒出息?無所謂,我投降了,如果只有在夢中,我才能擁有你的柔情,那麼我一點地不想醒來,你別殘忍得連在夢里都拒絕我……」
誰能告訴她,為什麼听了這些話,她竟好想哭?
他說他愛她,他真的愛她……「別哭呀,嫣兒,我不是存心要你難過的。」他滿是心疼地低喊,微仰起頭吻去她的淚,翻了個身,將她覆在身下,深切纏綿地狂吻住她。
「嫣兒、嫣兒……」他模糊地低喃。
她低呼了聲,一股陌生的戰栗感傳遍全身,他孟浪的行止,教她的意識迷亂了起來。
顛狂的激情熱度持續延燒,他流連于柔暖嬌軀的包圍及撫慰,一遍遍深嘗她的甜蜜,無止無盡的歡情,似要延續到地老天荒「我想永永遠遠的抱著你,再也不放手。」
一松懈下來,聲音也模糊得低不可聞。「別離開我……」
語嫣動也不動,嬌顏猶殘留激情艷影,狂跳不休的心猶未平息,灼熱奔騰的血液也尚未冷卻,她迷惘地看著與她密密交纏的他,分不清心頭是何滋味。
折騰了一晚,他敵不住倦意,已逐漸沉沉睡去,她小心翼翼地抽身退開。
穿回身上的衣物,她忍不住回首多看了他一眼。
她從來都沒有好好的正眼看過他,所以一直都沒發現,原來他有一張這麼好看的容貌,劍眉軒昂,鼻如懸膽,還有吻著她時,會令她失魂的唇……他真的很俊,若要與幽哥相比,很難說誰比較好看。幽哥是溫雅俊秀,清逸超塵,而他,是剛毅卓絕,英挺飛揚,他有一種很狂放的豐采。以前總覺得他浪蕩不羈,但其實,他這樣的特質,一直很能令女人傾醉……無疑地,如今能撼動她的,是眼前這張臉。
依稀記得,他有一副十分堅實的身軀,寬闊溫暖的胸膛,平實的小骯,還有……停!桑語嫣,你在想什麼!
她捧著燥熱的臉,將不由自主往下溜的目光拉回。
真不敢想象,她變得好yin蕩,難道真如唐逸農所言,從一開始就是她自願對他獻身,他未曾強迫過她?
扁拿今夜之事來說,對于他冒犯的行為,她該做的,是狠狠賞他幾巴掌。再不,也該推開他,然後一桶冷水往他身上潑,要他看清楚現實夢境,但她非但沒這麼做,還沈溺其中,忘形投入……如今,她還能再言之鑿鑿地指控他強暴嗎?
她要敢再這麼說,那未免太可恥了,她的心並不排拒他的踫觸。
很多事情,她似乎從一開始就搞錯了。
心好亂,她需要獨自凝思的空間。
正欲離去,見著一地凌亂的衣物,她輕咬下唇,凝思了會兒,拾起衣衫一件件的替他穿上,深怕驚醒了他,動作也格外輕巧。
不過,顯然她是多慮了,他根本累得不省人事,現在就算她一腳把他踢下床去,他恐怕還是沒知沒覺,照常睡他的。
指尖不經意踫觸到他溫熱的肌膚,依然能讓她臉紅心跳,腦海淨想著他們熱烈狂歡的滋味……她羞得幾乎無地自容。
好不容易完成的工作,她審視了下,自問︰「這樣應該可以瞞天過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