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風悠辰,一腔才剛平息的怒火又熊熊燃了起來。「我不想提他,否則——我會有殺人的沖動。」
哇,這麼嚴重?
「你們這陣子相處得不是好多了嗎?我還不時看到你們難分難舍、恩愛甜蜜得讓我這個年過半百的老人家看了都臉紅呢!」
不受控制的紅潮又不爭氣的佔據嬌容,雨濃又羞又赧。「那是……亂講!我才沒和他恩愛甜蜜。」
噢,心虛得要死,溫雨濃,你在睜眼說瞎話!
「是這樣啊?那不就是我老人家年紀大,眼花了?」風老太爺十足戲謔地瞅著她。
「呃……可能吧!」她囁嚅著低語。
「那你現在火氣這麼旺又是為了什麼?」
說到這個,俏顏又繃了起來,咬著牙迸出話來。「我是不齒他齷齪下流的行徑!」
「齷齪下流?」風老太爺驚叫出聲,兩眼瞪著比銅鈴還大。「他對你‘齷齪下流’啦?」
口吻亂曖昧的。
雨濃被瞅得無地自容,不听話的雲霞再一次飛上嫣頰,急得低叫︰「風爺爺!你想到哪兒去了,我和他可是清清白白的。」
他用心听著,很認真地點了一下頭。「原來如此,難怪你這麼懊惱失望。」
啊——她嘔得想失聲尖叫。
「風爺爺!」
「沒關系,你別惱,風爺爺這就幫你出頭去,回頭我說說他,真是太不解風情了……」
雨濃欲哭無淚。「你是希望我一頭撞死給你看嗎?」
他要真的這麼說,她哪來的臉見風悠辰?
「嗄?原來你的心靈受創這麼深,都快想不開了,我馬上把那小子抓過來了了你的心願……」逗逗小女孩,有時也是不錯的消遣呢!
「不是啦!」雨濃急忙拉住作勢轉身欲走的他。「我是氣他寡廉鮮恥,和姜曼妃糾葛不清,並不是……我都恨死他了,你還這樣逗我。」
「和姜曼妃?你是說悠辰?」方才餐桌那一幕他也是瞧得分明,只不過想更清楚這小倆口的心結。
「除了他還有誰。」她悶哼著。
「你確定?」
「我不是瞎子。」她忿忿然道,一把無名火燒痛了胸口。「我已經不只一次看見他們相依相偎,也不管是夜闌人靜還是光天化日,偷情偷得明目張膽,這還不夠下流齷齪嗎?」不知何時,淚霧已迷蒙了雙眼。
他將雨濃的反應盡收眼底,了然于心。「你問過他嗎?沒親口承認的事,就可能有誤會存在。」
「要說他們沒什麼,鬼才相信。他又不是三歲小孩,吃飯還用得著人家喂嗎?還有,說話就說話嘛,干麼沒事老是靠這麼近,是姜曼妃啞了還是他聾了?」討厭,怎麼一顆心絞得好痛,酸楚的感受滲入了骨血……
溫雨濃,你少不爭氣了,沒事傷心個什麼勁兒?
嘖,醋味沖天,雨濃丫頭的醋勁真是不容小覷。
「你愛悠辰。」這不是詢問,而是堅定的斷言。
雨濃一驚,嚇得尖聲駁斥。「胡說!我才沒有。」
「哦?那我問你,你到底在氣什麼?又為什麼而哭?反應這麼激烈,為的又是什麼?」風老太爺平靜卻不失犀利地直搗她逃避著不敢面對的問題癥結。
一連串的話語,問傻了雨濃,她茫茫然然,目光漫無定點。
一直以來,她就堅定地告訴自己,她是討厭他的,從沒想過,她也會有愛上他的可能性。
是嗎?她會在不知不覺中對他動了情而不自知?如果是否定的,那她這些難解的情緒反應又作何解釋?
「雨濃丫頭,我告訴你,其他的我不敢說,但是對于悠辰,我有十足的信心,他行事一向極有分寸,也一直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至于姜曼妃的事,其中必有內情存在,絕對不是我們表面所看到的那個樣子,不要太快就下了定論。」
「你要我相信他?」在事情這麼明顯之後?
「他不值得嗎?」風老太爺將問題丟回給她。
他值得嗎?雨濃自問。
總覺得,心高氣傲的他,不是個無恥之徒,但又為何與姜曼妃糾纏不清、曖昧不明?她願相信他是落拓君子,但他為何老是將最不堪入目的一面呈現在她眼前?她期望自己對他能有和風爺爺一樣的信心,但是每回她所得知的一切,卻都太過傷人。
他真的值得嗎?
昨晚過後,風悠辰一直想找個時間和雨濃好好談談,他想,該是他們坦誠相見的時候了,完全掌握了姜曼妃可能會有的行止與動向後,她與孟斯凡的意圖已昭然若揭,他該把一切告訴今生他唯一想信任、想真誠相待的女人,孟斯凡不能不防,他擔心雨濃心思太過單純,會掉入他們的陷阱。
他等得太久了,也開始急了、怕了,心急雨濃對他誤會愈來愈深,最後會成為一堆再也解不開的死結;害怕雨濃對他愈恨愈深,最後會真的成了定局,再也扭轉不了,如果雨濃無法自行看穿偽善後的丑陋真相,感受不到他的用心良苦,就由他來告訴她一切吧!
待會兒真的有必要去找找雨濃。
手中的帳簿看到一個段落,他放下毛筆,往後仰靠椅背,斂著眼出神凝思著。
除此之外,他狂切刻骨地想念著她身上醉人的幽香。
敲門聲拉回他的思緒,他抬眼望去,姜曼妃在意思性的敲了兩下門後,不請自入地走了進來。
他眉心一蹙,冷起臉來。
怎麼又是這個不懂「放棄」為何物的女人。
風悠辰陰沉的神色並沒有令姜曼妃退卻,依舊儀態萬千地走近他,凝脂玉臂搭上他的肩,順勢將身子貼了上去。
「你來,就為了賣弄風情?」他譏誚地開了口,閑適自若的好奇她又想導演什麼樣無知愚蠢的戲碼。
「怎麼,你不喜歡?」聲音媚得足以讓男人酥了骨頭。
「就怕你演得無趣。」他今天沒什麼興致奉陪,想雨濃想得狂。
「你何妨欣賞看看?」充滿誘惑的指尖輕畫他俊美絕倫的臉龐,然後,她以紅灩灩的朱唇取代手,以銷魂蝕骨的方式一路吻去,直到他噙著冷酷笑意的唇角。
風悠辰失望透了,還道是什麼新花招呢,原來她這麼不長進,用來用去還不就是這些個換湯不換藥的舊戲碼。
「丑話說在前頭,如果戲演得太無聊,抓不住臂眾的心,那就不是我的錯了。」他輕嘲淡諷道。
姜曼妃笑而不答,她要的男人從沒有一個逃出過她的手掌心,風悠辰也不會是例外,她就不信在她深諳媚惑調情的技巧下,還有哪個男人有辦法能不為所動地全身而退。
不愧是人盡可夫的妓女,挑逗男人的手腕倒是不馬虎。風悠辰鄙夷地冷哼。
媚惑的手,靈巧地滑下他襟口,趁隙探入他的胸膛大膽而放蕩地著,同時銷魂地啄吻他剛毅的下巴,緩緩移向他耳後,吐氣如蘭地耳語︰「你喜歡嗎?」
風悠辰回以一貫的冷笑,心中感到抱歉得很,雖然他很想配合,但是對于一個殘花敗柳,他實在提不起多大的興致。
記憶中,唯一能讓他失去控制的,只有清純如處子的雨濃,而,這個世上只有一個溫雨濃。
想起她,內心的渴盼便不可自持地泛濫成災,他再也沒耐性與姜曼妃周旋下去。
冷眼看著在他面前寬衣解帶的姜曼妃,他嘲弄道︰「就這樣?容我無禮,這出戲實在無趣得緊。」
然後,他冷酷地甩開纏身的她,起身絕情地甩門而去。
姜曼妃呆立桌前,整個人傻掉了。
他……居然無動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