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兒怨花長相隨,人間鴛鴦永相依。
寒雨樓中意纏綿,生生世世不離分。
「啊!我想到了。」
雅琦的叫聲拉回了羽寒恍惚的思緒。「妳想到什麼偉大的事,需要這麼大呼小叫的?」
雅琦興奮地抓著羽寒的手,急急說︰「前一陣子,我利用學校放寒假的時候,和家人去了一趟大陸游玩,你知道嗎?我在浙江省,杭州那兒也听過這段令人心酸的愛情故事,而那個地方就有一座『寒雨樓』。」
「寒雨──」她低低輕喃,一臉茫然。
「恕我唐突,請問小姐妳叫什麼名字?」
「我叫──楚──楚羽寒。」她半帶猶豫,「羽寒」和「寒雨」?「不過我的羽是羽翼的羽,不是雨水的雨。」她附帶說明,怕對方往荒誕不經的方向想。
他倒也沒表示什麼,僅是淡淡一笑。「無妨,楚小姐,妳很喜歡這幅畫吧?」
「對。」她坦承不諱。
「送給妳吧!」他大方地說,當下便取下畫來。
羽寒愣了一下,然後阻止。「等等,這是為什麼?這幅畫的價值一定不菲,你舍得分文不取地送給我?傻到去做賠本生意?」
「不是賠本生意,得到這幅畫,我也沒有花費分文,這是一個朋友送給我的,他告訴我,這幅畫只贈有緣人,將來我若踫到適合擁有這幅畫的有緣人,就不能吝于贈予,我只是信守對朋友的承諾而已,他說這東西早晚要歸還給它的主人,我想,妳才是它的主人。」
「我?」羽寒突然覺得好不可思議,今天的遭遇實在太難用常理解釋了。
「沒什麼好猶豫的,拿去吧!」男人將畫卷成軸狀,硬是塞進她手中。
「是啊、是啊,羽寒,妳就收下吧,妳難道不覺得和這幅畫有著不解之緣嗎?還有誰比妳更有資格擁有它?」雅琦在一旁鼓吹慫恿著。
「我……萍水相逢,我怎能收你這麼貴重的禮,這樣吧,我買下它。」
他笑著婉拒。「金錢交易就失了它的紀念性了,我寧可妳把今天的事當成一個奇遇,也許,它會改變妳的一生,成為妳人生的另一個轉折點,這樣想,不是更有意義?」
為什麼羽寒總覺得他話中有話、別有深意?
甩開紛沓的思緒,禁止自己胡思亂想,她含笑致謝。「雖然我還不太能消化今天的事,但我絕對是真心想擁有它,我會將它視如珍寶,好好收藏的,再度謝謝你。」
男人不語,含笑目送她們離去。
※※※
孟樵剛主持完一場重要的業務會議,他揉了揉僵硬的頸子,全身無力地癱在舒適的旋轉椅上。
下意識里,目光又飄向桌上相框里那個明眸善睞、清麗絕塵的女孩。
這張羽寒的相片是他向書淮「A」來的,是他目前唯一可以慰他相思之物。
「唉,羽寒哪羽寒,妳真是個磨人精。我究竟該怎麼做才能使妳敞開心胸接納我呢?」他撇撇唇,自嘲地說︰「難道真要我和書淮一樣,在報上登個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的留言嗎?」
※※※
「羽寒,」書淮在羽塞上樓就寢前將一卷錄音帶交給她。「這是那個用心良苦的男人托我交給妳的。」
羽寒望著手中的卡帶問道︰「凌孟樵?他又在搞什麼把戲?」
「妳何不自己听听看。」書淮故弄玄虛地說,其實他也不知道錄音帶的內容。
「沒興趣。」羽寒將卡帶塞回給書淮。
書淮又遞回給她。「別這樣,好歹妳也看在念築的面子上,看看他費盡心思為妳準備的一切。」
「好吧!」羽寒點點頭,轉身上三樓自己的房間。
「無聊!」她將卡帶往床旁的桌上一丟,目光又觸及掛在牆上那幅惹得她心亂如麻的古典美女畫。
世上怎會有這等巧合?巧得太離譜了,任何認識羽寒的人只消一眼,便會看出畫中人和羽寒是多麼的相像,還好古代沒有照相機,畫像就已經夠震撼了,她實在不敢想象,她會不會在看到相片時當場昏倒。
「我穿上古裝時就是這個模樣嗎?」她喃喃自問,腦海勾勒出一幕景象,然後和眼前的畫重迭……繪者的功力是不容置疑的,或許對方是他所深愛的女子,所以他能完全抓住美人的風韻和一顰一笑間所流露出的飄逸靈動,也就是這股渾然天成的相像神韻,震懾得羽寒啞口無言,開始懷疑這畫中人和她是否有著某種難解的牽系。
「牽系」?
她隨即搖頭,排除這荒謬的遐思,笑自己的胡思亂想。
一轉身,目光又掃到了那卷錄音帶。
里面究竟錄了些什麼?
由于好奇心使然,她將錄音帶放進收音機中並按下放音鍵。一陣低沉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傳入耳畔。
「羽寒︰我不懂,為何妳總費盡心機、想盡辦法地逃避我,莫非我在妳心中真是個一無可取的人?對妳,我真的是江郎才盡、黔驢技窮了,但,不管如何,我絕不放棄,如果,妳對我的執著有一點點的感動,那麼,我會耐心的等,等妳驀然回眸時,能給我一記最真心最溫柔的笑容,為此,我願付出任何代價,只求妳能還我一縷柔情,就算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縷!現在,讓我為妳演唱一首歌,表達我此刻淒楚的心境。」
一陣幽美的旋律輕輕流瀉在房內,飄進了羽寒泛著酸楚的心房。
想問一問該不該等這樣的柔情你能還我幾分日落月升數遍星辰夜空下送有誰在痴痴的等我對你一往情深還是那麼的認真不聞也不問于心何忍我對你一往情深還是那麼的認真夜有那麼深心就多麼冷就讓天知道放不下的心事望著天空呼喊著你的名字萬般愛怨向誰解釋還有誰像我愛你愛的這樣深就讓天知道放不下的心事望著天空呼喊著你的名字不願放棄百般堅持就這麼想你念你何時能停止……(詞/黃中原)
一字一句一旋律皆重重敲擊著羽寒的心思,不爭氣的眼底涌起了層層的水霧。他的歌聲深情得絞痛她的心,教她不由得听痴了──歌聲一遍一遍回繞在小巧的房內,羽寒傻傻地沉醉在孟樵所編織的柔情網中,就連書淮站在房門外好一會兒又悄悄離開,她也未曾察覺。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理智也一點一滴回到羽寒的腦中。
他究竟是怎麼辦到的,怎會有現成的錄音室供他使用?不得不承認,他的歌喉非常好,而他這番舉動背後的心意更是教她感動莫名。
不不!不!她關掉收音機,提醒自己不可以輕易就讓他打動了,否則她將成為他的笑柄,她深知他只是不服輸,只是想征服她而已,她不能讓他佔上風,輸了這場兩人之間的戰局。絕不!
然而,耳邊卻回蕩著孟樵低沉迷人的嗓音,柔聲唱著︰「這樣的柔情你能還我幾分?」縈繞心頭,久久不散──理智和感情在心中展開了強烈的拉鋸戰。
今夜,她失眠了!!
※※※
棒天,羽寒神情疲憊地下樓,將她听了一晚也折磨了她一晚的錄音帶交還給書淮。
「哥,我想你應該有辦法將它物歸原主,對嗎?」這是她掙扎了一晚才下的決定。
「羽寒,妳……」書淮驚詫地接過它。
「順便告訴他,叫他別再白費心機了,沒用的。」羽寒面無表情地說。
「妳確定?我是說,妳不會後悔?」
「如果這混蛋能停止這種無聊的舉動,我就不會。」
「好吧!」這小妮子比當初的念築還頑固!
當天晚上書淮和念築去了一趟清靈山莊,將錄音帶交還給孟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