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軒笑了笑。「說得也是,不過我要更正一點,她不是‘我的’琬凝妹妹,我們只是朋友。」
心瑜聳聳肩。「無所謂,以後你就不會這麼說了。」
她何曾看過他如此在乎一個女孩子?別把人家丟在馬路上或讓人家當眾出糗就不錯!
「先走了,拜。」她瀟灑地揮揮手。
「等一下啦,我送你回去。」他穿上外套,拿起車鑰匙和她一同出門。「雖然我有把女人丟在馬路上的紀錄,但是我保證你不會有這種待遇。」
「是哦,感激涕零?。」她白了他一眼。
當他們走出電梯,下二、三層階梯的時候,她不小心拐了一下。「唉喲--」
宸軒反應很快,及時將她接個滿懷。「沒事吧?」
心瑜搖了搖頭,陶醉地靠在他胸前。「哇,好舒服哦!」一雙頑皮的小手還乘機搭上他的肩膀。「難怪你的琬凝老喜歡往你身上靠,原來你的胸膛這麼溫暖舒服。」
他沒阻止,只是沒好氣地瞪著她不安分的縴縴柔荑。「這能不能稱之為性騷擾?」
「去!我有這麼沒格嗎?你也未免太厚此薄彼了吧,唐琬凝在公車上向你投懷送抱兩、三次,你都還意猶未盡,我不過才跌了一下你就說我性騷擾。」
「誰教你沒事穿這麼高的鞋子。」
「別告訴我,你的琬凝都不穿高跟鞋!況且,要是沒有高跟鞋,你們男人哪來這麼多飛來艷福可享?」
宸軒輕笑,捏了她小巧的鼻子一下。「你唷,總有一堆歪理。」
「不然怎麼斗得過你這個大律師呢?」
宸軒笑而不語,體貼地扶著她一同步出大樓。
樓上,琬凝站在陽台,望著樓下相契相合的親密身影,隱忍已久的淚水悄然滑落……
原來宸軒早有女朋友,看他們恩恩愛愛的親密模樣,她的心就像被狠狠蹂躪踐踏過一般--慘不忍睹、支離破碎……
痛!好痛、好痛的感覺,那是來自于心上!她用力咬著唇,卻止不住瘋狂奔流的淚,將自己用力拋在床上,她痛哭失聲。她盡情釋放自己的悲傷,再也不願隱瞞她真正的感情了,淚眼婆娑中,她承認她一直以來都看不清的事實--她愛宸軒!
她愛上了和夢中的陸游一樣有著溫柔雙眸的陸宸軒,是移情作用也好、真情付出也罷,她是徹底地交出她的心,只是,她刻骨的情愛,換來的卻是苦澀的單戀。她在樓上得一清二楚,那個女孩長得那麼清靈動人,那麼惹人憐惜;宸軒能找到他的真愛,她是應該為他高興啊,可是,她為什麼又感到如此痛不欲生呢?
將自己埋在棉被中,她盡情渲泄滿腔的淒楚。
宸軒煩躁地在屋內踱步,一會兒坐著、一會兒又走來走去,一個晚上不知道抽了多少根煙、扯斷了多少根頭發。
琬凝躲著他。
對,他肯定琬凝在躲他,可惱的是,他卻不知道為什麼。
大概是從那個星期日開始的吧,他送心瑜回去之後就立刻回家找她,可是按了半天門鈴就是沒人應門,就算再能睡的人也會被他吵醒,所以他以為她可能不在家,卻不知道,琬凝在屋內哭得肝腸寸斷,卻固執的不肯開門。
那一整天,宸軒完全沒見到她的人影。之後,琬凝不再主動為他做晚餐,更堅決不讓他送她上、下班,每回不小心踫了面,總是像個陌生人般隨便點點頭就擦身而過,她一夕之間的改變教他模不著頭緒,而她的冷漠客套幾乎快把他逼瘋了!他甚至問葉心瑜︰「你們女人翻臉是不是就像翻書一樣快?」
「怎麼,和你的琬凝妹妹鬧別扭啦?」
宸軒抿抿唇,臉色臭臭的。
「唉呀!女人有時候難免會比較情緒化,你讓讓她就好了嘛!」
「問題是我根本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呀,怎麼讓?」他懊惱得要命。
「呃,這個--你知道,女人有的時候會--呃,就是情緒比較不穩定。」她不好意思對宸軒明說,畢竟這是比較隱私的事。「總之過一段時間就好了啦!」
宸軒有听沒有懂,偏著頭懷疑地看著她。「是嗎?」
「對啦!」她又點頭又打包票的。
可是一個星期都過了,琬凝的態度不僅沒有好轉,反而愈來愈冷淡,間接的也使宸軒的情緒煩躁不已。
是以,又是一個美好假日,他卻待在家里坐困愁城。
「該死的!」他憤憤地捻熄煙蒂,再待下去他就算沒被逼瘋也會得肺癌!
他披上外套,準備出去透透氣。才剛開門,對面的門也同時打開。
「琬凝!」他驚喜地叫著。
老樣子,她只是微微點頭,準備再來個擦身而過。
「等等,」他急忙拉住她的手腕,「不要躲我--好歹,你也要告訴我為什麼。」
琬凝微微一怔,別過頭。
她也不想這樣,她也不想表現得這麼淡漠疏離,天知道她內心的痛苦和掙扎,但是……她不能再接近他,否則,她真的會愈陷愈深、無法自拔,她怕克制不住自己的心啊!宸軒能不能明白!?
「我只是覺得……」她竭盡所能使聲音維持最平穩的聲調,不讓內心波濤般的強烈情感顯露出來,然而面對俊美如天人的他,她的心跳又開始紊亂了,所有的話全卡在喉嚨中,再也擠不出一絲聲音來。
「覺得怎麼樣?」宸軒不識她的淒苦,急急地追問。
「覺得……我們不該太過親近,會……」她有些惱怒,這些話她不說,他難道不明白嗎?非要她挑明了說,把自尊傷得蕩然無存他才甘心嗎?但是他卻誤會了。「你怕那些蜚短流長?」
琬凝意外地望著他。說真的,她從未在乎過那些流言,一直以來,她在乎的只是宸軒的想法,而他的誤解……其實也有一些說對了,她擔心這些流言傳到他女朋友耳中,人家會怎麼想?她不願造成他的困擾。
她順著他的話說︰「也可以這麼說,宸軒,你不會遲鈍到不知道周遭的人是怎麼看我們吧?」
「這些流言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為什麼你到現在才來告訴我這些話?」他沒有想到琬凝會因為在乎這些話而執意和他劃清界線,他感到受傷害。「如果……造成了‘某人’的誤會……總之,一個未婚的單身女子每天出入男人的家里,又一同上下班……這,想不誤會都難,心胸再寬大的人都無法忍受的。」她想宸軒會明白她的涵義的,他的女朋友不會寬宏大量到能容忍他和別的女人有如此頻繁的接觸,她在為他設想,他該明白的,只是--為什麼他的表情會這麼難看?
「我想,我懂你的意思了。」該死的!原來她是怕趙毅翔的誤會--她那個儀表不俗的上司!
他雙手握拳,強烈的嫉妒和痛楚幾乎吞噬了他……
「你……沒事吧?」琬凝本能的關懷立刻顯露出來,她終究是深愛他的,她無法掩飾對他的重視。
「沒事。」他撇撇唇,「你放心,以後我會盡量和你保持距離,再也不會造成你的困擾了。」
他匆匆跑下樓梯,是以沒發現琬凝在瞬間涌現的淚意。
他在說什麼?什麼「她的困擾」?明明是「他的困擾」才對呀!
她在原地呆立了良久。
陸游和唐琬的故事,依然不斷在琬凝的夢中上演著,至今已演進到唐琬在外頭尋了一間小屋安定下來,只要陸游一有機會,立刻前去看她,互訴情衷,兩人的感情依然如膠似漆、恩愛逾常。
而這段時間,陸游每回對陸母提起唐琬的事,總難免引起她的勃然大怒,氣著說︰「這種女人休了便罷,還提她作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