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出去,碧落驚疑不定的看著閉目休息的病人。「你……你剛剛是不是有說麻醉針?」
壁庭微眯著眼,苦笑一下,「算了,當我沒說,反正這個世界是不可能有那種東西的。」
「難道你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咦?冠庭瞪大烏眸,困難的坐直身軀,「你的意思是說……」
餅了半晌,外頭的傷患就听到里面響起興奮的尖叫和驚訝的笑聲,章大夫還以為發生什麼事了,趕緊過去查看,然後目瞪口呆的看著兩個姑娘緊緊抱在一起,活像見到失散多年的親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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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這個狀況來看,若敵軍來襲,兩位將軍認為該用何種陣式?」在軍帳中,琉離指著攤開在幾上的地形圖,詢問其他兩位裨將軍的意見。
兩人互使一眼,思索半天。
「以本將軍的看法,應該用疏陣……」羅秀吶吶的說。
另一個江文山也說得很沒自信。「呃,我……本將軍也這麼認為。」
他深深覷了他們一眼,「如果用疏陣的話,弓、弩都不可能做到連續射擊,在臨戰時也不過三發,屆時可能反勝為敗。」
被琉離這麼直接的點破,兩人臉上是一陣紅一陣白。
江文山臉色不善。「那麼大將軍認為該用何種陣式?」
「應該用圓陣彌補此不足,作戰中必須前後相次,輪番射擊,方能做到『弩不絕聲,敵不薄我』,使進犯之敵無可趁之機,無法逼近,大大的增強對敵的殺傷力。」琉離將自己的意見道出。
他假笑的逢迎。「不愧是大將軍,果然是高見。」
羅秀也故作佩服狀。「難怪嵒國大軍只要見到大將軍親征,就一個個夾著尾巴逃了,我們真是自嘆不如。」
「兩位將軍若是想要立功的話,就多放點心思在研究戰術上頭,而不是只要閑暇之餘就往營妓那邊去,自古誤人,還是少沾得好。」琉離凜著瞼容,乘機訓誡他們一頓,說得兩人灰頭土臉,想拍馬屁卻拍到馬腿上去了。
「大將軍說得是!」
「本將軍一定會改進!」
當兩位裨將軍離開了軍帳,恨恨的回頭瞪了一眼。
「他當自己是誰?我呸!」江文山老羞成怒的往地上吐了一口痰液。「要不是太尉大人向王上舉薦他來擔任大將軍,憑他的身分也配!」
相較於他的憤慨,羅秀可就沒那麼激動。「反正不管這場戰爭是輸是贏,太尉大人是不可能讓他活太久的,得罪了太尉大人,就是死路一條。」
「不過他在軍營里聲望越來越高,幾乎全營的人都只听他一人的命令,想動他不容易。」虧他還是個裨將軍,卻沒人當他是一回事。
羅秀冷哼一聲,「這就不勞我們操心了,只要宮里頭有丞相和太尉大人在,自有辦法整他。」
「呵呵,我真等不及要看了。」
「走,去喝兩杯!」
待兩人走遠,躲在帳後的碧落這才走了出來。她沒想到會不小心听到這段談話內容,看來真是內憂外患,不只外頭有敵人,這里也是,大將軍此刻的處境更是危險,她必須多幫他注意這兩個人的動靜。
她在外頭站了一會兒,這才掀簾子進去。
「有事?」听見有人進來,琉離從北斗山西峰的地形圖上抬起頭來。
碧落舉了下手上的藥箱。「師父叫我來幫你換藥。」
「已經不再流血了,不礙事。」他看了下自己的左手手掌說。
「就算沒有也是要換,免得被細菌感染了。」
琉離口氣中透著困惑。「什麼菌?」
「沒什麼,這是我們當大夫的專業術語,說了你也不懂。」碧落將藥箱擱下,動手把繪著地形的竹簡卷了起來,然後打開藥箱。「把手給我!」
他一怔,還不太習慣被個姑娘命令。
「把手給我,不然我怎麼換藥?」她瞠他一眼。
拗不過她,琉離只得把左手伸過去,讓她先把綁在上頭的布條解開。
此時兩人的距離很近,近得他可以嗅到從她身上飄過來的藥草香味,那可是比脂粉香氣還令人心蕩神馳。琉離心頭為之一驚,倏地屏住氣息,就怕一時把持不住,伸手抱住她。
碧落並沒有發覺他的異狀,當她打開布條,不期然的瞥見食指上配戴的戒指,和那條青金石項鏈正好一對,怔仲了下,即使碧兒已經去世十年,他依舊不曾將它取下,這份深情怎麼不讓人動容。
她連忙將注意力放在他的傷口上,一看之下,細致的眉心皺得好深。「你看都發炎了,還說沒事,這幾天都不能踫水,否則傷口愈合的情況會很慢……痛不痛?」
「只是一點小傷罷了。」琉離故意忽視她溫柔、心疼的口氣。
嘀咕兩句,「還說我愛逞強,自己不也一樣。」
「我還有事要忙,隨便包扎就好了。」他佯作冷漠的口氣。
縴手微微一顫,跟著仰起秀顏,正好和面具後的黝黑雙眸對個正著,有好一會兒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
她僵硬的轉開眸光,「如果你不想看到我,下次我會請我師父來幫你換藥就好了,你大可不必這樣虐待自己。」
琉離下顎一抽,嗓音嘎啞。「我不是……」
「你越解釋只是越描越黑而已,大將軍可是全營士兵心中的支柱,不能輕易倒下,要多多愛護自己的身體,以後我會盡量少出現在你面前。」她澀笑的說道。
聞言,他是有口難言。
碧落繼續低下頭幫他換藥,不讓琉離瞅見那已然盈眶的淚水。
這就是拒絕,你還听不懂嗎?
這輩子他都不會愛上你,你死心吧!
想到這里,一顆晶瑩透明的淚珠「啪!」的落在琉離的掌心……
斑大的身軀陡地震動一下。
他啞聲的問︰「你哭了?」
「沒有!」碧落擤了擤鼻子說。
沒有受傷的右掌伸向她,「把頭抬起來讓我看看!」
「我說沒有就沒有!」她很快的將乾淨的布條包扎回去,作勢起身。「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忙……」
琉離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拉了回來,強迫她面對自己。
「看著我!」
「就算是又怎麼樣?你為什麼不假裝沒看到?」碧落氣他也氣自己。
凝視著她淚水盈盈的模樣,他心中又何嘗好受。
「我不想傷害你!」
她咽下滿嘴的苦澀,「我知道,春兒跟我說過,你曾經向神界發誓,這一生除了碧兒,不會再愛其他女子,所以你不必跟我解釋什麼。」
「你值得更好的。」琉離艱澀的說。
「那是當然!」她擠出一朵美麗又傲氣的笑靨。「這世上可不只你一個男人,我一定會遇到比你更好的對象……好了,明天我會請師父過來幫你換藥,記住不要再踫水了。」話一說完,碧落抱起了藥箱,幾乎是奪門而出。
懊死!他在心中咒罵自己。
然後,琉離很快的跳起身,跟著追了出去,雖然明白就算追上她又能如何,可是就是不想這樣不歡而散。
但是當他好不容易找到她,卻見碧落哭倒在另一名年輕男子的懷中,認出對方是魯起的義子,只見他手忙腳亂的安慰著她,胸口登時漲滿了翻騰的怒氣,想要沖過去將她拉離對方身邊,旋即想到自己又有什麼權利這麼做。
她值得更好的男人,他努力說服自己。
既然他無法給她任何東西,那麼又怎麼能阻止其他男子給她幸福。琉離緊閉了下眼,迫使自己轉身,默默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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