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弟在廳外來回踱步,當她瞥見燕七從偏廳出來,便憂心忡忡的上前。「怎麼樣?王爺有沒有責怪你?」有這麼多人在,卻還是讓那兩名刺客給跑了,據說讓王爺很不高興。
「沒事。」他笑呵呵的說。
她可不會被那張狀若無事的笑臉給騙了。「我看這份差事不要干了,我們早點離開這里比較好,反正工作再找就有了。」
「可是你不是說我們要多攬一點銀子,將來好自己買屋,做個小生意?」燕七打趣的問。
白他一眼,這才略帶羞澀的坦白。「銀子再多,也沒有你重要。」她總算承認自己的心向著他了,銀子再賺就有,可是相公只有一個。
燕七眼光不由得泛柔,悄悄的握住她的小手,與她手指交纏,一切都盡在不言中。
「好了,讓別人看見多不好意思。」招弟抽回小手,紅著臉嗔道。
他咧開兩排白牙,「娘子,在我心里,你也是最重要的。」
「本來就是應該這樣,要是沒有我這個娘子,誰幫你張羅吃的。」對於這點她可是大言不慚。「要對我更好知道嗎?」
「是,娘子。」燕七笑得好甜。
說到這里,就見端木鴻也同樣步出了偏廳,連正眼也不看他們一下,一派傲慢的越過兩人身邊就要走。
「唉!就是有些人明明本事不夠,卻偏愛逞強,怕別人搶去自己的風頭。」招弟看到他就有滿肚子的氣。「還得勞駕別人去救,最後居然連個道謝也不會說,這種人會有多大的出息,我真的很懷疑。」
端木鴻可不是傻瓜,當然听得出她在諷刺誰,馬上停下腳步,冷硬的回頭。
「你說什麼?」
她假笑,「還要我再重復一逼嗎?」
「你!」他為之氣結。
招弟不跟他客氣。「要什麼功勞你盡避拿去,不過別害我家相公為了救你而賠上一條寶貴的性命,那多冤枉。」
「燕七,管好你的妻子,免得因為逞一時口舌之快而惹禍上身。」端木鴻眼底流露出一抹輕蔑的神色。「還有你明明不是左撇子,為什麼堅持要使用左手?昨晚和那兩名刺客對打時,似乎也諸多保留,其中有什麼樣的原因,我想王爺應該會很想知道才對。」
只要把責任推到燕七身上,他的職位就可以保住了。
燕七沒有因為他的咄咄逼人而慌了手腳。「如果端木統領懷疑什麼的話,盡避去向王爺稟告,我們夫妻隨時可以離開。」
瞅著他的笑臉,仿佛無所忌憚,讓端木鴻臉色更為陰沉,忽爾又笑了,笑得有些邪門。
「對了,前兩天我得知了個消息,听說萬安縣出了件命案,死者是從事米糧買賣的趙老爺,被人發現死在養女的房間,隔天趙家的人到官府報案,說那位養女勾結外人企圖搶劫,被趙老爺發現才殺人滅口,逃走前還被個奴才瞧見……」他口氣頓了頓,審視著招弟的神情,想找出蛛絲馬跡。
招弟不動聲色的問︰「你想說什麼?」
「他們的外型和年紀都和你們夫妻倆相當吻合,所以我不禁要懷疑是不是和你們有關連。」端木鴻城府極深的笑說。
哼!她可不是被人嚇大的。「端木統領要是懷疑,大可以去查。」
他冷冷哼笑,「我會查清楚的。」說完便拂袖而去。
見端木鴻走遠,招弟這才敢露出忐忑的表情。
「相公,他已經在懷疑我們了,看來寧王府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燕七輕聲安慰她,「我會另外找份工作,不會讓你吃苦的。」
「吃苦我倒是不怕,只是不喜歡東躲西藏的過日子,不過我相信天下這麼大,總有我們的容身之處。」她說。
當天晚上
「嗯……再來一次……娘子你好棒……我還要。」有些曖昧不明的申吟回響在寢室之內。
招弟小臉微微的漲紅,嬌聲低斥,「你不要叫那種聲音好不好?只不過掏個耳朵,有必要發出這種怪聲嗎?」
「可是真的好舒服嘛!」燕七將頭擱在招弟的大腿上,享受著妻子的服侍。「另外一邊也要掏。」
她又好氣又好笑,任由他撒嬌。「知道了,換邊。」
燕七乖乖的換了個邊躺,再度把頭顱擱在她的大腿上頭,唇角揚得好高。「娘子,你對我真好。」
「那是因為你是我相公,換作別人,門兒都沒有。」招弟拿著掏耳棒,細心的幫他清理耳垢。「听說今天一早王爺就把大郡主送進太子殿了。」
昨晚發生的事把王爺嚇得魂飛魄散,就算要他把老婆、小妾和女兒都送人,他恐怕都會迫不及待的點頭答應,真有出息。
他通體舒暢的輕吟,「嗯,再掏進去一點。」
「不要亂動。」她輕斥,「我想了很久,明天一早我們就向總管辭工,拿了這個月的薪俸就不要再干了,馬上離開京城,不然那個姓端木的絕對會公報私仇,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
「嗯,我都听娘子的。」他閉著眼皮輕喃。
招弟不知想到什麼,停下掏弄的動作。「只是我們要去哪里呢?你說往北走好不好?雖然氣候冷了一點,可是離萬安縣和京城是越遠越好。」
「娘子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燕七可是堅守婦唱夫隨的真理。
她點了點螓首,「好,那就這麼辦。」
揚得高高的嘴角依舊不變。「娘子……」
「啥事?」
燕七還是閉著眼皮。「萬一……我是說萬一以後遇到什麼危險,我不能再陪著你,相信你就算是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
「什麼意思?」招弟怔怔的問。「什麼萬一?」
他酒窩笑得好深。「沒什麼。」
招弟可不信,硬是把他的頭顱轉正,然後自己也俯下小臉,和他面對面,「給我說清楚,不然今晚就別想在床上睡。」
「娘子……」
「撒嬌也沒用。」她討厭說話不清不楚。
笑容摻著淡淡的苦澀,將心底的擔憂說出口。
「昨晚義父派燕三和燕四來寧王府只是來警告而已,就是希望寧王府能再加強戒備,這是義父一貫的作風,防守越嚴密,他就越興奮,殺的人越多,也就越高興。」
她啐了一口,「他簡直是個瘋子!」
「沒錯,他是瘋子。」燕七自己也承認。「所以我沒猜錯的話,這兩天就會有事發生,不是今晚,就是明晚。」
「我們明天早上就走。」她提心吊膽的說。
燕七翻身坐起。「娘子,如果真的遇上義父,你盡避走,走得越遠越好,不要管我。」
「你在說什麼?你想自己一個人去對付他嗎?」招弟氣急攻心,掄起粉拳住他胸口不停捶打。「你敢這麼做就試試看!我不想這麼快就當寡婦……」
他將她拉進懷中摟住,止住她的怒火。
招弟也回擁著他,淚水含在眼眶中。「我什麼都不管了,我們現在就走,薪俸也不要了。」
「娘子……」燕七何嘗舍得離開她。
「你不要再勸我了,我們馬上就走。」招弟憤恨不平的跳下臥榻,開始打包。
「為什麼老天爺要這樣對待我們?我就不信這個邪……」
原本想上前安慰她兩句的燕七陡地身軀僵住,緩緩的將臉側向門外。
「已經太遲了。」
她旋過身,「什麼?」
「他們已經來了!」
第八章
大家還沒從昨晚的驚嚇中回過神,想不到相隔不到一天,噩夢又降臨了。
寧王府內的奴才、婢女驚慌失色的四處逃竄,只顧著自己逃命,哪還管得了王子的安危,所有的人亂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