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其他的嗎?」匡衛做最後的確認。
她連吞了兩口唾沫,「還有……王後娘娘的胸前有塊胎記……」
見匡衛瞟向自己,依雀本能的揪住衣襟,一臉防備。「你該不會要我當場月兌衣服讓你看吧?」她可是寧死不從的。
匡衛冷冷的橫她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說「就算妳願意,朕也不屑看」。
「帶她進去!」
嘴里嘀咕幾句,依雀還是乖乖的跟著宮女走到屏風後面,她現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待她整理好衣裳出來,負責檢查的宮女已經向匡衛稟明結果了,凝視她的眼神瞬間蒙上了濃濃的懷疑。
嘆了口氣,依雀一副「隨你怎麼處置好了」的樣子。「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不記得以前的事了,我甚至連自己叫什麼都不知道。」他總不會小氣到跟個得了失憶癥的人一般見識吧!
他牢牢的盯著她片刻,「如果發現妳欺騙朕,妳這個王後就等著被廢吧!」
依雀再也忍不住翻白眼的沖動。「不用等以後,你現在就廢了我好了,我才不想當什麼王後……」
爆女們不禁倒抽一口氣。
「放肆!」匡衛怒不可抑,一掌擊向幾案。就算真要廢後,也由不得她來決定,這番言語無疑是在挑戰他的權威。
她驚跳一下,口氣仍是倔強。「我……我又沒有說錯。」
晏福連忙站出來打圓場,緩和氣氛。「娘娘就別再說了。」
「我……」她才不想當王後,尤其是個隨時會死掉的王後。
匡衛沉下臉,「妳還有話說?」
「沒有了。」依雀為了小命著想,只得把滿肚子的話吞回去。
他沉著臉睇著她半天,看得她頭皮發麻。
「來人,宣太醫!」
依雀狐疑的瞄他一眼,不曉得他想干什麼。
直到被侍衛架進交泰殿的太醫進來,顫巍巍的跪下,「微臣參見王上,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砰!大掌用力拍向幾案。「你該當何罪?!」
太醫嚇得六神無主、語無倫次。「王上,微臣分明……分明確定王後已經……已經……微臣……王上饒命……」打從听說王後復活的消息,他就已經嚇癱在地上爬不起來了。
「朕還以為你醫術高明,將太醫院交由你掌理,想不到今天居然犯了如此大的錯誤,實在可惡至極!」匡衛瞠目怒喝,「來人,將他推出去斬了!」
青天霹靂的宣判讓太醫兩眼上吊,恨不得當場暈過去。「王上饒命……王上饒命啊……」
依雀本想開口替他說情,因為這個太醫真的很無辜,可最後還是閉上嘴巴,因為她現在是自身難保,只好當作不關她的事。
沒錯!她就是自私自利,從小到大都沒人願意拉她一把,她為什麼要幫別人?她又不是童子軍,還每日一善咧!所以,別人的死活都與她無關。
匍匐在地上的太醫痛哭流涕,把額頭都磕腫了。「請王上念在微臣一片忠心的份上……饒了微臣一命,王上……」
「請王上息怒。」晏福俯低語,「王後還活在世上是邀天之幸,是神界賜予的天大福氣,若因此而殺生見血,豈不是違背了天帝的旨意。」
匡衛閉上眼皮沉思他的話,末了還是听了進去。
「罷了,就將他逐出太醫院,永不得進宮。」這已是最大的懲罰了。
晏福露出欣慰之色,「是。」
「微臣……微臣謝王隆恩。」這等于比宣判死刑還要嚴重,太醫痛哭失聲的跪別,失魂落魄的退出殿外。
真的跟電視上演得一模一樣耶!每個當皇帝的都是手握生殺大權,只要一句話就可以要人的腦袋。依雀不由得噤若寒蟬,很怕自己不小心說錯話,惹得龍顏大怒,也落得一樣的下場。
「王後。」雖然方才確定了她的身分,不過匡衛可不認為這世上真的有人可以死而復活,所以,結論只有一個,那就是--詐死!
她的心髒差點從喉嚨蹦出來了。「什……什麼事?」
匡衛瞇起冷凜的雙眼,「王後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他可不會輕易上當,總會讓他抓到把柄。
「我已經說過好幾遍……呃,我是真的不記得了。」依雀收斂下口氣說。
他面無表情的覷著她,眼神充滿敵意和不信任。「既然證明妳的確是王後本人,朕會在明日召告天下,讓聖國的百姓知道王後尚在人間。」
依雀只有干笑的份。「呃嗯。」她能說不嗎?
「娘娘該說謝王上恩典。」晏福好心的在旁邊提點,
她苦笑一下,比哭還難看。「謝、謝王上恩典。」
「晏福。」出了交泰殿,匡衛霍地駐足,身後一干太監侍衛也只得停步。
老太監上前一步,「奴才在。」
「你說她到底是真是假?」他還是存有不少疑問,當初這名王後是在被迫之下冊封的,其實匡衛心里相當明白,她是母後派來監視他一舉一動的眼線,所以從不給她好臉色看,甚至不曾臨幸過一次,可以說是一種報復,一種小小的叛逆。
直到她遭人毒害,心中多少有些愧疚,只是始終查不出凶手的身分,如今她卻奇跡似的復活,這一切究竟是有心人計畫好的陰謀,還是當真命不該絕?但無論是哪一種,他都要查個水落石出。
「王上的意思是?」
他側過稜角分明的剛硬俊顏,「她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還是狡辯之辭?」他從頭到尾都在觀察她,卻找不出破綻。
「奴才認為有可能,一個人再怎麼偽裝,也不可能變化如此大,現在的王後和之前的王後個性上有著天壤之別。」這點是誰都看得出來。
匡衛「嗯」了一聲,這點他也承認。
「只是朕還是無法想象,當時朕也在場,王後分明已經沒了氣息,如今卻好端端的活著,朕不得不懷疑另有陰謀。」
對于這點,晏福也下便多說什麼。「王上不如靜觀其變。」
「哼!朕倒要看看她在玩什麼把戲。」
「王上,你真的確定她就是王後?」
太後優雅的雙眉蹙起,難得正視親生兒子一眼,「本宮活到這個歲數,還沒听過有人飲下鴆酒還能活命的。」
他口氣平淡,「是,兒臣已經再三確認過了,也派人進入陵墓查探,證實王後的遺體不見了,陪葬物品被盜墓賊竊取一空,兒臣只能猜測是他們發現王後忽然死而復活,唯恐她會大肆聲張,只得連她一起帶走,不過,可能是毒性太強,王後雖然僥幸逃過一死,卻也忘記以前的事了。」
太後把玩著懸掛在胸前的玉佩,白玉兩旁各雕琢著一個獸面紋,圓形眼,點楮,當中淺浮雕一人面紋較兩旁獸面紋略突出。「真的都不記得了?」
「兒臣不敢欺瞞。」匡衛說。
她沉吟一聲,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王後駕到!」外頭傳來太監的告進聲。
鳳眼一抬,「宣!」
在慈寧宮外等著被太後召見的依雀兩腿直打擺,這時她好希望能夠擁有小叮當的任意門,讓她可以逃離這里。
「紅玉,太後是個什麼樣的人?她會不會很難相處?」想到要見「婆婆」,她這個丑媳婦就緊張得喘不過氣來。
身旁的宮女小聲的安撫。「依照輩分,太後還是王後娘娘的遠親,大家都是自家人,絕不會為難娘娘的。」
依雀不斷的深呼吸。「如果是這樣就好了。」
這時太監已經過來了。「太後有旨,宣王後娘娘晉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