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幾十雙的眼楮前,被射中的黑衣人突然整個人起火燃燒,這一幕看得眾人震懾不已。她再將另外兩張射出,也是同樣的結果。
就這樣,在詭譎的紅色火光中,黑衣人當場燒成只剩下灰燼。
「這是……」古觀濤瞪著地上的紙灰,委實大開眼界,眼前的一切完全超乎他的想象之外。
她把咬傷的手指湊到口中吸了吸,「他們只是紙人,所以普通刀劍根本殺不死。」到底幕後主使者是何方神聖?跟漕幫又有何深仇大恨,居然用上這種不得擅用的邪術?
「紙人?」
蜻庭點了點腦袋。「其實應該說是陰兵才對,他們附身在紙人身上,幫設陰壇作法的人辦事。『五鬼陰兵法』屬于一種邪門法術,專門用來干壞事。」看著每張不可思議的臉孔,她聳了聳雙肩,「好了,我要回房間睡了,其它的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妳可以查得到對方是誰?目的又是什麼嗎?」
似乎不打算讓她睡個回籠覺,古觀濤杵在蜻庭的寢室內硬是不走,決定把事情弄清楚。
蜻庭一連打了幾個呵欠,無奈的接受他的疲勞轟炸。
「我真的不知道。」她說。
他猶不放棄。「是不是和前天那張符有關?」
蜻庭兩手一攤,垮著小臉,「也許是,也許不是,我是真的不知道。」
見她一問三不知,古觀濤索性不再問下去,只是看著她,好像在比誰的耐力強,看得蜻庭好無力,要比耐力,她鐵定輸的。
「我說總舵主,你不要用那麼認真的眼神看我好不好?」只要他擺出那種「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舍我其誰」的表情,她就想舉雙手投降。「我看那些紙人根本沒有傷人的意思,你不用擔心。」
迸觀濤可不做如是想。「妳能保證下一次不會嗎?」
她登時語塞。虧她剛剛還感動得要命,早知道就不要管這個閑事了。
「我不喜歡這種如墜五里霧的感覺,沒有弄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我就無法安心。」他俯睇著她為難的小臉,將自尊暫時拋下。「算我求妳!」
看他這麼低聲下氣的求她,讓蜻庭更加苦惱。
早知道就不蹚這渾水了。
「唉!」蜻庭垮下瘦弱的肩頭,順口嘲弄兩句,「我若幫了你有什麼好處?難不成你要以身相許?」
等了半天,頭頂都沒有任何聲音。她狐疑的仰起小臉,見古觀濤表情正經,曬成古銅色的顴骨雖然看不出臉紅,不過眸底閃爍著炯亮的光芒,讓她心中的警鈴頓時大作。
「慢著!」小手做出暫停的動作。「慢著∼∼我是在跟你開玩笑,不是真的要你以身相許,你千萬不要當真!」
老天爺!現在是什麼情形?
這個男人當真這麼禁不起玩笑?
迸觀濤眉峰高聳,口氣微慍,「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剛剛要你以身相許的話真的只是隨口說說而已,你千萬千萬不要信以為真。」嚇得她的心髒都快停下,平常說話隨性慣了,可遇上這個凡事認真的男人,說錯話可是得自食惡果!「我可不要你。」
他臉色沉了下來,「妳不要我?」
這句話嚴重傷害了他的男性自尊。
「不是,不是,我是說我要你以身相許干啥。」蜻庭識相的趕緊改口。「呵呵……我可沒有收徒弟的打算,也沒有偉大到需要有個助手在身邊,所以,呵呵!你就把剛剛那句話忘了吧!」嗚嗚!以後她再也不敢隨便亂開玩笑了。
「那種話豈能隨便拿來開玩笑?妳話既然說出口了,就要負起責任。」他不許她收回。
蜻庭怪叫一聲,「哪有人這樣?」
「只要妳幫我查出是誰在指使那些黑衣人,我願意娶妳為妻。」古觀濤發覺這個念頭已經不再覺得荒誕不經。
她嚇得杏眼圓睜,「什麼?!我才不要嫁給你!」
「我已經決定了。」
「你決定了?你決定了又怎麼樣?你怎麼可以自作主張?」蜻庭氣得直跺小腳,「咱們明明說好只是假裝,不是真的要成親。」
迸觀濤低頭打量她稚氣的動作,忽而覺得可愛透了,聲調柔和的勸哄。「妳的腳才剛好沒多久,不要又弄傷了……我要娶妳並不是隨便說說,而是經過仔細思考才做出的決定。」
「你怎麼又來了?我以為那天你只是說著好玩的。」她覺得一個頭兩個大,無論如何,就算把嘴說破了也要勸他改變主意。「反正過了就算了。」
他不太高興自己的表白被當作玩笑。「成親是一輩子的事,我不會拿這個來開玩笑。」
蜻庭覺得胸口有個東西壓得她喘不過氣來。「我說總舵主,不如咱們打個商量,我幫你找出幕後主使者,你不要娶我,這樣好不好?」
「不好!」他態度堅定的予以否決。
支著額頭,蜻庭趕緊坐下來,以免被他的死腦筋給氣昏了。「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固執?」
「那妳為什麼堅持不肯嫁給我?」他聰明的反問。
她扯了扯嘴角,假惺惺一笑,「看也知道我不適合當漕幫的幫主夫人。何況我這輩子最受不了的就是像你這種正經八百、腦筋不會轉彎的男人,一天到晚把責任啦、義務啦掛在嘴邊,只想為別人而活,從來沒想過自己,看了我都覺得累;反觀我呢?只想過著自由自在、無牽無掛的生活。你說說看,要是真的嫁給你,一定比死還要痛苦,光是想象我就頭皮發麻。」
迸觀濤泛出苦笑,「妳這是在損我還是夸我?」
「總而言之一句話,道不同不相為謀,咱們八字不合,性子差更多,還是別勉強送作堆,免得將來後悔。」她努力說服他。
他深深睇她一眼,「自古以來,每對夫妻都是在成親之後才慢慢培養感情,咱們自然不例外。」
「天啊∼∼誰來救救我?」蜻庭抱頭申吟。「誰來幫我打醒他,讓他清醒一點?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隨便開玩笑了。」
「其實娶妳這個念頭已經在我腦中存在好一段日子,既然妳自己提出來,那身為男人的我,豈有逃避的道理。」他笑謔的說。
蜻庭兩手合十,「我拜托你逃避吧!」
「不!」
瞅著他專注執拗的神情,她一臉欲哭無淚。「有那麼多姑娘喜歡你,你可以去娶她們,為什麼非我不可?」
他當真思索起來。「這該怎麼說呢?」
「哦!我快瘋了!」蜻庭抓著頭發又吼又叫,試著用別的方式來勸他。「那我問你,你可要跟我說實話,我跟你師妹比起來,哪一個比較美?」
迸觀濤回答得果然很老實。「師妹。」
「好,那我和華姑娘此,誰比較美?」
「盈盈。」他回答得言簡意賅。
她直點著腦袋,「很好,那你師妹和華姑娘,你會想娶誰?」
「當然是妳。」他可沒上當。
蜻庭白他一眼,假裝沒听見他的回答。「那你師妹和華姑娘,以及你師父的女兒,這三位姑娘你會娶哪一個?」
「還是妳。」
她氣得想尖叫。「我不算啦!」
「但是我只想娶妳。」古觀濤認定她了。「我不是注重外貌的男子,不會在意妻子的美丑。」
「算了,跟你說話真的好累人。」她擺了擺小手,閉著眼皮爬上床榻。「說不定這一切都是夢,今晚你的腦袋可能有點問題,等明天睡醒了就會恢復正常,我要先睡了。」口中喃喃自語,徑自鑽進被子里,蒙頭就睡。
迸觀濤盯著那團隆起的被子,深深嘆了口氣,看來想說服她只怕得花一番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