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覺自己看痴了,蕥兒臉蛋一紅,連忙走開,想到還有幾件待補的衣裳,于是找出針線包,就坐在桌旁認真的縫了起來。
縫完了一件,將它折迭整齊,又拿了一件,熟睡中的穆廷動了動身軀,蓋在身上的外袍滑了下來,蕥兒走過去要幫他蓋好。
在半夢半醒之間,從微瞇的眼瞳中覷見有女人接近自己,穆廷全身的肌肉陡地繃緊……
「不要踫我!」厲吼一聲,出于本能反應,一掌打上她的肩頭,小小的身子便被打飛出去。
蕥兒悶哼一聲,根本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自己狠狠的摔在地上,痛得冷污涔涔,骨頭都快斷了。
「妳……」穆廷驚坐起身,喘了兩口氣才看清倒在地上的人兒是誰。「蕥兒?怎麼會是妳?我以為是……」是那個貪得無厭的變態女人。
他一臉愧疚的沖上前,小心翼翼的將蕥兒橫抱起來。「妳別亂動!我可能打傷妳了。」
那是反射性的動作,穆廷不確定自己到底用了多少力道,待他把人抱上羅漢床,瞥見蕥兒捂著左肩肩頭,五官都皺成一團,顯然很痛,于是飛快的解開她領口上的盤扣。
不可以!貝勒爺不可以!
雖然全身都在痛,但蕥兒的神志還很清醒,發現他想做什麼事,當然要制止,不然說不定會清白不保。
穆廷沒有停止手上的動作,只是低聲安撫。「我不會對妳怎麼樣,只是想看看妳肩上的傷勢……不要擔心,我沒有對受傷的女人出手的習慣。」
他真心的內疚和關切的眸光讓她不知不覺放松下來,等到外衣和內衫被褪到肩頭,露出翠綠色的肚兜上緣時,不禁窘迫的紅了臉,只能撇開臉去。
見她果白的圓肩上果然有個明顯的掌印,心中的歉意更深。
「以後我在睡覺時,千萬不要靠近我。」即便和女人翻雲覆雨之後,他也是將她們打發,絕不會留她們在床上過夜。
蕥兒忿忿的瞪他,像是在責怪他這種事為啥不早說。
「瞧妳還有力氣瞪我,看來傷得還不算重。」他也有心情調笑了。
她好氣,作勢要起身,結果才動一下就痛得她死去活來。
「不是叫妳不要亂動了嗎?萬一左手廢了,我可不負責。」穆廷起身走到多寶格前面,拿出一只藥箱,在箱內翻找出一罐藥瓶,然後再倒了杯水,「先吃三顆,兩個時辰後再三顆,明天應該就沒事了。」
看起來黑漆抹鳥的,那藥丸真的能吃嗎?她有點擔心的思忖。
「怎麼?怕我毒死妳啊?」他漫不經心的揶揄。「萬一毒死妳,沒有人可以讓我逗著玩,那我一定會很寂寞。」
什麼意思?說得好像她是玩具似的。
張開小口含住藥丸,苦味讓她皺起眉心,接著熟悉的味道讓蕥兒怔愕一下,總覺得以前好像吃過類似的東西。
「來!喝水。」他親自倒茶過來。
配著水吞下肚,蕥兒作勢要下床去。
穆廷輕按著她沒有受傷的右肩,「晚上好好休息,我待會兒有事必須出門一趟,記得兩個時辰之後再吃三顆。」
貝勒爺要去哪里?什麼時候回來?
她比著手勢,想問個明白。
「好了,別比了,要是有人來這兒問起我來,妳說不知道就好。」他還故意捏捏她的臉,「知道嗎?」
蕥兒惱怒的用右手拍開他。
「還有力氣打人,這樣我就不必擔心了。」穆廷打趣的說,然後轉身走了。
一覺醒來,天色已經大亮,蕥兒這才警覺到自己居然真的睡著了,昨晚沒回到自己的房間,跟她同房的那些婢女不曉得會怎麼想。
對了!貝勒爺回來了嗎?
蕤兒動了動肩膀,想不到那苦得要命的藥丸這麼靈,居然已經好很多了,不過還沒辦法太使力就是了,此時,身上的男人衣袍抓住她的注意力。
這是……是貝勒爺幫她蓋的嗎?
想到這里,趕緊穿上鞋,走進里頭的寢室,就見錦榻上的男人側著身軀睡得正熟,一點都沒有要清醒的征兆。這回蕥兒可學乖了,不敢再隨便靠近他,只是撿起被他扔在地上的長衫……
好香的脂粉味?
她將長衫湊到鼻端,果然聞到一股俗麗的香氣,秀眉不禁攢了起來,還以為他去辦什麼正事,原來是跟女人廝混去了。才抖了下衣服,一張信箋從里頭掉了出來,那是姑娘家專門用來傳情的,而且散發著另一種截然不同的香味,顯然來自不同的女子。
貝勒爺果然是個花心濫情的臭男人,周旋在那麼多女子之中,也不怕染上花柳病!心中對他僅剩無幾的好印象全都破滅了。
哼!她再也不會那麼傻,輕易的被他感動了。
蕥兒抱著衣服出去,決定把它丟掉。
雖然不明白自己在氣什麼,只是胸口好悶,但她還是得去伺候這個主子,不過,他別想她會給什麼好臉色。
「蕥兒!蕥兒!」月桂驚慌的朝她快步走來。
是月桂姊姊。
蕥兒停下腳步等她過來。
因為太急了,所以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喘了一會兒,月桂才有辦法說出話來。
「蕥兒,我問妳,妳昨晚是不是……是不是在頤和院待了整晚都沒回去?」
聞言,她老實的點頭。
月桂快嚇死了。「是不是貝勒爺對妳做了什麼?」
小腦袋猛搖了好幾下。
「真的沒有?」
點頭。
「沒有就好了,不過,這件事已經傳到側福晉耳邊了,她要妳馬上過去。」月桂憂心忡忡的囑咐著她,「妳千萬要小心,根據過去的經驗,只要和貝勒爺有關系的女人,都沒什麼好下場,側福晉絕對不會放過她們……妳一定要堅決的否認,知道嗎?」
痹巧的點點頭。
她還是替她緊張。「那妳快去吧!我現在就去求貝勒爺,請他馬上過去向側福晉解釋,妳要多撐一會兒。」
「妳這小啞巴,見了側福晉還不跪下來請安?」
狽仗人勢的玉萍暗妒在心,一腳踢向蕥兒的小腿肚,讓她痛得趴跪在地上,咬住下唇,不敢哼出聲。
妒心很重的側福晉睥睨著她,怎麼看也不相信自己的兒子會看上她這個既不妖也不媚,甚至只是個青澀的胖丫頭,而且還是個口不能言的啞巴,簡直難以置信。
「听說昨晚妳留宿在頤和院,有沒有這回事?」
怎麼辦?她該回答是,還是不是?
玉萍用手指戳著蕥兒的額頭,「還不老實招來!」
想了想,她點頭了。
側福晉瞇起已經開始顯現出細紋的鳳眼,緊握了下手把,「妳的意思是說妳已經是貝勒爺的人了?是不是這樣?」廷兒是她的,誰也休想跟她搶!
這回蕥兒搖頭了,搖得簪子都掉了也不知情。
「妳還敢撒謊?!」
蕥兒連手都用上了,不斷的左右搖動,張開小嘴,試圖解釋,可是又苦于發不出聲音。
「哼!別以為妳是啞巴,我就拿妳無可奈何。」她橫睨向玉萍,「去把她的衣服月兌了,直接從她身上找證據,就不信她不招。」只要和男人有過魚水之歡,一定會留下痕跡。
月兌她的衣服?!
一臉驚恐的蕥兒頻頻後退,揮舞著小手,不讓玉萍得逞。
玉萍毫不憐憫的撕扯她的衣服。「妳還敢躲?!」
「嗚嗚……咿……」又羞又怒的蕥兒淌著眼淚,可惜力氣比不過她,三兩下就被剝去內衫,只著肚兜的她,滿臉羞恥的用手臂抱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