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她悶悶的說。
他不著痕跡的移動,試著再接近她一些。「還是我把岑晶晶找來對質,你就會相信了?」
春媛閉了下眼,轉身淚眼汪汪地看他。
「高赫,你到現在還不懂嗎?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這個問題……你從來就不在乎我的感受,要來就來,要走就走,你有沒有想過我的心會不會痛?它真的好痛,你知不知道?」
「我當然在乎你的感受。」高赫正色的辯駁。「可是有時候我必須選擇什麼對你比較好,我不想看到你因為我而受到傷害,那比殺了我還痛苦,所以我寧願讓你氣我、恨我。」
她抿起顫抖的唇辦。「但是我不想要你這樣替我著想,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要這種被蒙在鼓里的感覺。」
斑赫仰起頭,嘆了口氣。「我只是想保護你。」
「我也一樣,那時我好怕你受了傷,倒在某個地方等死,巴不得馬上飛到你身邊去,可是我怎麼找都找不到;如果我們易地而處,你會作何感想?」
春媛淚水盈睫。「高赫,或許我是女人,或許我看起來嬌弱無能,可是為了自己所愛的男人,我會堅強的面對任何困難,你懂嗎?」
他一臉震撼。「小媛……」
「我不要每次出了事就被你拋棄,美其名說是在保護我,可是那會讓我覺得自己一點忙都幫不上,我真的很沒用,那不如分手算了!」
「小媛,對不起,我真的沒想到……」高赫心情激蕩的喃道。
春媛眨去滿眶的淚水,喉頭一梗。「現在你知道了,該說的也都說了,那麼我可以回去了。」
說完,越過他身畔,走了好幾步;心里有某個聲音在尖叫著,要她再給他一次機會。
「我答應你……」他知道自己再不表態,真的會永遠失去她了。
她震動一下,停下步伐。
「將來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不會再拋下你!」
晶瑩的淚珠沿著面頰滑至下顎……
斑赫深吸口氣。「讓我們一起來面對。」
一聲抽噎,春媛緩緩的轉身,肩頭微顫,鼻子都哭得紅通通的。
「你不是在騙我?」
他一步步的走向她,停在她面前,眼圈微濕的俯視。「我可以對天發誓,如果我騙你,就罰我……娶不到你當老婆好了。」
春媛不由得好氣又好笑。「你……就不能正經點?」
「娶不到你是很嚴重的事,我不敢不正經。」他張臂抱住嬌小的身子,將臉龐埋在她的肩窩上。「以後有什麼事我都會告訴你,不會再隱瞞你了。」
「真的?」她嗚咽的問。
男性嘴唇溫柔的貼上她的額。「嗯。」
「不是在哄我?」
他啞聲笑謔。「我再也不敢了,萬一老婆跑了怎麼辦?」
「我是說真的,高赫,你已經拋棄過我一次了,不能再有第二次。」春媛仍然膽戰心驚。
斑赫覆上她的小嘴。「我保證。」
淚眼婆娑的回吻著他,心底那份空虛終於被填滿了。
「啊!」猛然想起什麼,春媛羞紅小瞼的推開他。「我媽還在家里等我回去吃飯,我真的要走了。」
他垮下臉龐,雙臂不死心的纏抱住她。「我們好不容易重修舊好,不要回去了,小媛,你不想多跟我相處一下嗎?」
「可是……」
「你要是餓了,我們先找地方吃了東西,然後……」高赫露出「大野狼」的笑容。「我們再找家賓館好好聚一聚。」
春媛霎時滿臉紅霞,用力的往他的腳背上踩了下去,讓他痛得哀哀叫。「你想得美!我要回去了。」
「小媛,等等我……」他抱著左腳直跳。
因為火車誤點,春媛和母親足足等了一個小時才接到人。
「姨婆,我幫你拿東西,累了吧?」
她貼心的攙著身材和自己相仿,身穿旗袍,腳上則是踩著繡花鞋的老婦人,即使已經六十多歲,多虧了天生的女圭女圭臉,讓她外表看起來像是只有五十出頭,兩人反倒像是一對母女。
李春子臉上堆著笑意。「我在火車上都有睡覺,一點都不累,好久沒上台北來玩了,現在的心情可是好的不得了。」
走出台北火車站,春媛招手叫了計程車。
稀奇的看著窗外的車潮,李春子發出驚嘆。「台北就是不一樣,到處都是人,跟我住的鄉下地方不同,看起來很熱鬧。」
春媛接收到母親投來的暗示。「我知道姨婆最愛熱鬧,不如就在台北住久一點,我和媽可以常常帶你出去玩。」
「是啊,小阿姨,現在正雄人在大陸,家里就只有我和小媛,每天你看我、我看你,如果多你一個作伴該有多好,你就住下來好了。」
李春子睨了下從小養大的外甥女,板起老臉,用有些責備的口吻問道︰「本來這次上來台北是要喝小媛的喜酒,怎麼突然之間又說不結婚了,真不曉得你們母女倆是怎麼回事?」
「姨婆,你不要怪我媽,是我自己決定的。」春媛連忙將責任攬回自己身上。
「我和建岳解除婚約是因為我愛的人不是他,如果勉強結合,只會讓我們一輩子都過得很痛苦。」
李春子臉色一沉。「既然這樣,當初就不該答應跟他訂婚,婚姻不是在辦家家酒,可以隨隨便便,姨婆是怕你將來後悔。」
春媛用著撒嬌的口吻。「我知道姨婆是為了我好,我也已經想得很清楚了,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你能想明白就好。」李春子臉上又恢復開朗明亮的笑容。「你們看!我這把老骨頭算是不錯了,還能夠撐這麼久,你們可別以為我老了就不中用。」
「姨婆的確比我還厲害。」
「那是當然了,哈哈……」
「我看起來還可以嗎?」
斑赫站在門外猛做深呼吸的動作,腳底好像生了根,遲遲不敢跨進門檻。
春媛看了啼笑皆非,揩了下他泛濕的額際,今天的氣溫冷得要命,他居然還會流汗,真是不可思議。
「你以前跟人家打打殺殺會緊張成這樣嗎?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我姨婆又不會把你吃了。」
「她是你姨婆,是你媽的親阿姨,還是長輩的長輩,我當然會緊張了。」
他吞咽了幾口唾沫,渾身別扭的扯了扯脖子上的領帶。
「我今天還特地穿上西裝,就是怕她嫌我穿得太隨便了。」
「來見我姨婆都這樣了,下次換作我爸要見你,看你怎麼辦?」她就是故意要嚇嚇他,乘機報仇。
斑赫果然臉色剛白。「你爸……從上海回來了?」
想到要見未來的岳父大人,心髒都快停了。
「還沒,他下個月才會放假回來。」
他吁了好大一口氣。「呼∼∼」
「進去了,不要讓我姨婆等太久。」
反正橫豎都是死……不是,是要過她親人這一關,高赫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踏進黎家大門,就見到比他想像中還年輕的老婦人,應該就是春媛的姨婆,坐在電視機前面看錄影帶,還看得很入神。
春媛只好坐下來,甜甜的笑著。「姨婆,他就是高赫。」
「姨婆好。」他也跟著她叫。
全副心神都被劇情給吸引去的李春子,義憤填膺的拍了下自己的大腿︰「現在都已經是什麼時代了,怎麼還會有這種家庭?要當他們家的媳婦兒真是可憐喔,早知道就不要嫁了……」
兩人這才把視線投向電視螢幕,原來她正在看的是「火花」這部韓劇,樸之賢嫁給了崔忠赫,沒想到每次吃飯時間,作為媳婦兒的她必須站在飯桌旁伺候,不能跟丈夫坐在一塊,而是跟家里的佣人共餐;不但如此,還得在丈夫的要求下放棄自己最愛的編劇工作,當個全職的家庭主婦,忍受韓國傳統的禮教約束,讓她陷入了痛苦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