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杉博煩躁的爬著黑發。「如果這樣你會不高興,我會努力去改。」
「這句話你說過好幾次了,口說無憑,要我怎麼相信你?」英苔淒然一笑。
「所以我想了個辦法。」
他听了不知怎麼頭皮發麻。「什麼辦法?」問得很小心翼翼。
「我們暫時分開一陣子……」
「什麼?」他難以置信這就是她所謂的辦法。「我反對!」
英苔牙根一咬。「那麼我們分手吧!」
「事情有嚴重到必須跟我分手的地步嗎?」梁杉博這下知道事情大條了。「你會不會太小題大作了?」
她兩手插腰,彼此怒目相視。
「我小題大作?看來你一點都不了解我的心情,那我們也不必再談下去了。」
「好,不談就不談!」他的火氣也上來了,轉身就走。
看著他憤然離去的背影,英苔捂住紅唇,不讓哭聲逸出來。
那天口氣確實太沖,回到家就後悔了,梁杉博恨不得打自己幾巴掌。
現在他該如何挽救他們的感情?難道就這樣分手?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不!他不要這樣的結局,一定還有別的方法。
「小梁,怎麼這幾天你都無精打彩的?」
同事多年的復健科醫生打趣的看著意志消沉的他。
「前陣子還春風滿面,以為很快就可以喝到你的喜酒,怎麼?是不是跟女朋吵架了?」
「她說要跟我分手。」他接過遞來的菸說。
按健科醫生挑了挑眉,點了菸。「這麼嚴重?」
「我連戒指都準備好了,結果被她拒絕了。」
梁杉博用手抹了把臉,就是想不通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前任女友跟男友和好了,反倒是他和英苔為此鬧翻,真是下公平。
「如果是這樣,那真的很嚴重。」
他注視著閃著紅光的菸頭。「這還用說,不然我也不會這麼煩惱了。」
「總有個原因吧。」擔任語言治療師的女同事疊著長腿,喝著泡好的枸杞紅棗茶問道。
梁杉博輕描淡寫的將經過大略說了一遍。「你們說我有錯嗎?」
「有!」
「當然有!」兩人異口同聲的說。
「我哪里錯了?」他大聲的問。
按健科醫生扶了下眼鏡,笑睇著在座的女同事,「還記不記得你以前說過一句話,真是一點都沒錯,是他寵壞了那些女人,結果現在自食惡果了。」
「不要賣關子了,到底哪里錯了?」
「小梁,你自以為對女人溫柔體貼,可是對女人來說卻是殘忍的。」
他心頭一震。「我殘忍?」
「如果你們易地而處,祝小姐以前的男友常常回來找她,就算不是想重修舊好,但是看到他們在你面前有說有笑,你真的不會吃醋?真的相信祝小姐只是把他當作普通朋友,對他已經沒有任何情意?」她知道這樣他就听得懂了。
「是你縱容以前的女友,自認為雙方分手還可以當個朋友,其實是讓她們有一個可以逃避現實的避難所;你認為只是幫個小忙,卻沒想到這樣只會空口她們不肯用腦子去想辦法解決問題,這樣不是殘忍是什麼?其實她們根本不需要你幫忙,只是習慣有事就來找你。」
彈了下菸頭,復健科醫生語重心長的說︰「小梁,你可以和過去的女友還是朋友,但是分寸的把握非常重要,否則沒有女人能安心的把自己的終生交給你,你自己想一想吧,我下午還有門診先走了。」
梁杉博受到很大的沖擊,一時說不出話來。他真的錯了嗎?原來他的觀念根本就是錯誤的,可是卻一直沒有發覺,還那麼沾沾自喜。
「光只有愛是不夠的,女人最需要的東西是信任,信任不是嘴巴說說就好了,而是要以行動來表示。」女同事也說。
他已經亂了陣腳,趕緊向軍師求教。「那現在我該怎麼做?」
「當然是博取她的信任羅。」
唉!這些男人,說他聰明,其實笨得要死。
門開了,兩人互覷著對方,都沒有開口說話。
「嗨!」梁杉博將手插在長褲口袋,俊朗的笑臉上依稀透著緊張。
英苔瞪著他過分開心的臉龐。「干嘛?」
「我可以進去嗎?」
「不行!」她還有一肚子的火沒消。
他垮下俊臉,有些別扭。「可是在外面說,我會不好意思。」
「你……」英苔氣得牙癢癢的。「進來吧!」
梁杉博火速的閃進屋內,怕她又反悔了。
「說吧!」
「呃,是這樣的,我想了很多,也知道自己錯在哪里。」
他目光誠懇的向她說明自己的決定。
「你會不信任我也是應該的,我不該責怪你,對不起,讓你這麼傷心,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鼻頭酸酸的。「然後呢?」
「我絕對不要跟你分手,听懂了嗎?」梁杉博強迫她面對自己。
英苔搖頭,眼中凝聚了霧氣。
「先不要否決我,給我時間證明。」
「時間?」她哽咽的問。
他痛定思痛的深吸一口氣,彷佛要說出來需要勇氣。
「我同意暫時分開一段時間,听我說完……只是暫時,不是永遠,我會表現給你看,重新獲得你的信任,希望你能再接受我。」
「需要多久?」英苔嗓音梗住。
梁杉博沉吟良久。「半年,給我半年的時間可以嗎?」
這也是他能忍受的最大極限了。
「半年?」這麼久,她已經開始想他了。
「對,就半年吧。」
梁杉博眼神不舍的拂開覆在她額上的劉海,克制自己不去擁抱她。
「還是你覺得這樣還不夠?」
她抑住唇角,不讓它往上翹。「好,就半年。」
「你答應了?」
「嗯,我是答應,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我不能保證一定會等你……」
「嗄?」
「這段時間要是有條件優秀的好男人追我,我不會傻傻的拒絕……」
「呃?」
「加油!」
「咦?」
不會吧?
尾聲
半年後
「小梁,你的手藝還是這麼好,被你推拿之後全身真的好舒服。」
盎太太勾著他的手臂走出個人治療室。「下午有空嗎?我請你吃飯。」
他不著痕跡的收回手臂。「謝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和病患私下往來是我的原則,非常抱歉。」
以往總是推說是上頭交代,如今直接表明是自己的意願,這也算是一大進步。
盎太太扼腕的嘆口氣。「你也真是的,何必這麼固執呢?邀了你那麼多次都不肯,只是吃頓飯而已嘛,唉!算了,我也不勉強你,那麼明天見了。」
「明天見。」他禮貌周到的送她進電梯。
一名穿著護士服的小護士紅著臉站在身後。「梁、梁組長。」
梁杉博轉過身,笑容可掬。「有事嗎?」
「這是我、我親手做的便當,如果你不嫌棄,請你收下。」小護士臉紅心跳的將東西遞到他面前。
「對不起,我不能接受。」他客氣的婉拒。「你還是送給自己喜歡的人比較好,免得引起誤會。」
小護士听了好傷心。「可是我--」
「我心里已經有深愛的女人了,為了避免增加雙方的麻煩,還是不能接受你的好意。」算是給彼此有台階下。「再見。」
嗚嗚∼∼梁組長變得好無情,一點都不像以前的他。小護士哭喪著臉心忖。
此時,一群同事和老病人都圍在玻璃窗前偷窺,見他進門,馬上就一哄而散,各自回到崗位。
他疑惑的問其中一位男同事。「你們在看什麼?」
來不及跑走的男同事清了清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