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姬天胤怔了怔。
他當然明白對方的父母邀他到家中作客的用意,照理說他該答應才對,可是腦子里卻又冒出另一張女人的臉孔。
姬天胤迅速的甩掉腦中的遐想。‘應該是我去拜訪令尊和令慈才是,下午五點方便嗎?’
‘方便、方便。’白雪茵就怕他會拒絕,秀頰生暈的瞅著他,‘那我就在家等姬先生了,我先走了。’
幫她到路邊攔了輛計程車,姬天胤牽動了下緊抿的唇角。
‘路上小心。’
她揮了揮柔荑,‘再見。’
‘這個女人應該不是那位鄰居吧?’計程車駛遠,劉志琛才開口。
姬天胤提著紙袋又走回大樓。‘不是,她是我的相親對象。’
‘喲!你的艷福真不淺,還腳踏兩條船,實在是真人不露相。’連他這個情場浪子都要豎起大拇指了。‘你喜歡哪一個?’
‘我現在不想談。’
‘當然。’他聳了聳肩,‘不過逃避不是解決的辦法。’
將手上的紙袋抓緊,姬天胤頓時心亂如麻。
※※※
上了一天的班,踫到幾個棘手的案子,貸款戶不但不合作,甚至對前去交涉的職員惡言相向。姬天胤只得親自登門拜訪,軟硬兼施的才把事情搞定,又得安慰被罵哭的女職員,拖到半夜才踏進家門。
他本想早點上床睡覺,卻被警衛室打上來的電話給吵醒。
‘姬先生,能不能麻煩你到五樓來一下?’
他愣了一下,‘現在?’
‘對,就是現在。’警衛回答得急切。
姬天胤並沒有馬上答應。‘有什麼事?’
‘呃,是汪小姐她……反正你到五樓B座來就知道了。’
若是跟她有關,準沒好事。
‘好,我現在就下去。’他揉了揉太陽穴,認命的出門,霍然想到一件事──為什麼警衛會找上他?他們不過是鄰居而已,不是嗎?他自欺欺人的忖道。
姬天胤才來到五樓,就听見男人的叫囂怒罵,還有女人的啜泣聲,他心頭一凜。由于六樓以下的坪數較小,大約住了四至五戶人家,平常沒有往來,就連住了些什麼人也不清楚。
正在發酒瘋的男人吼叫著,‘你這個臭女人少管閑事,信不信我連你一塊揍?’
‘我當然信了,像你這種只會打女人的爛男人,還有什麼事干不出來?’怒不可遏的儀玲罵超人來像是在撒嬌,誰教她的嗓音又嬌又嗲,一點氣勢也沒有。
‘你他媽的欠揍!’
‘蔣先生,不可以──’警衛大駭。
在眾多叫喊聲中,有暴力傾向的男人瘋狂的舉起拳頭,眼看就要把嬌滴滴的大美人扁成肉餅,在場的人無不嚇得噤若寒蟬,不敢多看一眼。
‘哇啊……’
出乎意料的,發出慘叫聲的不是險些挨揍的儀玲,而是方才那個恃強凌弱的男人,他就這麼活生生的被一記正義的鐵拳給打離好幾尺遠,跌在地上哀哀叫……
第四章
不只大家呆掉了,就連揮拳的姬天胤本人也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動手打人。活了二十八年,他還是頭一回對人動粗,好像在那一瞬間,有另一個人附身在他身上,曾經引以為傲的自制力竟然就這麼瓦解了。
儀玲驚喜的巴住他的臂膀,笑睇他怔然的表情。‘你來得正好,剛好讓你有英雄救美的機會。’
‘你……’他按了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到底怎麼回事?’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說。
她一把將瑟縮在牆角的年輕太太扶起,指著她身上的傷痕。‘她被老公打得鼻青臉腫、渾身是傷,換作你遇上了,能夠袖手旁觀嗎?’
在警衛的攙扶下,滿身酒臭味的男人惡狠狠的瞪著他們,‘這是我們的家務事,你們這些外人有什麼資格管?’
姬天胤登時凜著臉孔,‘這位先生,現在有家暴法,只要你太太提出申請,我相信法律會還她一個公道。’
‘沒錯,我這位芳鄰先生還認識很多優秀的律師,絕對會讓你吃一輩子的牢飯。’說完,儀玲便積極的游說哭哭啼啼的年輕太太,替她打氣。
‘我們女人要爭氣點,像他這種會打老婆的爛男人,就讓他去關好了。’
年輕太太抽抽噎噎的,抬起布滿瘀青的臉龐,‘可是,他是我先生,我……我想他下次絕對不敢了。’
儀玲一臉錯愕,‘你還要繼續容忍下去?他都把你打成這樣了,你還幫他說話?’
‘他只有喝醉了才會打我,平常對我很好……’要是失去丈夫,連娘家也都回不去了。
‘為什麼?’儀玲氣得頭頂冒煙。‘既然這樣,剛才為什麼還要向我求救?’
姬天胤及時介入。‘無論如何,你先生要是再打你,最好立刻報警,忍耐和姑息都不是解決之道。’
‘我們家的事不用你們這些外人管!’男人大吼大叫的將妻子拖回家中,‘走!苞我進去。’
‘喂!’儀玲也想跟著闖進去。
姬天胤很快的伸手制止。‘你進去也沒用,還是通知社會局,請他們派社工來處理。’
‘我也是這麼覺得,但是汪小姐就是听不進去。’一旁的警衛贊同他的作法。
儀玲忿忿不平,‘可是──’
‘汪小姐,我們以後會多注意,要是有什麼不對,會立刻報警。’警衛再三保證,希望息事寧人。
她還一副余怒未消的神情,‘你們男人當然替男人說話了,萬一下次那個男人把他太太打死了,我們不就成了幫凶?’
‘不會啦!’警衛干笑一聲,隨口敷衍。‘姬先生,汪小姐就交給你了,我先下去了。’說完,腳底抹油先溜了。
‘好了,回家吧。’姬先胤按了電梯。
‘哼!’儀玲撇了撇紅唇,‘下次他再敢打人,我就報警抓他,讓他到牢里吃苦頭。我看他是沒看過壞人才敢這麼囂張,把我們女人當作沙包,沒事打著好玩的嗎?爛男人!’
姬天胤不由得失笑,直到此刻才見識到她熱心善良的一面。‘你可以去當義工。’
‘我有去報名過,可惜被打回票。’提起這件事她就有氣。
‘為什麼?’
她白了他一眼,‘他們說我長得太美、太媚,反而會造成困擾,真是沒見識,只會以貌取人。’
低笑出聲。‘對不起。’
‘你的道歉一點誠意也沒有。’儀玲噘了下嘴,旋即露出狡黠的笑靨。‘你是不是有練過拳擊?剛才那一拳打得真漂亮,一點都不輸職業選手。’
他倏地斂起淡淡的笑意。‘汪小姐,以後再遇到這種事還是交給警衛處理就好,你的介入只會把問題越鬧越大,萬一受了傷,誰也擔不起責任。’
儀玲一臉笑譫,‘難道你不覺得很痛快?’
‘我不喜歡用暴力解決事情,更不喜歡失控。’電梯門開了,他率先跨了出去,‘晚安。’
‘晚安,祝你有個好夢。’她吃吃的笑道。
※※※
第二天晚上,姬天胤才洗過澡,正拿著一條大毛巾擦干濕發,卻再次接到警衛室打來的電話。
‘不好意思,姬先生,麻煩你到三樓A座來。’
他在心中輕嘆。‘又發生什麼事了?’
‘還不是汪小姐……’
姬天胤一點都不訝異,只是無力的閉了下眼皮。‘我換個衣服馬上下去。’月兌下睡衣,穿上輕松的便服,用最快的速度下樓,果然那里已經吵成一團了。
‘右芬,我要跟你分手和汪小姐無關啊。’長相斯文的男人嘴都說干了,仍然得不到同居女友的諒解。
原以為兩人將步上紅毯的女人護紅了眼,‘你騙不了我的,我早就發現你們背著我眉來眼去,還敢說你沒有變心!嗚嗚……我們在一起三年了,難道你真的舍得和我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