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宮更應該回去探望一下皇兄了。」兄妹一場,自己還不至于寡情到不聞不問的地步。「茜草,去讓何總管備轎,本宮要進宮。」
茜草曲膝福了福,「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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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向來低調,也避免過于招搖,在沒有護衛的跟隨下,一頂軟轎從橫縱山莊內出發,目標是京城另一端的巍峨大宅——皇宮。
軟轎在平穩中前進,大約過了一半的路程,卻陡生變數。
原本支額小憩的九公主在強烈的晃動下驚醒過來,旋即听進外頭傳來茜草的叫聲。
「你是誰?想干什麼?」
「哼!當然是要取轎中人的性命。」
一身黑衣黑褲,還用條黑布覆住鼻唇的刺客仿佛在嘲笑她的多此一問。
茜草驚白了臉,和莊里的轎夫們用身體護住轎門。「大膽!你可知道坐在轎里頭的人是誰嗎?」
「除了當今九公主還會有誰?讓開!」他殺人是要銀子的,可不想白費力氣,那多劃不來。
盡避怕的要死,茜草還是忠心耿耿。「你想殺了公主就先殺了我!」
轎夫們各個嚇得兩腿發軟,卻也盡責地沒有落跑。
「茜草,讓本宮出去。」外頭為危機四伏,九公主仍不顧貼身侍女的阻止,掀開竹簾跨出轎門。
她拼命擋在前頭,急得快哭了。「公主,這兒有奴婢在,你快逃。」
九公主不著痕跡的還給她一記安撫的眼神,徑自越過茜草和轎夫們,不驚不懼的瞅著攔轎行刺的黑衣人。
「依本官看來,這應該不是強盜打劫。」她說。
刺客冷笑,「公主好眼力。」
「那麼就是有人以高價聘請你來殺本宮?」通常會干殺手的,多半是為了銀子,她此刻關心的不是自己的性命危在旦夕,而是誰想要置她于死地。
他有些驚訝,打從干這行開始,還沒見過象她這種臨危不懼的女子。
「本宮在問你話。」九公主傲然的問。
那天生的威儀讓眼前殺氣重重的刺客也不禁折服。「不錯」
「好,那本宮就以十倍的價錢買下你,只要你告訴本宮對方是誰。」她的敵人大多來自宮中,可是如今她已出嫁,因該不再在構成威脅才是。
刺客差點就答應她的要求。「殺手有殺手的規矩,既然收了事主的銀子,就必須完成任務,所以你就乖乖的納命來吧!」
話聲方落,就听見「鏘!」的一聲,長劍已然出鞘。
茜草驚慌的大喊︰「公主,小心!」
「快保護公主……」轎夫們赤手空拳的涌向刺客,妄想制服對方,結果都掛了彩,一一倒在地上哀叫。
當噬人的劍光直逼過來——
「公主!」茜草不加思所的撲倒她,險險的避開。
九公主美眸微瞠,本能的將伏在身上的茜草推了開來,不想她被自己連累,無辜枉死。
在地上一連翻了幾個滾,茜草好不容易撐起上身,當她批瞥見刺客的見劍尖就要插進九公主的胸口,不由的發出尖叫——
「啊!」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飛撲而至,用自己的替九公主擋下一劍,所有的人都跟著屏住氣息。
「你休想傷她一根毫毛!」郭天仇雙手握住插在腰月復的利劍,咬緊牙關怒瞪刺客。
刺客先是一愣,繼而一個使勁,將長劍抽了出來,汩汩的鮮血跟著胸洶涌而出,不過深怕刺客不肯罷休,郭天仇顧不得傷勢,聚精會神的嚴陣以待。
「你想殺她,就得先踩過我的死尸。」那無畏的眼神令刺客心頭一凜。
「你真不怕死?」他今天可真是大開眼界。
冰天仇連一絲猶豫都沒有。「就算是死,我也要保護她。」
「我也是。」茜草也爬了過來,和郭天仇站在同一條陣線上,接著連受傷的轎夫也一樣。
「這可是我出道以來,頭一次任務失敗。」刺客不禁自我解嘲,「九公主,你要好自為之,這不會是最後一次,告辭了。」
刺客離去,為危機解除,大家才大大的喘了口氣。
「唔……」郭天仇捂住學鮮血淋灕的傷口申吟,還不忘表達關心。「公、公主沒事吧?」
九公主困惑的盯著他,「為什麼?」他們非親非故,為什麼能夠用自己的性命來護她周全?這讓她百思不解。
「因為……你是我……」話還沒說完,他再也支撐不住的暈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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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會有刺客?」當閻無赦得知九公主在半路上居然遭到行刺懶的消息,心跳險些停止,焦急之余,卻也有著更多的憤怒。
她顰眉沉吟,「本宮也想知道。」
「以後公主還是少出門,免得又遇上危險。」他凶惡的說。
九公主似笑非笑的斜瞅他一眼,「駙馬擔心的是本宮,還是楚楚的安危?」雖然說不上嫉妒,但多少有些羨慕。
「兩個都有。」他惡狠狠的瞪她,「公主真的想不出原因?會不會是過去曾經得罪過誰?」如果是個女人,的確有可能。
「那可就多了,一時之間也數不完。」公主淡淡的說。
閻無赦為她的事不關己而氣結。「你——」
「他的傷勢嚴重嗎?」她將話題拉到郭天仇身上。
他一臉悻悻然,「大夫說幸好沒有傷到要害,而且傷口也不深,休息十天半個月就回痊愈了,我剛才已經派人送他到聿雲莊,不過今天若不是有他在,公主恐怕早就沒命了。」
「本宮會好好答謝他的。」
「莊里我會加派人手尋巡邏,直到查出主謀為止。」閻無赦眸中陰光四射,沒有人可以動他的人!
九公主對此並不表示意見。
「茜草,那人是誰?」九公主不只一次瞟見躲在梁拄後頭窺看她的老人,若不是他舉止過于鬼祟,她還想裝作沒看見。
「回公主的話,他是個啞吧,是公主……呃,不是,是楚楚可憐他,請駙馬爺手收留他在這里的。「
她紅唇微掀,看不出是嘲諷還是好笑。「很象她會做的事。「
茜草也跟著笑了。
見他雖然模樣膽切分,但是仍然沒有走開的意思,臉上一副有話要說的表情請,讓她心生疑竇。
「讓他過來。」
「是。」茜草旋身踱向梁柱後面的啞巴老人。「公主在叫你,跟我來吧!」
啞巴老人吞咽了下口水,才邁開顫抖的步子,動作艱難的行了大禮。
「啊啊……」公主千歲千歲千歲。
她在石凳上坐下,優雅的疊起玉腿,「起來說話吧!」
「呃啊!」多謝公主。
九公主定定地瞅著他惴惴不安的身是神色,「你想跟本宮說什麼?」
「啊……」啞巴老人一陣的比手化腳,可是誰也看不懂,由于太過激動,若來強烈的咳意。「咳咳……」
茜草連忙幫他拍背,「你不要緊吧?慢慢說,沒關系。」
「咳咳……」他咳得仿佛連肺都要咳出來。
不行,再不說就遲了。
要不是听見其它下人在閑聊間提到昨天公主從刺客的劍下死里逃生的事,為了自保,他寧可什麼也不說,可是都這個節骨眼了,再不說,再不說,只會讓他死也不冥目啊!
「茜草,讓何總管去請大夫來」公主微蹙柳眉。
啞巴老人不停的揮著手瘦弱的雙手,「啊啊……」不用了,奴才的病已經沒救了。「咳咳……」這次真的咳出血來了。
「公主不好了,他吐血了!」茜草駭叫。
她不得不屈尊降貴的蹲下嬌軀,扶住他孱弱不堪的手腕,「你安心養病,有什麼話等好了再說。」
「唔……啊……」來不及了,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皇太後還是容不下她,想趕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