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踉蹌一退,噴惱的問道︰「王爺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你很清楚本王的意思,念在你已經沒有親人,若有好的對象,本王會為你準備優厚的嫁妝。」這番無情的話語,無疑像是一把森冷的利刃,刻開季湘已經受重創的心。
「我不要!王爺,不要趕奴婢走——」她哭得像個淚人兒,「奴婢要一輩子伺候王爺——」
巽磊眼光一斂,「如果你要留下,本王也不反對,只要你守本分、不生事,愛留多久都行,宣孃她們也是一樣。」
「奴婢明白……」季湘淚水模糊了雙眼,泣不成聲。
椅子還沒坐熱,他便起身離去。
「一定是福晉容不下咱們……是她要王爺趕我走的……」季湘再也抵不住滿腔的怨恨,趴在地上痛哭失聲。
埃晉不但奪走了她的孩子,連王爺的愛都不肯施舍半點給她,她真的好恨、好恨——
第九章
巽磊今日終于來到紅萼樓向老福晉請安,就算母子之間有再多的不愉快,他也不會當真棄親生母親于不顧。
「怎麼只有你?你的福晉呢?」老福晉臉上的不悅沒有表現的太明顯,就怕惹得兒子翻臉不認娘。
他選了斜對面的座椅坐下,不疾不徐的說︰「雲蘿今早起來覺得身子不太舒服,我讓她多睡一會兒,改天再來跟額娘請安。」
老福晉忍不住在口中咕咕,「我看她是不想來吧!」
「額娘若要這麼想,兒子也無話可說。」巽磊口氣陰沉,「這兩天她的胃口不好,只要聞到魚腥味就會吐,正打算清大夫來瞧一瞧,說不定是有喜了。」
她錯愕,「你是說--她有身孕了?」
「只是猜測而已,事實如何只有等大夫看過才能確定,額娘就要做女乃女乃了,難道一點都不高興?」
「高興,我當然高興了!」老福晉笑得有些勉強,不是媳婦兒不得她的心,而是嫉妒她獨佔了兒子的心,所以,無法敞開心胸接計地。
巽磊當然看得出母親不是真心的,口氣不覺變得惡劣。「額娘,到底雲蘿哪一點讓你不滿意了?」
「我——額娘沒有不滿意……」她吶吶的說。
他緊縮下顎盯著她,「我希望額娘不要因為偏見而對她產生誤會,無論雲蘿出身如何,她現在已經是我的福晉,希望你能尊重她。」
老福晉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額娘知道了。」
「那我就再相信額娘一次,千萬不要再讓我失望了。」巽磊話中帶著警告意味,似乎在提醒她不要重蹈復轍。「那兒子告退了。」
她揚手叫住他,「巽磊,先等一下,額娘還有點事要跟你談一談。」此時不提,更待何時。
「還有什麼事?」
「呃……就是有關于盼盼--」
巽磊眉頭深攏,冷冷的問︰「她會有什麼事?」
「她爹可是朝中重臣,跟你其他的侍妾不同,再說丁大人把獨生女兒交給你,你總要給人家一個交代——」在兒子深沉的目光下,老相晉了意識的閃避他的眼神。「何況額娘對她相當滿意,呃……若是可以,不如就收她做側福晉,相信皇上也不會反對才是。」
他靜靜地瞅著親生母親好半晌,才流聲道;「是她拜托額娘的嗎?」
老福晉情急的否認,「不!不是的!是額娘認為她賢良溫雅、知書達禮,真的適合當你的側福晉,今天順便跟你提一下,她事先都不知情。」
「我有一個福晉就夠了,不需要什麼側福晉。」省得有人爬到雲蘿頭上撒野,那小傻瓜就是受了委屈也不會跟他告狀。
她听得都呆了,不信的追問︰「王爺可娶一個福晉、四個側福晉,難道你這輩子就只要她,其他女子都看不上眼了嗎?」
巽磊臉色一正,「沒錯,我就只要她,在以為雲蘿不在人世的那些年,我可以放浪形骸,豢養眾多侍妾,卻連一點真心都不曾給過任何人,現在有了她,其他女人對我已不再具有任何意義。」
「巽磊,你是男人,又是個王爺,有權納個三妻四妾
他眼光嚴厲的凝視著,一字一字道︰「額娘,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我難道說錯了嗎?」老福晉怔怔的問。
「額娘,當年阿瑪有了你,又納了其他側福晉,以及曾在他生命中出現的許多女子,你心里都不曾怨過、嫉妒過嗎?」他反問。
老福晉呆了一下,說不出話來,「我——」
「額娘是女人,應該最了解那份心痛的滋昧,為什麼還要鼓勵我娶妻納妾?」
她的表情像挨了一記悶根似的,為之語塞。
「我愛雲蘿,凡是會讓她痛苦的事,我絕不會去做,額娘就別再費心了。」說到這里,巽磊不認為他們母子還有再談下去的必要。
「巽磊——」老福晉望著兒子的背影低喚。
以為兒子是她懷胎十月所生,自己是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現在才知大錯特錯,他的專情連他死去的阿瑪都比不上,能嫁給他的女子才是最幸福的。
確定豫親王福晉有喜,在寒冬中增添了喜氣,整座王府似乎也跟著溫暖起來,感覺離春天不遠了。
不過就在某日,雲蘿因為不小心動了胎氣,幸好王府里早安排了對婦科有專精的大夫,及時為她安胎,才沒有釀成難以彌補的悲劇。
事情並未就此結束,內務總管哈薩得到僕婢的密報,頓時大驚失色,迅速的向王爺通稟。
巽磊得知訊息,大為震怒,火速的沖進夏院——
「王爺!」盛裝打扮的宣孃見到他,不由得喜出望外,立即扭腰擺臀的迎上前,「王爺,奴婢好想你——」嬌嗲的嗓音驀地被打斷。
他怒喝一聲,「給本王仔細的搜!」
宣孃媚容丕變,「這是怎麼回事?王爺——」
「滾開!」巽磊大手一揮,便讓她摔跌在地上。
隨同而至的內務總管立即指揮著一干僕佣,在房間的每個角落展開地毯式的搜索。
她惶惶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全然不清楚究竟發生何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眾人翻箱倒櫃,將整間屋子弄得亂七八糟。
不期然的,一名僕人從衣箱的最內側找出足以置她于死地的罪證——
「稟王爺,找到了!」
巽磊陡地面罩寒霜,「呈上來!」
「喳!」那人快快將仿佛會「燙手」的東西奉上。
他伸手將那只用稻草所扎的草人搶了過去,上頭還貼著一張黃紙,並用一把匕首狠狠的插在它的肚子上,顧時目眥欲裂,咬牙切齒。
「這是什麼?!」
宣孃臉色速然發白,「奴婢不知道……」
「它就藏在你的屋里,你會不知道?」巽磊惡狠狠的怒瞪她,「這張黃紙上還寫著福晉的生辰八字,上面還插了把刀,分明是要咒她流產,要她的命!」
「王爺,冤枉啊!真的不是奴婢干的——」她呼天搶地的大叫,「奴婢就是跟天借膽,也不敢用這種手段害人啊!」
他俊臉鐵青到了極點,「你居然敢在本王的王府用這種邪術,簡直該死!」
「不!王爺,真的不是奴婢干的——一定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奴婢,王爺明察啊——」宣孃又是下跪又是磕頭,哭得好不湊修。「奴婢再怎麼嫉妒福晉,也不懂得使用這種邪法,王爺要相信奴婢——」
巽磊非但沒有消氣,怒火反而燒到頂點。「來人,把她帶走!」
「喳!」兩名侍衛左右扶持起她,連拖帶拉的將宣孃帶出更院。
淒厲的叫聲傳遍了豫親王府,听得人人自危,唯恐沾上了邊,跟著倒大楣。
「奴婢是冤枉的……王爺開恩——真的不是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