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听妳這麼一說,我就放心了,妳真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好姑娘,若是在其它的情況下認識妳,說不定我們會成為一對好姊妹。」
歡歡的喉頭像被東西梗住似的,只能強顏歡笑,「是我不該出現的,等事情有個了結,我一定會離開這里。」她心如刀割的允諾。
「謝謝,我永遠會記得妳的恩情。」顧凝香沒想到這麼輕易就鏟除了情敵。「呀!我都忘了叫人奉茶了,小菱!」
「不用了,我也該回去了。」歡歡強忍著幾欲奪眶而出的濕意,只想趕快離開這里。「我祝妳和絕爺幸福……再見。」
笑看飛奔而去的歡歡,顧凝香唇邊漾起一抹勝利的笑靨,她從沒想到向來沒有主見、怯懦的自己,居然可以將情敵打得落荒而逃,信心突增百倍。
「小姐,妳做得太好了。」小菱不禁要對主子刮目相看。
她喜不自勝的問︰「我真的打敗她了嗎?」
「當然了,她根本不是小姐的對手,三言兩語就上當了,比容貌、比頭腦都比不上小姐,憑什麼跟小姐搶丈夫?還是早點滾出去比較好。」
「可是,萬一絕哥不讓她走呢?」顧凝香擔心地問。
小菱撫了撫下巴,「那我們再另想法子,逼也要把她給逼走,只要她離開,絕爺的心才有可能回到小姐身上來。」
「好,只要能得到絕哥的心,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為了喜歡的男人,就是要她昧著良心也不後悔。
※※※
十五一過,歡歡就在走與不走之間徘徊不定,她已經知道阿妙嬸和元元的住處,離開摘星山莊後可以去投靠她,可是,申屠絕會讓她走嗎?他的蠱毒還未解,要是她就這麼走了,下次誰來幫他?
不!這些都不是理由。歡歡心里明白,她想有個屬于自己的家,這個念頭在這一年中不斷的在心頭盤繞不去。
另一個聲音緊接著諷笑她,要她看清事實,自己永遠不屬于這里,申屠絕已經有個相當重視珍惜的未婚妻,即使在需要女人幫他解毒的情形下,也不願貿然的褻瀆她,這已經證明了一切,在他心中,她只是一個可供他利用發泄的對象,顧凝香才是他要的女人。
別再自欺欺人了,是到了該斬斷情絲的時候了!
就在這當口,園內傳來一陣對話聲,歡歡認出其中一個低沉的嗓音是申屠絕,不禁停下腳步,連忙隱身在樹後。她不是存心要偷听,只是一種本能,想在離去前,多听听他的聲音和身影。
「搖扁確定宣嬌嬌不在雲南?」申屠絕沉聲問道,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可是光听聲音也猜得出他現在準是鐵青著臉。
另一個沉穩男聲自然是左天虹,他說話向來簡潔有力,不拖泥帶水。
「是,搖扁說她非常確定宣嬌嬌從未到過雲南,更不可能躲在拜月神教中。絕爺,是否要召她回來?」
「召她回來吧!」怒氣在申屠絕的眼中凝聚,他重重的往樹干上一捶,
「可惡!她到底躲到什麼地方去了?要是哪一天讓我抓到她,我非把她碎尸萬段不可,以消我心頭之恨。」
左天虹靜靜的听他咒罵,驀然間,眼尾掃到一抹躲在樹後的縴小身影。
「絕爺,你要怎麼處置那個叫歡歡的小泵娘?」他別有用心的問。
申屠絕隨口回答,「等我找到宣嬌嬌再說。」
「絕爺這陣子對她的寵幸,已經讓莊里的下人對她產生誤解,以為絕爺有意娶她,紛紛把她當作未來主母看待了。」
這席話果然得到反彈,申屠絕沒好氣的斜睨他,低哼的說︰「他們也未免太會聯想了,我可還沒打算娶妻。」
「絕爺每天都在朱雀樓過夜,萬一她懷了孩子……」
「不可能!」不等左天虹說完,他一句話就否決了這個可能性。
歡歡聞言,胸口一窒,被他那斬釘截鐵的語氣給震懾住了。
「她現在每天喝的補藥都是防孕的藥,為的就是不讓她懷有孩子,所以,那種情況根本不可能發生。」他早就作好預防措施了。
听到申屠絕殘忍的揭發真相,歡歡將握成拳狀的小手堵住口,不讓自己哭出聲音,只剩臉上無聲墜下的粉淚。
原來如此,她一直以為那些湯藥是為了調養身體用的,雖然味道跟前陣子不同,卻怎麼也想不到是這麼回事。他根本不願意讓她懷有他的骨肉,因為只有他的未婚妻才有資格啊!
左天虹依舊咬著這個話題不放。「絕爺不滿意她?」
「當初她也是為了銀子才答應跟你交易,若是讓她有了我的骨肉,難保不會獅子大開口,逼我非娶她進門不可,我絕不會讓歷史重演!」有個母親當借鏡,他不會笨到明知故犯。
「或許她不是那種女人?」左天虹淡淡的問。
申屠絕冷笑,「天下的女人都是一個德行,她又怎麼可能例外?只要找到宣嬌嬌,她對我就沒有用處了。」
她好希望自己突然變成聾子,那就听不到他在說些什麼,可惜她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們接下來說什麼她听不見,兩人的身影也漸行漸遠。當歡歡揚起含淚的大眼,她的心因為椎心刺骨的痛楚而麻痹,什麼感覺都沒有了。
「總算讓奴婢找到妳了,姑娘。」春梅沒見到人,著急的尋了過來。「妳怎麼哭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歡歡拭去淚痕,「我沒事,是沙子吹進眼楮里而已。」
「哦!沒事就好。」
「我還想到處走走,妳不必跟著我了。」她要好好想想往後該走的路。
春梅遲疑的說︰「可是絕爺說……」
「我不會走太遠的。」在她的堅持之下,春梅才敢走開。
※※※
是到了她該走的時候了。
找了個籍口將春梅遣開,歡歡獨自一人在花園中徘徊,山莊的大門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有人把守,想要離開談何容易?
「唉!」她輕喟一聲。
「妳有什麼好嘆氣的?」清冷的女聲自右側迸出。
歡歡被這突來的說話聲嚇了一跳,直覺的偏首望向幾步遠的石凳上,她在這里也有好一會兒了,卻沒發現身邊還有別人在。
「妳是誰?」那是一名身穿黑衣的冷艷女子,徑自擦拭著手上的長劍,連看也不看她一眼。
在長劍的反光照射下,玉衡的冰顏更加冷凝,「妳以為呢?」
「莫非姑娘也是絕爺身邊的人?」她本能的想到了顧凝香,若申屠絕還有其它女人,也沒什麼稀奇的。
玉衡淡漠如冰的說︰「我不否認。」她是「北斗七星」之一,自然是申屠絕的人,不過不是「女人」,但她是存心讓歡歡想錯方向。「妳就是絕爺最近十分寵幸的女人?跟我想象的完全不同。」
「姑娘是特地來找我?」
「看來妳很識時務。」不會裝腔作勢,她心中對歡歡的評價高了幾分。
歡歡眼中掠過淒楚之色,「請姑娘放心,等我想到離開的辦法,我會走的,妳不必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山莊里戒備森嚴,想離開並不容易。」玉衡中肯的提醒她。
「我知道。」
「如果妳真想走,我倒是可以幫妳。」
她怔了一下,「妳真的有辦法?」
玉衡仰起一張絕美的冷顏,「明天未時,我會準時在這里等妳,希望妳不會突然反悔。」
「我不會的!」歡歡大聲的說。
「不會最好。」她又低垂下螓首,繼續剛才未完的工作,直到歡歡一臉失魂落魄的走開。「希望你的猜測沒有錯,否則絕爺要是知道我私下把人放走,我可是會拖你一起下水的。」她背對著來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