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山莊?」難道他就是歡歡喜歡的那個男人?
左天虹拾起地上的包袱,將掉落的銀子妥善的收好,「財不露白,下次不要再大意了。走吧!這里已經不安全,我先送妳們離開。」
等所有的人都走光了,那兩名中年乞丐還倒在地上哭嚎申吟。
「啊!我的手斷了……」
「誰來救救我們……」
第四章
小菱慌慌張張的沖進挽香閣,急忙想把剛听來的大消息向主子報告。
「小姐,不好了!」這事要是真的,可會危急到她的主子將來的福祉,說什麼也得早作防範。
彼凝香正專心手邊的工作,女紅是她最拿手的絕活,她打算將作品完成後送給申屠絕,讓他知道自己才是最適合當摘星山莊女主人的第一人選。
「我現在不能分心,有什麼事待會兒再說。」她在心中編織著美夢,幻想著意中人拿到這份禮物時臉上喜悅的表情。
「小姐,別繡了,大事不好了!」小菱硬將她手上的繡品搶過去,「妳再不積極一點,絕爺就要被人家搶走了。」
彼凝香的臉上出現驚慌之色,「到底是怎麼回事?妳快說啊!」
「方才奴婢到廚房拿些點心要來給小姐用,听到大家七嘴八舌的在談論一件天大的事……」小菱傾身向前,表情神秘的說︰「听說絕爺在一個時辰前從外頭帶回一個姑娘,這可是從來不曾有過的事,小姐,妳說這嚴不嚴重?」
「絕哥帶一個姑娘回來?這怎麼可能?」她表情丕變,捂著心口問。
在顧凝香的印象當中,申屠絕對女人向來冷淡寡情,即使曾經听說他有過幾個交往甚密的女人,不過,從來不曾帶回山莊過夜,因為他怕髒,現在居然親自出馬將人帶回來,那表示這女人對他相當重要!
不等婢女說話,她忙不迭又問︰「快告訴我,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
「奴婢早就猜到小姐一定會這麼問,所以剛剛就去買通派去伺候那姑娘的春梅和秋香,還用掉了奴婢一支發簪和耳環……」
「知道了,我賠給妳就是,快說吧!」她睨了小菱一眼。
「是,小姐。奴婢听春梅說那姑娘被絕爺帶回來的時候,可是慘不忍睹,臉上被打得鼻青臉腫不說,額頭還撞破了一個洞,整個人只剩下一口氣,要不是大夫施救得當,早就沒命了。」
彼凝香天真的說︰「說不定絕哥根本就不認識她,只是好心救了她而已。」
「小姐,妳別傻了!絕爺壓根就認識她,我還听秋香說,那姑娘就是前些日子絕爺蠱毒發作時陪他過夜的女人。」她又爆出另一則內幕消息。
「什麼?是她!」顧凝香想到他們的關系已經如此親密,心里很不是滋味。
「還不是因為那天總管曾經叫秋香幫那姑娘梳妝打扮過,所以,她一眼就認出來了。秋香還說那姑娘原來只是在街上行乞的小乞丐,結果被總管看上後,才用銀子買了她一夜。」
「乞丐?!」顧凝香掩住檀口驚呼,「絕哥是很愛干淨的人,怎麼可能會跟個乞丐……秋香會不會看錯人了?」
「不會錯的!秋香還說那個乞丐姑娘妝扮起來像尊人見人愛的水晶女圭女圭,如今絕爺突然把她帶回來,難保不是對她動了心,說不定還想收她進房,小姐,這可是會威脅到妳在摘星山莊的地位,我們得想想辦法對付她。」
「這……我能有什麼辦法?」她只是個弱女子,孤立無援,能找誰幫忙?
「我們只要想辦法把那姑娘逼走不就行了?」小菱獻計道。
彼凝香輕鎖娥眉,怯懦的垂下眼瞼,「要是讓絕哥知道,他會很生氣的,我不敢。」
「小姐,難道妳要眼睜睜看著別的女人霸佔妳的地位嗎?妳才是摘星山莊未來的女主人,妳現在要是讓步,可就真的輸了。」小菱慫恿道。
「我……真的可以嗎?」她實在沒有自信。
「當然可以,小姐,憑妳德容兼備,那個乞丐怎能跟妳比呢?妳要對自己有信心,不然這快到手的幸福可是會長翅膀飛走的。」
彼凝香絞著手上的絹帕,「好,我听妳的就是了。」
※※※
「阿妙嬸,救我!不要、不要過來!」陷在夢魘中的歡歡扯開喉嚨嘶喊著,恐懼的陰影籠罩在她失血的小臉上,「不要踫我!我寧可去死……不要過來!天哪!誰來救救我?」
申屠絕皺眉俯視在榻上痛苦申吟的小人兒,然後抬頭斜瞅長春堂藥鋪的楚大夫,「有沒有辦法讓她安靜一點?」
「因為病患發著高燒,會囈語是正常的,等會兒喝了藥後,自然會睡著,絕爺不必過于擔心。」楚大夫笑說。
他沒好氣的翻了下白眼,「誰說我擔心她了?我是怕她萬一救不活,下次月圓誰來幫我解除蠱毒的痛苦?要不是為了這個原因,我才懶得救她呢!」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符合條件、將來也很好打發的女人,他可不想再去遷就那些貪心的妓女們。
「爹、娘,我好難過……你們在哪里?」一只女敕白小手從被窩里探出來,在半空中亂揮著,企望捉住什麼。「娘,我好想您,娘!」
申屠絕只是眼巴巴的瞪著那只晃動的小手看。
閱病無數的楚大夫看了這情形,只好建議道︰「絕爺,病人現在最缺乏的除了藥物外,還有安全感,如果可以的話,請絕爺握住她的手,或許有助于她安靜下來。」
「握住她的手?」他錯愕的問。
「是的,握住她的手,讓她知道她不是孤獨一個人。」
是嗎?那樣真的有效嗎?
申屠絕半信半疑的將冰涼的小手包在自己溫熱的巨掌中,沒一會兒工夫,歡歡便沉沉的睡去,除了呼吸稍微急促外,已不再夢囈。
楚大夫滿意的笑了,「絕爺,你做得很好,現在病人暫時不需要我了,明天我再來復診,我先告辭了。」
「喂!等一下,你要我握多久……」申屠絕想把人叫回來,但才走了一步,就被手上緊握的力道給拖住了腳步。
他猛地偏首,卻見小手彷佛有自己的意識般扣緊巨掌,不肯放開。
申屠絕愕愣的覷著這怪異的現象,不由得懷疑床上的女人是真昏迷,還是假昏迷,說不定是裝死想賴上他,心頭一惱,便狠狠的將它甩掉。
「不要!不要走……」歡歡在昏迷中不安的尋找那股溫暖,「我怕、我好怕,不要拋下我……」
「妳真是有夠麻煩!」他低啐一聲,勉為其難的重新握住小手;見著小手的主人再度安靜下來,申屠絕只好捺著性子坐在床沿,要不是她還有利用的價值,他早就把她丟出去,何必管她的死活。
他不相信女人,這是眾所皆知的事,因為在他的觀念中,女人天生是一種貪婪的動物,就連他的生母也不例外。
從小,他便知道雙親的感情並不和睦,後來申屠絕才知道,自己的生母原本只是一名從鄉下來到城市里的姑娘,在無意間認識他的父親申屠絕,于是仗著自身的美貌引誘他,沒想到才一夜就珠胎暗結,于是她便以懷有申屠家的骨肉為理由,強迫父親迎娶她。
當她終于如願的成為摘星山莊的女主人之後,便原形畢露,完全顯露出揮霍無度的卑劣性格,婚後兩人一直過著貌合神離、同床異夢的生活。
自他懂事以來,就冷眼旁觀的看著女人如何利用各種方式接近父親,在他年幼的心靈中,造成不可磨滅的壞印象。所以,他早已看透女人美麗外表下的丑陋性格,更不信任女人有所謂的真心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