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是我的,這是我的沒錯。」涂秀隻神情倉皇的將墜子搶了回去,匆匆的將它塞回腰際中。「你的傷要不要緊?要不要請盧大夫來看看?」
殷離睇著已經不再流血的傷口,「不用了,只不過是小小的割傷而已,過兩天就會愈合。」
「那你小心別踫到水。」她叮嚀了一句,又回廚房去忙了。
她一走,殷離扶著桌子坐下,才敢讓震驚的表情掛在臉上。怎麼會這樣呢?
在今天之前,她的讀心術只限定于觸踫對方的身體,才有辦法去「讀取」,可是剛才拾起那條玉石項鏈時,她居然可以從上面感應到隻姨不為人知的秘密,想必它對隻姨來說,是件相當珍貴的寶貝,因為時常拿出來睹物思人,所以上頭才會殘留了她的思想。不過,這是不是也代表她的異能比過去更強了?殷離想到這里,全身發冷的互抱雙臂,任恐懼籠罩住自己。
為什麼?老天爺為什麼還不放過她?若是這件事讓南宮斯文知道了,他絕對不會放過她,她和娘這輩子休想擺月兌那個惡魔了。
???
黃昏時分,殷離在馬妞的陪伴下來到海邊,欣賞著滿載而歸的漁船一艘一艘的進港,年輕人打著赤膊、流著汗水將貨物卸了下來。雖然日光島上的居民也是捕魚為生,可是,她從來沒有機會見到這些,他們忙碌而勤奮的模樣,教人看了非常感動。
殷離沉靜的目光掃過那群年輕人,卻被其中一個身影吸引住。那男人的身形在所有人當中顯得鶴立雞群,他跟其他人一樣打著赤腳,只穿著一條長褲,褲管摺了好幾褶,赤果的古銅色肩膀和胸膛間全是如水晶般閃爍的水滴,在夕陽的余暈下發光。
那是伊雷明,他雖是一島之主,卻還是跟其他人一樣賣力的做事。這時,他直起上身,用手指將潮濕的長發爬梳到腦後,接著熟練的將松月兌的發帶重新綁好,才彎下腰繼續手邊未完成的工作,那一舉一動竟是出奇的迷人。
她下意識的捂住心口,仿佛想制住狂跳的心,防止它從胸腔內蹦出來。
「殷姐姐,你不舒服嗎?」發現她怪異動作的馬妞問道。
不行!她不是來這里談情說愛的,殷離強迫自己收起不該產生的遐思,將心思放在來此的任務上。
「沒有,我只是覺得他們工作得好認真。」
馬妞歪著小腦袋,毫無心機的笑了笑,「我也這麼覺得,不過,大家不認真點可不行,否則就等著餓死了。」
「你們的生活有這麼困難嗎?」他們為什麼不動用那批寶藏呢?早點將它們挖出來,也好讓凱覦的人死心。
馬妞踢了踢地上的石頭,稚氣的臉上難掩憂慮。「我也不是很了解,只是曾經听見爹和哥哥們討論,要是再這樣下去,我那三個哥哥便打算離開鬼神島,到沿海的城鎮找工作賺錢了。」
「是嗎?」她的困惑更深。
「我真的不希望哥哥們離開這里,可是為了養家,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馬妞頗為無奈的說。
殷離真的不懂,伊雷明為什麼遲遲不動用那批寶藏呢?既然從馬妞身上找不到答案,她只得另外找尋對象下手。其實,她也明白自己可以直接找上伊雷明,可是不知怎麼回事,她居然會害怕和他單獨面對面,每當憶起那一幕男女交歡的畫面,她便會面紅耳赤,身子也情不自禁的顫抖。莫非她看見的是即將發生的事?
「殷姐姐,你還沒見過我爹娘,他們說想見見你,我帶你去見他們。」
馬妞拉著她的手往回走,兩人都沒留意到伊雷明正注視她們離去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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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明哥,那女人來歷不明,你還是早點把她送走比較好。」用過早飯,涂憶嵐攔下正打算出門的伊雷明。
伊雷明的臉上略微煩郁,斜睇著她,「她姓殷,是昌州骨董商的女兒,不是什麼來歷不明的女人,你不要污蔑她。」
「我污蔑她?雷明哥,我這麼說也是為了大家好,那姓殷的女人隨便說說,你們就相信她?我看她根本是不懷好意,你們每個人都被她騙了。」沒想到雷明哥也跟其他男人一樣,擋不住美色的誘惑。
他微拱眉心,「你有什麼證據這麼說。」
涂憶嵐兩眼發亮,加油添醋的說︰「當然有了,這兩天我一直在注意她的動靜,發覺她似乎忙著認識島上的人。真正的大家閨秀可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哪像她到處拋頭露面,而且還老是問一些有關我們鬼神島的事,你不信的話可以去問別人,也只有馬妞那笨丫頭會傻傻的被人利用了還不自知。」
「也許她只是好奇。」伊雷明下顎一緊,沉聲的說。
她氣不過的譏嘲道︰「雷明哥,你分明是在偏袒她,這可是攸關鬼神島所有島民的安全,萬一她真的是奸細,你可不要後悔。」
涂憶嵐的話成功的挑起他的疑心,盡避他不願相信殷離真是有心人士派來臥底的,可是听了涂憶嵐的分析,他不得不承認的確有問題。
「雷明哥,你可不要被那個女人給愚弄了。」她尖銳的喝道。
他的身子僵得好直,「我會調查清楚的。」
懊死!是什麼原因讓他失去冷靜的判斷力,讓他犯下這麼嚴重的錯誤?如果殷離真的騙了他,他會親手掐死她!
凝睇伊雷明離去的僵硬身影,涂憶嵐擠出一朵猙獰的笑容。她會這麼做也是因為愛他,為了愛他,什麼事她都做得出來。
???
「砰!」房門被人用力拍開,把在屋里沉思的殷離嚇了一大跳。
「你太無禮了!沒有人教過你進門之前該先敲門嗎?」她捂著胸口嬌斥。
伊雷明興師問罪似的沖到她面前,怒瞪著殷離那張媚如海棠的艷容。
「到底是誰派你來的?!」
她臉色微變,「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
「不要再裝了,老老實實的說出來,我可以饒你不死。」他氣惱自己居然像毛頭小子般輕易的被她的美貌蒙騙了心智。「說!」
殷離矢口否認到底,「你到底要我說什麼?」
他煞黑著臉,譏誚的冷笑,「還是不說嗎?如果你是朝廷派來臥底的,那麼當今皇帝也未免太瞧不起人了,以為憑你一個女人就能收服鬼神島的所有人嗎?」
「我說過我不是!」這關她該怎麼過?
「那麼就是為了寶藏而來?」伊雷明一把扣住她的縴腕,厲聲的重喝,「只要我活著一天,誰也別想找到它們,你休息從我嘴里打探到任何消息。」
他痛恨這世上有那批寶藏的存在,因為是它間接的奪走他爹娘的生命,是它讓伊家接連遭受到不——
一股強大的恨意排出倒海的涌進殷離的腦海中。
她臉上的血色盡褪,因為感應到他所承受的一切而心痛,可是娘還在等著她回去救她,這麼一想,她不得不硬起心腸,否則就前功盡棄了。
「你捉痛我了!什麼寶藏?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殷離擰起黛眉,使勁地想扯回自己的手。「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肯相信?」
伊雷明鼻翼一張一合,憤怒的粗喘著,「那麼你為什麼要到處探听鬼神島的事?有許多人可以作證,不要想狡辯。」
「你這個瘋子!不要像只瘋狗一樣到處亂咬人!」因為心虛、愧疚和不忍,讓她只能用痛斥他來掩飾自己真正的情緒。「既然這里的人都如此不信任我、不歡迎我,那我馬上離開這里總行了吧?」
話一說完,殷離不顧一切的往外跑。她這是孤注一擲,要是失敗了,不只救不了娘,自己恐怕也不能活著離開鬼神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