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斥一聲,「胡說!你這麼決定是對的,是他沒有資格擁有你,就算你嫁給他也不會幸福的。」
「不棄,你會不會因此而看不起我?」她好擔心他會輕視她。
袁不棄以一個大大的擁抱回答她,「說什麼傻話,像姓韓的那種人根本不配踫你一下,是他違背誓約在前,又怎麼能怪你逃婚呢?不用怕,要是他們找到這兒來,我也不會把你交給他!」
「嗯!」她安心的枕在他胸前。
他撫順著她一頭青絲,心中無比的憐惜,「這三年多來,想必你是吃了不少苦,何況是像你這等美貌的女子,你能活到現在真是菩薩保佑,我真恨不得能早點遇到你。」
袁不棄的贊美讓她又羞又喜,櫻唇噙著無盡的嬌柔。
「其實剛開始真的很難,我也遇到過幾次危險,不過,幸運的是,每次都有貴人相助,現在回想起來,從來沒獨自出過家門的我居然會想到離家出走,還真是大膽,但比起嫁給韓旭倫,當時我也沒辦法考慮太多,慶幸的是我選對了,不然又怎麼會遇到你呢?所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的確如此。」他有同感。
「咳——」有人故意假咳幾聲,提醒這對濃情蜜意的情人。
濃情臉紅的離開他的懷抱,袁不棄則轉身不悅的瞪向這個不識相的人。
「你是不是忘了應該先敲門?」來人正是袁詠光。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對不起,我來得不是時候,你們繼續,我這就出去。」
「二少爺!」濃情羞窘的叫住他,「你們有事要談,我先出去了。」
她帶上房門,在外面吹了吹風,臉上的熱氣才退去。
都經過了這麼久,韓旭倫也應該放棄尋找她的念頭了吧!況且大華山遠在江南,它不像蘇杭那麼熱鬧,不太有可能會找到這兒來才對,而爹又有二娘照顧著,將來弟弟長大也會孝順他,她應該可以放心了。
今天堡主袁貫天就要回來了,袁詠光與林婉築的婚禮也在緊鑼密鼓的籌備當中,婚禮就訂在後天舉行,因此這幾天下人們都忙得不可開交,就連小鎮上的鎮民也感染了喜氣,紛紛準備禮物上門道賀。
袁老夫人一早就坐在廳前等待兒子歸來,她全身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在二姨太的陪同下指揮調度所有的婚禮事宜,充沛的精力不輸給年輕人。
她不時的引頸張望,「怎麼還沒到呢?」
「婆婆,您別心急,相公在信上說今天一定會到家,可能是在路上有事耽擱了。」臉頰紅潤的袁夫人儀態雍容的笑說。
「我實在等不及告訴他這陣子家里發生的事,貫天要是看到你的病好了,一定會很開心的。」她明白兒子心里最在意的女人還是這個正室,即使出門在外,心里還是老掛念著她的病情。
「是媳婦兒不好,不該讓相公為我的病操心。」袁夫人內心一直愧疚沒有盡好身為妻子的責任。
袁老夫人倒是沒有怪她的意思,樂觀的說︰「現在你身子痊愈了,詠光也成了親,就連不棄也肯走出影子居,我們袁家真的是否極泰來,但願此後一切都會順順利利。」
「婆婆說的是。」她說。
「老夫人——堡主回來了——」家僕由遠而近的叫聲驚動了廳里的婆媳倆。
袁老夫人坐不住的起身,「是貫天回來了!」
「是的,婆婆,貫天回來了。」兩人都站在門口迎接袁貫天。
在一小簇人之中,走在最前頭的是位相貌威嚴的中年人,他凝目望去,站在廳前的兩人正是老母與妻子,眼中不禁閃著激動的光芒。
「娘,我回來了。」他事母至孝,若非為了生意,也不會離家這麼久。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袁老夫人含著淚,對他猛點頭。
袁夫人睇視著久別重逢的丈夫,聲音也哽咽了。她已很久沒有仔細的看丈夫一眼,見他老了、頭發也白了許多,不由得想起兩人剛新婚時的甜蜜時光,她實在虧欠丈夫太多了。
「夫人,你——」他很意外會看到妻子出來迎接自己,而且容光煥發,不同往日。「你的病都好了?」
「托相公的福,妾身的病全都好了。」她說。
袁貫天又是驚詫、又是歡喜,「真的嗎?娘,這是怎麼回事?」
「呵——還有更驚喜的事等著你,先進來再慢慢說吧!」袁老夫人樂不可支的示意眾人進屋里再說。
他這才記起忽略了一個人,「娘,我這次由京城返家還帶了位客人來——韓少爺,剛才真是失禮了。」袁貫天回頭對一名身穿錦袍的年輕人拱手道。
這年輕人便是韓旭倫,他也拱手回禮,「袁堡主是因為見到親人才真情流露,這乃是天性,韓某又怎麼會見怪。」
「貫天,這位是……」袁老夫人問道。
「娘,我來為您介紹,這位是京城韓家綢緞莊的少東家,也是平江侯的乘龍快婿韓旭倫韓少爺。」袁貫天說︰「韓少爺,這兩位是袁某的母親以及賤內。」
韓旭倫彬彬有禮的朝她們行了個禮,「韓某見過老夫人和夫人,多有叨擾之處還請原諒。」
「韓少爺遠來是客,不必客氣。」袁老夫人呵呵笑說。
「娘,這回我們在京城的生意多虧有韓少爺幫忙,韓少爺又正巧要到江南來辦事,所以孩兒才邀請他到袁家堡作客幾天。」袁貫天對母親解釋前因後果。
袁老夫人聞言更是心存感激,「原來是這樣,韓少爺,後天就是老身的孫子大喜之日,請務必留下來喝杯喜酒。」
「既然老夫人這麼說,那麼韓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他說。
袁貫天立即命下人領著韓旭倫以及隨行的僕人到袁家堡內的會賓樓休息,並交代晚上設宴事宜。
待他洗去一身的風塵,才從母親口中得知這三、四個月來堡內發生的事,一時百感交集,久久無法言語。
「娘說的這位濃情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姑娘?」一個小女子有這麼大的本事,難道愛情的力量比親情還要大嗎?
袁老夫人可是贊不絕口,「娘看中的還會有錯嗎?情丫頭不僅人美、氣質好,更是知書達理,三兩下就把你那頑固的兒子收得服服帖帖,我第一眼就喜歡上她了,讓她當個婢女還真是糟蹋了呢!」
他狐疑的瞄向妻子一眼,「她真有那麼好嗎?」
「婆婆說的沒錯,等相公親眼見到她就會明白。」袁夫人婉轉的說。
袁老夫人橫眉豎眼的說︰「貫天,你可不要因為她是咱們請來的婢女就反對喔!她可算得上我們袁家的大恩人呢!」
「娘!我什麼都沒說。」他一臉無辜。
「哼!不棄和情丫頭的婚事,娘說了就算數,誰也不能反對。」在這個家中她最大,誰敢抗命,她就跟誰拚命。
袁貫天連連點頭,「是,娘,您作主就好。」他可不敢挑戰母親的權威。
「既然你沒有意見,那麼不棄和情丫頭的婚事就這麼說定了,等詠光的婚事辦好,接下來就是辦他倆的了,只不過……唉!」她嘆了好長的一口氣,臉色黯了下來,「不棄二十五歲的生辰就剩下沒幾天了,我真怕老天爺要把我這個乖孫給收回去。」
袁夫人自我安慰,「婆婆,或許事情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糟,不棄他不會有事的,相公,你說是不是?」要是失去兒子,她也活不下去了。
他無言以對,這種事誰有把握?
「事到如今,我們也只能祈求菩薩發發慈悲,袁家的悲劇已經夠多了,就到此為止吧!」這不只是袁老夫人的期望,也是其他人心中最大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