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笨手笨腳,把我額娘最愛的壺給打破了。」珣夢乘機告狀。
郝青青縮了縮肩頭,紅著眼眶哽咽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馬上收拾好。」她蹲下來忙著撿拾碎片,即使手上被割了好幾道傷口也不敢停下來。
「你這又是在玩什麼把戲?」端王爺皺著眉喝道。
玄祺彎腰握住她的手腕,「別撿了,讓下人去處理就好。」
「可是,我……」她急得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怎麼辦?她把事情都搞砸了,現在所有人對她的印象一定很糟。
「阿瑪、額娘,請容孩兒先行告退。」語畢,玄祺便不由分說的拉著郝青青走出正廳,留下屋內的人面面相覷。
還是端福晉先回過神來,「珣夢,這是怎麼回事?」
「額娘,我也不知道。」珣夢也是頭一回猜不透二哥心中的想法。
「你們還看不出來嗎?她分明是想利用苦肉計來引誘玄祺上當,以為裝得可憐咱們就會同情她,然後忘了她是什麼樣的女人,哼!她想都別想。」端王爺打從心眼里就認定芄蘭是個寡廉鮮恥的女人,不管她怎麼表現,只會讓人覺得她是在演戲。
「那真的是裝出來的嗎?」端福晉和珣夢同時產生了疑惑。
★★★
小冬取來藥箱交給主子,納悶的立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
「把手伸出來,我幫你上藥。」玄祺旋開瓶蓋,用食指沾了少許白色藥膏。
郝青青赧紅了容顏,結巴的說︰「不用了……只是一點小……傷而已,不礙事的。」她仿佛听到自己的心「撲通撲通」的猛跳著。
「小傷也是傷,听話,把你的手給我。」他的聲音像有魔力般,而她就像被催眠似的把手伸向他,任由他在她的傷口上抹藥。
玄祺打量著她光潔的素手,上面既沒有半顆寶石戒指,腕上更沒有任何手鐲、鏈子之類的飾物,以穆府生活的奢侈,不該連搭配衣棠的飾物都沒有啊!
「你身上一件飾物都沒有,改天我拿一只玉鐲給你戴上,現在你可是端王府的二少福晉,身上不能沒有半點值錢的行頭。」
她月兌口說道︰「謝謝貝勒爺,可是手上戴東西不方便做事。」
「做事?你可是個格格,凡事有下人伺候,還需要做什麼事?」他挑出她話中的語病。
郝青青才想到自己差點就說溜了嘴,「我……的意思是我不曾……慣戴太多東西在手上,會覺得很……累贅。」好險!硬把話拗過來了。
「戴久了自然就會習慣了。」玄祺讓小冬將藥箱拿開,體貼的問︰「這幾天住在暖香苑還適應嗎?」
「嗯。」瞥見他的臉靠得好近,郝青青羞得臉都快貼到胸口了。
他的笑看來高深莫測,「成親那天,我因為喝得太多沒有回房,你不會怪我吧?」
郝青青搖了搖螓首,「怎麼會呢?」
「為什麼不敢看我?」玄祺輕輕一曬,「我長得很可怕嗎?」
她條地揚起抹上一層胭脂紅的臉蛋,「不、不,你長得很好看,一點都不難看呢,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什麼?」他笑謔的問。
「貝勒爺——」
玄祺收起臉上的淡嘲,轉為憐借的詢問,「瞧你臉紅成這樣,我不捉弄你就是了,手還疼不疼?」
「已經不疼了,多謝貝勒爺。」被他這麼一取笑,她連耳根都紅了。
「咱們都已經拜堂成了親,就不要這麼見外了。」盡避他還是保持優閑的態度,但眼眸中迸射出來的卻是普通人看不出來的敏銳精芒。「對了!既然咱們已經是夫妻了,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比較好?」
「你可以叫我青……呃,叫我蘭兒,我阿瑪和額娘都是這麼叫我的。」郝青青為自己險些又露出馬腳捏了把冷汗,不知怎地,他的笑臉總會讓她失去防備。
「那麼我也喊你蘭兒,昨日歸寧我沒有在場,等有時間我再親自陪你回娘家,同岳父、岳母請罪,這樣可以嗎?」
郝青青的視線離不開他的俊容,只能呆呆的點頭。
同樣的,玄祺也不著痕跡的審視她那張妍麗中帶點憨傻的嬌顏,如果她真的是在作戲,她的每個表情都是虛偽的,那麼他可真是棋逢對手了。
他盈著一臉滿滿的笑,「珣夢是家中的老麼,從小被阿瑪和我給寵壞了,說起話來難免沒大沒小,不過她絕對沒有惡意,你可不要跟她一般見識。」
「我不會的。」她憑什麼跟人家生氣?天生的自卑感又自心底涌起。
玄祺贊許的沖著她一笑,「往後大家都是一家人,希望你能和他們好好相處,阿瑪和額娘那兒我會替你說說好話,要他們別把今天的事放在心上。」
「嗯!謝謝。」郝青青乖巧的頷首。
「還有一件事,咱們成親的時間太短促,也沒有多余的時間了解彼此,如果你不反對的話,我希望能等到咱們熟悉對方之後再搬回暖香苑,你不會反對吧?」
她根本無法思考,只能被牽著鼻子走,「好。」
「太好了,那麼就這樣決定了,要不要我送你回暖香苑?」他自始至終都是有禮的謙謙君子,讓人無從挑剔。
郝青青眷戀的瞄了他一眼,「不用了,我認得路。」
「真的不要我送?」他狀似體貼的間。
「不敢麻煩貝勒爺,我可以自己走,再見。」
目送她嬌小瘦弱的身子遠去,玄祺擰起俊秀如劍的濃眉,臉上透著一抹深思,不過很快又恢復正常。
小冬抓了抓頭皮,「貝勒爺,奴才真的被搞胡涂了。」
「哦?」玄祺笑開俊顏。
「貝勒爺,您怎麼還笑得出來?說不定她是故意裝出來的,她心里可能正在打什麼壞主意呢!您可千萬不要輕敵,要小心啊!」
玄祺把玩著系在折扇上的玉墜子,意有所指的說︰「那不正好,就如阿瑪說的,我這個人沒什麼優點,就是有耐性,看誰有本事撐到最後,誰就是最大的贏家。」
玄祺已經等不及想瞧瞧穆爾托急得跳腳的模樣。
★★★
單獨面對偌大的花廳和內室,郝青青總是會手足無措,被派來伺候她的婢女隱約中都對她帶著敵意,總是冷著面孔對她,害她連想和她們做朋友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是交談了。
原本她還很在後悔答應幫這個忙,可是,剛才在正廳見到玄祺貝勒,無形中讓她改變了想法,一想到他俊逸的笑臉,郝青青的芳心便猛地疾跳起來,臉蛋上也染上艷艷的桃花紅。
她旋即敲了敲自己的頭,提醒自己不要痴心妄想,玄祺貝勒可是芄蘭格格的夫婿,她有什麼資格跟人家搶?郝青青,你不要傻了,想想自己的身分吧!你和芄蘭格格可是雲泥之別,天差地遠哪!
「玄祺貝勒帶你到澄懷閣,你們談了些什麼?」包嬤嬤听說她離開正廳後發生的事,甫一進門便劈頭問道。
郝青青攤開雙手給她看,「貝勒爺只是幫我上藥而已,沒說什麼。」
「他會親自幫你上藥,想必並不討厭你。」包嬤嬤的心放下了一大半,「那麼他和格格的事就更有希望了,還有呢?你們進去那麼久,不可能什麼話都沒有說,你最好老實說,不要有所隱瞞。」
「包嬤嬤,您要相信我,他真的沒說什麼。」她當時腦袋空空的,只有點頭的份。「啊!我想起來了,貝勒爺他跟我說希望能等我和他彼此熟悉、了解之後,再搬回暖香苑來。」
包嬤嬤一听,臉都綠了,「哪有這種事?那要等到什麼時候?你答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