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月,咱們回去吧!」她氣力用盡的說。
「咱們不是來討回公道的嗎?格格,你就這麼放過他嗎?」寶月實在搞不懂她心里是怎麼想的。
夙敏不再睬她,走進漫天飛舞的天雪中,只覺得五髒六腑像覆上了一層厚厚的冰,好冷、好冷,冷得眼淚都凍結了。
目送她們的身影剩下兩個小黑點,小順子搓了搓手心,呼出一口白煙,就算再怎麼同情,他也不過是個奴才,幫不上什麼忙。
而此時,炕床上的晟愷推開趴在身上的豐滿女體,「小順子!」
「喳!」小順子推門進屋,直奔內室。「貝勒節要更衣還是沐浴?」
房內殘留著男女歡愛過後的氣味,尤其是那新進門的侍妾鳳姑娘,一對巨乳毫不遮掩的在晟愷背上磨蹭著。
「方才你跟誰在外頭說話?」任何聲音都逃不過他精敏的耳力。
小順子停頓一秒,「回貝勒爺的話,是頤王府的夙敏格格。」
「喔!我不記得有邀請她。」他沒听錯,確實是她。「我今天沒空見她,把她打發走。」他以為她還在等地。
「回貝勒爺的話,夙敏格格已經離開了。」小順子說。
晟愷反倒愣了一下,「她走了?沒有哭哭啼啼的吵著要見我,或者賴在外面不走,這麼簡單就離開了?」每個女人最後都會來這一套,他想不出有誰例外。
「夙敏格格知道貝勒爺房里有女人伺候,除了臉色自得像雪一樣,並沒有掉一滴眼淚,她什麼話都波說就離開了。」連小順子自己也很意外。
「她的反應倒是跟別人不同。」這點不得不令他對她刮目相看。
妖媚的侍妾在他耳邊吹著氣,小手滑到他腿間,「貝勒爺,您談完事了嗎?奴家還等著伺候您呢!」
「已經連著三回了,還沒滿足嗎?」他霍地起身,嘲弄的睥睨她一眼。「這兒不需要你了,回到屬于你的地方去。」
「貝勒爺不……要我了嗎?」剛剛他們還欲仙欲死、難分難舍,怎麼一下子就翻臉不認人了?
小順子看出主子不耐煩了,忙使眼色,「請姑娘穿好衣服隨小的來。」如果這樣的暗示再不夠,她就是個徒有美色、沒有大腦的女人而已。
不過她總算還不笨,乖乖的下床,不敢再造次。
晟愷找了件袍衫穿上,即便是在和女人歡愛之後,身體得到了放松,可是,它的腦子仍像車輪般運轉,無法讓他有短暫的歇息。這十年來,他太習慣利用女人的身體來發泄,結果直到最近才發現,這種方式似乎已不再能滿足他了。
是累了嗎?還是他不再對現況感到滿意?
或許他該考慮七格格那天的提議,利用娶她獲得更大的權勢,那會讓他忙上好一陣子,沒時間像這樣胡思亂想,晟愷自我解嘲的思忖,哼!女人對他來說,除了是泄欲的工具外,也只有這個功用了。
在他很小的時候就明白,唯有掌握權勢才能得到額娘一個小小的微笑,當他在府里的地位越鞏固,額娘就不會再拿他出氣,偶爾心情好的時候還會施舍他一丁點的母愛,所以做更努力的在阿瑪面前力求表現,處處要求自己要比別人強,好不容易等地當上醇郡王府的福晉,以為從此之後他們母子倆的感情將有所改善時,她卻永遠的走了。
他忿然的將桌上的酒杯擲向牆壁,郁悶的抹下臉。
「該死!全都該死。」他好恨!恨額娘把他利用完了,卻拋下他不管,讓他的努力變得沒有意義。玄祺曾說過,他之所以將女人當作玩物,便是在報復,針對這項指控,他終于願意承認了。
那些女人還不是在利用他,她們想的還不就是醇郡王府少福晉的寶座?
他們這叫各取所需,這有什麼不對?除非那個女人有幸懷了他的種,不過這機會倒是微乎其微,嘉塔臘氏一族的男人向來不容易讓女人受孕,有人說這是他們風流成性的報應,所以,阿瑪到目前為止也只有他這一個兒子。而他有過許多女人,至今還沒有人抱著嬰孩找上門,他也不需要讓她們喝墮胎藥,這倒也省事。
也許他是讓考慮成親了。
※※※
「珣夢格格,我家格格自從昨天打醇郡王府回來之後,就不吃也不喝,只是呆呆的坐著,一整晚都沒歇息,求求你幫奴婢勸勸她,這樣下去身子會受不了的。」
寶月紅腫著眼求助的說。
「你先出去,讓我來試試。」珣夢來到呆坐在炕床邊像尊化石的夙敏旁,見她整個靈魂宛如都被抽光了。「敏姊姊,我來看你了,你听見我說話了嗎?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氣我讓你知道他們打賭的事,所以不打算再認我這個妹妹了?」
見她一動也不動,一副了無生氣的模樣,珣夢著惱的抓住她的肩用力搖晃。
「敏姊姊,你不要不說話,跟我說話……」看她無動于衷,珣夢只有使出最後手段。「如果你再這樣下去,我馬上把你和晟愷大哥的事告訴頤王爺和福晉,要他們替你作主。」
夙敏像是大夢初醒,「不……不能說!」
「敏姐姐,你終于有反應了,真把人嚇死了。」珣夢吁了一大口氣。
眨了眨失焦的瞳眸,這才對上珣夢的眼,「千萬不要告訴他們,珣夢,答應我,不要告訴我阿瑪和額娘,我不要他們為我操心。」
「要我不說可以,那你就好好的吃點東西,敏姊姊,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很傷心,可是再怎麼樣也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她輕嘆,「我吃不下。」
「那麼看在我空著肚子、冒著風雪跑來看你的份上,陪我吃一點好不好?」在家里只要她一撒嬌,阿瑪和哥哥們即使有再大的火氣,都會被她給澆滅了。
夙敏的眼淚忽然就像珍珠斷了線般,無聲的滾下來。
「敏姊姊!我……又說錯什麼了嗎?」珣夢沒見過有人哭成這樣,都嚇壞了。
輕觸了下自己泛濕的臉頰,夙敏征忡的便道︰「沒有,你沒有說錯。」他說喜歡她只是隨便說說,只是為了得賭注才撒的謊,是她太單純太好騙,以為自己是特別的,如今被騙失了身、丟了心,她又能怪誰?
珣夢又問︰「那你為什麼哭?是為了晟愷大哥嗎?」
「我是在替自己難過,明知道他對我不是真心,為什麼還這麼喜歡他?就連恨他都沒辦法作到,珣夢,你說我是不是很傻、很笨?」她嗚咽的問。
「不,敏姊姊才不傻、不笨。」珣夢張臂抱住她,眼眶跟著也紅了。「如果有一天,我也跟敏姊姊一樣喜歡上了一個男人,我也會對他死心塌地,更會非常、非常努力的讓他也喜歡上我,這是咱們女人的原則,才不像那些可惡的男人,見一個愛一個。」
夙敏不由得源中帶笑,「謝謝你的安慰。」
「不客氣。」珣夢模了模肚皮,可愛的皺皺眉頭,「咱們吃東西了好不好?我肚子已經餓得咕嚕咕嚕叫了。」
為了不讓珣夢跟著她餓肚子,夙敏只好交代下去,讓廚房送些吃的進來。
只是,她已經不知道往後該怎麼面對他和自己的感情?
第七章
每年冬天,皇室便會從各地挑選上千名「善走冰」的能手入宮訓練,于冬至時在北海表演,此時,只見四周均已搭起彩棚、插彩旗、懸彩燈,皇帝和後妃,以及王公、大臣都會來觀賞,這種流行的冰上活動統稱為「冰嬉」。
參加表演的人數大約是一千六百名,代表滿清八個旗(每旗兩百人),分為兩隊,隊員背上分別插著正黃、正白、瓖黃、瓖白等小旗,膝部里皮護膝,腳穿裝有冰刀的皮靴,冰場上各立三座插有彩旗的大門,兩對隊員各自排列成一路縱隊,分別從門中穿過,在晶瑩的冰場上形成兩個雲卷形的大圈,每人表演著各種不同的動作,有花樣滑冰動作、雜技動作,還有軍訓性質的溜冰射箭等,場面蔚為奇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