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救命呀!女俠饒命、女俠饒命呀!」男人一臉驚嚇過度的表情,在地上連滾帶爬的,一心只想逃離眼前這名女煞星的劍下。「救命呀!殺人了、殺人了……」
他實在後悔死了今天沒帶保鏢出門。
持劍追殺的是一名年輕貌美的少婦,她用怨毒的雙眼死盯著在地上爬行的獵物。
「像你這種負心漢,留你一命只會害了更多的女人,不如我一劍送你下地獄,也算是替世人除害。」
「不……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女俠饒命呀!只要你不殺我,要多少銀子你只管開口,我……一定照付……」他嚇得連話都說得結結巴巴。
「我不要銀子,只要你的命。」少婦冷冷的說。
男人驚駭的哇哇大叫,「我不要死……」
「師姊,你要想清楚,難道你忘了師父的話了嗎?咱們學功夫可不是用來殺人的。」這番話出自站在不遠處的素衣女子口中,另有一名七、八歲的小女孩則是畏懼的偎在她懷中,顫抖的看著這可怕的一幕。「求求你冷靜一點,至少不要在孩子面前殺人,可以嗎?」
少婦的眼光瞟向小女孩,臉上掠過一絲不忍,但很快就消失了。
「我就是要讓她知道,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不值得相信的,我不希望她以後也會上男人的當,這也是為了她好啊!」
「師姊……」素衣女子低叫。
「別說了,像他這種負心漢,死一個、少一個,像他們這種仗著自己有錢有勢,到處欺騙女人的感情和身子,把女人當做玩物,卻從不肯付起責任,等到玩膩了就丟到一邊的無態行為,根本就不配活在世上,我這是在替天行道,難道這樣也錯了嗎?」她執迷不悟的吶喊。
男人抖著聲音叫道︰「我可以對天發誓……下次再也不敢了……」
「對天發誓?呵……」少婦的笑聲听起來反倒像是在哭。「男人的誓言比狗屎還不如,你以為我還會再上當嗎?你們隨隨便便發個誓,就要女人相信,我不會再這麼傻了,今天算你倒霉遇上了我,不用怕,一下子就不痛了。」少婦露出詭異的笑容,手中的長劍揚起,隨著男人的慘叫,紅色的鮮血瞬間噴灑了一地。
素衣女子急忙梧住小女孩的眼楮,不讓她窺見這血腥的畫面,可是這一幕早已深深烙進她的腦海里,只怕今生令世再也難以揮去。
「師姊,夠了!」她能了解少婦的感受,可是卻不能眼睜睜的看她殺人。
少婦陰沉的大笑,「什麼夠了?我要被盡天下負心人,替咱們女人報仇。」
「你根本只是為了你自己,師姊,我明白你心中的恨,可是你沒有必要把你的滿腔恨意遷怒在別人身上,他們並不是‘他’啊!」她忍無可忍的吼道。
「你什麼都不懂,這世上的男人都是同一個德行,他們佔盡了女人的便宜之後,便拍拍走入,讓女人獨自承受所有的痛苦,我永遠都不能原諒他們。你不要再跟我說教了。」少婦蹲在小女孩的面前,捧著她驚悚的小臉,「記住娘現在對你說的每一句話,在這世界上,沒有一個男人是好東西,不論任何事,你都不可相信他們,否則將來吃虧上當的是自己,听清楚了嗎?」
小女孩听不懂,不過,還是乖巧的點點頭。
「娘,我都听清楚了。」
「你怕娘嗎?」此時,少婦已恢復慈母的表情。
「不怕。」
她頗感安慰的笑了笑,撫著女兒的頭,「真是娘的好孩子,娘這一年的辛苦總算沒有白費。」
※※※
餅了數年。
「娘,您不要死……娘……」床榻邊跪著一名剛滿十二歲的女孩,她著急的搖著奄奄一息的少婦,嘴里不斷哭喊︰「娘,您不要拋下我……」
少婦那張歷經風霜的臉上流露出對上天的怨懟和不甘心,但此刻卻無奈的只能用殘余的氣力交代遺言,她深怕再不說就沒機會了。
「還記得……娘曾跟你提的那……件事嗎?」
「女兒記得。」女孩硬咽的點頭。
急切的握緊女兒的心手,少婦沉重的喘息道︰「呼……那麼答應娘……你會照娘的意思……去辦?」
女孩又使勁的點頭,「女兒答應娘,一定會辦到。」
「師姊,你不要再說話了,放寬心情好好養病才是。」素衣女子嘆口長氣,心中思忖,師姊怎麼到了這種節骨眼還念念不忘報仇的事,難道她要將對「他」的恨灌輸在親生女兒身上嗎?
少婦面無血色的干笑兩聲,「呵、呵!我的痛是治不好了……休不休養都無關緊要,可是心願沒……有達成,我就是死也不會瞑目。」
「娘放心,女兒一定會幫娘辦到的。」女孩含淚喊道。
「好,不愧是我的女兒……」少婦乏力的閉了下眼,知道自己的時候差不多了。「那麼,娘要你對天發誓……你會照娘的話……去做,萬一做不到……就讓你這輩子都……得不到幸福,孤苦一生……」
素衣女子听了不禁瞠目結舌,「師姊,你怎麼能要她發這種毒誓?她是你的女兒呀︰你怎麼狠得下心?」
「就因為她是……我的女兒,才要她這麼做……」她要讓「他」終生後悔曾經拋棄她。
女孩眨去滿眶的淚水,舉起右手,「女兒對天發誓,要是沒有遵照娘的話去做,就讓女兒一輩子都得不到幸福。」
「說的好,有你這句話……娘總算可以安心的去了……」少婦疲憊不堪的掀唇一笑,結束了她短短三十年的生命。
※※※
在這看來不大的四合院里住了好幾戶人家,一問小小的房間里擠上幾個孩子是常有的事,這為戶人家加起來至少有三十為口人,他們的感情比親人還親,遇到困難總是互相扶持,他們雖不富有,過得卻是滿足快樂。
孩子們赤著腳在院子里玩耍,歡笑聲就環繞著中央的水井回蕩;婦人們忙著打水洗衣,嘴里東家長、西家短,這是一幕在普通人家常見的溫馨畫面,也幾乎是這里每天都會上演的戲碼。
一名年輕的莊稼漢從屋里走出來,他吸了口早晨的空氣,伸了伸懶腰。
「大山,早哇!」洗衣的婦人們一一的向他打招呼。
伍大山魯直忠厚的臉上露出笑容,「大家早。」
「要到田里干活了嗎?」
「咱們這兒的幾個男人,就屬大山最勤勞了,將來哪個姑娘要能嫁給他,那可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就是呀!」婦人們曖昧的笑著,卻沒有惡意。
伍大山被她們調侃得面紅耳赤,直搔腦袋瓜子。
「我……又沒什麼錢,有哪家的姑娘願意嫁給我?」
「誰說沒有?大山,你就別隱瞞了。」
「是啊!你的心事咱們都知道,你喜歡‘她’對不對?」
像是被猜中心事,伍大山臉都紅到耳根了,「你們……別亂說,讓她听見了多難為情。」這是他運想都不敢想的事。
一位最喜歡當媒婆的天嬸將他拉到身邊,嘰嘰咕咕的說︰「有什麼好難為情的,想當初要不是你好心收留她,也許她早就餓死、凍死在外頭了。你對她那麼好,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何況你不急,你娘可急著要抱孫子,如果你不好意思說,就讓大嬸去說。」
「大嬸,這……不好吧!」他抓頭搔耳的不知該怎麼辦。
「哪里不好?難不成你對她沒意思?」大嬸故意問。
伍大山頭搖得像波浪鼓,「不……當然不是,只是……我怕自己配不上她。」
在他心目中,她就像天仙下凡,他哪敢存半點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