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王爺,這就是你的好兒子,居然詛咒我?」
王爺疲憊的抹了下老臉,「如果事情真的不是你做的,又何必怕什麼詛咒,除非你心虛。」無法得到兒子的諒解,使他心力交瘁。
「我為什麼要心虛?本來就不是我。」她心疼的捧起兒子撞得像饅頭似的臉,「瞧瞧他出手這麼重,根本就是存心想打死元熙,真是人粗暴了。」
元熙擠出兩滴眼淚,「額娘,疼死我了……」
「乖,待會兒到房里,額娘幫你上點藥,很快就會恢復原來的模樣了。」她往兒子臉上又吹又揉。
「這點小傷死不了的,等過兩天雪沒這麼大,你給我到別業好好反省反省,三個月不準回來。」王爺決定嚴加懲處。
「我不要去。」元熙失聲驚叫的跪下來哀求,「阿瑪,求求恕不要叫我去那個鳥不生蛋、狗不拉屎的鬼地方,我死也不去……」去那種鄉下地方,沒有樂子可找,他準會被悶死。
「不去也得去,我不會再出著你胡來,來人。」王爺揚聲喚來家僕。
「額娘,您快替我求情。」元熙第一個便是找上靠山,尋求協助側福晉還沒開口,就被王爺一記凌厲的眼色瞪住,「你要敢多說一個字,你們母子倆就一塊去。」
她听了只得把話吞回去。
「元熙,你就忍耐一點,三個月很快就過去了。」要是她離開王府一步,說不定下次回來,這兒早已易主了,那可萬萬不行。
「額娘,我不要去。」元熙還在做困獸之斗。
「把二貝勒關進房里,不準見任何人。」王爺的話嚇壞了元熙,他焦急的轉向最寵愛自己的的額娘,「額娘,您不能不管我啊!額娘……」
側福晉面有難色,「元熙,你就听你阿瑪一次,還也是為你好。」
「我不去、我死都不去……」
「二貝勒,請不要為難小的。」兩名孔武有力的家僕不得已只好用架的將他拖走。
一路上,就听到元熙迭聲的咒罵不休,「放開我!你們這些該死的奴才……我是貝勒爺,你們敢這樣對我無禮?放開我。」
※※※
真是可惜,只差那麼一步就成功了。
本來還以為有場兄弟廝殺的好戲可看,誰曉得最後還是不了了之。
娣姑的五官此時被算計和陰險所取代,像是戴上了魔鬼的面具,站在廳外觀看了許久,扼腕的忖道。
她要報復,她要替死了快二十年的親骨肉報仇,這是他們一家人欠她的。
如果那個孩子還在世該有多好?她連那孩子是男是女都不曉得,那是她在這世上僅有的親人,這一家人卻殘忍的剝奪了他的生命,既然如此,她就要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讓這個家永遠不得安寧。
他們彼此的仇恨結得愈深,就愈稱她的意。娣姑陰狠的停了一口氣,內心的黑暗面早已覆蓋了良知,一心想替枉死的孩子報仇。
孩子,等娘替你報完了仇,就馬上去陪你,以後我們有了彼此作伴,不會再感到孤獨了。
只是她太留意屋內的人,沒發現到自己的一舉一動,剛巧落人剛進芙蓉苑的霙格格眼底,她的眸中透著一抹早熟的深思。
「格格,咱們不是要進去嗎?」七巧不解的跟著主子往回走。
「嗯……」霙格格漫不經心的應聲。
主子怪異的表情讓她好奇,「格格,你怎麼了?」
「我記得沒錯的話,娣姑應該是跟著額娘陪嫁過來的侍女對不對?」她若有所思的問,突然很想多了解娣姑這個人。
七巧點了點頭,「沒錯,有什麼不對嗎?」
「她恨在額娘身邊這麼久了,牢時也不會有人多去注意她一眼,只是,為什麼我老覺得她有問題呢?」
「有嗎?是什麼問題?」
霙格格白了她一眼,「我要是知道就好了,從以前我就發覺她老喜歡在額娘的耳根旁慫恿一些事情,偏偏額娘很信她的話,幾乎是言听計從,不管她的目的是什麼,可以說已經間接破壞這個家的和樂了。」
「大概是因為娣姑跟著側福晉最久,感情也最好了,這也沒什麼大不了。」七巧頗不以為然。
「不!我想事情沒那麼簡單。」實在是因為她無法相信自己的額娘是個為求目的、不惜殺人的人。「七巧,找個機警一點的丫鬟,暗中監視娣姑的行動。」
「啥?格格是為什麼?」
「別問那麼多,只要照我的話去做就好,行動要小心,不要讓她發覺了,知道嗎?」霙格格不認為是自己太敏感,而是直覺告訴她這里頭有蹊蹺。
※※※
元勛在書齋里處理堆積在桌案上的卷宗,他已有數天沒上早朝,也沒跟晟愷連絡,不知穆爾鈺收賄一案查得如何了?
「啟稟貝勒爺,三貝勒到。」索龍進來通報。
在門外的元磬緊張的咽下口水,不時的低頭整整衣里,這還是他頭一回進松柏苑,而且還是大阿哥主動說要見他,讓他興奮得快飛上天了。
「請他進來。」元勛將手邊的工作迅速的告一段落。
元磬一臉局促的走進來,「大阿哥,你找我有事嗎?」從小就仰慕這同父異母的兄長,像現在這樣兩人面對面說話,這還是破天荒頭一遭,讓他連手腳都不曉得該怎麼擺。
「我要索龍找你來,是想跟你道謝。」元勛清了情喉嚨才說。
「道謝?」
「那天多虧你跑出去通知我,不然,等我回來,蓮兒可能已經沒命了,所以找欠你一份人情。」蓮兒說的對,冤有頭、債有壬,他是該恩怨分明。
「大阿哥別這麼說,其實是我二阿哥有錯在先,他這回真的太過分了,我代他向你和水蓮道歉。」
元勛以一種嶄新的眼光瞅向他,「我接受你的道歉,那麼你也要接受我的謝意,以後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避說,只要我辦得到都會幫你。」
「真的嗎?」元磬一臉憨笑的抓了抓頭,「謝謝大阿哥,我不需要你幫我什麼忙,只要你不討厭我,我就很開心了。」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雖然兩人是兄弟,又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但是從末相處過,都不曉得這時該說些什麼話。
「還有……代我向霙兒道聲謝,謝謝她叫人送來的膏藥,對蓮兒的傷很有幫助。」他口氣有些生硬的說。
元磬若狂的猛點頭,「我會跟她說的,大阿哥,我一定會轉告她。」小妹听到以後,一定也會恨他一樣開心。
「我要說的就是這些,沒事了。」他總算把話說完了。
「那……我走了。」直到元磬離開松柏苑,臉上都帶著那抹憨笑,連走起路來都有點驚雲駕霧的感覺。
元磬一走,躲在屏風後偷听的水蓮再也忍不住的跳出來,撲到元勛身上,對著他的俊臉又親又吻。
「元勛,我愛你、我好愛你。」她就知道他總有一天會想通,不再對元磬和霙格格懷有敵意,願意慢慢的敞開心胸接受他們。
「你居然敢偷听我們談話,你真是愈來愈放肆了喔!」他往她粉女敕的臉頰上咬了一口,以示懲戒,可是那訓人的口吻卻能含寵溺。
水蓮咯咯嬌笑的閃躲,「不要咬我……」
「我偏要!」他繼續在她臉上展開攻擊行動。
「咳、咳。」有人刻意的清咳兩聲,讓兩人不約而同的望向門口。
「老伯?」
「阿瑪?」元勛和水蓮異口同聲的對來人叫道。
她足足愣了有五秒,「元勛,你喊他阿瑪?那他不就是……」
「你們已經見過面了?」元勛也很意外。
原來這個老伯居然就是元勛的親爹,也就是謹德王爺,這事實著實令她大吃一驚,趕忙甩帕行禮。「水蓮見過王爺,王爺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