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螢螢被他說得啞口無言了,「好加在我沒有真的愛上你,不然現在就該去吊面線自盡算了。」
「我有說錯嗎?」他失笑的問。
「我們都沒有錯,不過你還是先向老天爺祈禱,最好別讓這種事發生,不然你會死得很慘。」就連沈螢瑩自己也沒想到她會一語成讖。雷岳奇听過了也就算了,並不怎麼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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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這座城叫什麼?」
「喔,這是盤門水城,也是當年吳越兩軍短兵相接的戰場,你看,它是以‘口小骯大、四周筆直’的方式所建築,利于攻守,而前面這座橋叫作吳門橋,建于北宋元豐七年,初名叫三條橋,後改稱吳門橋。」他又指向不遠處塔身微呈曲線,線條優美的建築物,說︰「那座塔叫瑞光塔,在三國時本是普濟禪院寺塔,是東吳赤烏四年孫權為康居國僧人性康所建,這三個地方便是有名的盤門三員。」
沈螢螢听得大呼過癮,「想不到這蘇州城看來不大,卻有不少好玩的地方,我還真的來對了。」
「師妹,你要玩可以,不過還是要注意自身的安全,無論到哪里都要跟我說,我答應師父要照顧你,要是有個什麼差池,教我怎麼向師父交代。」他這小師妹現在就像放出籠的馬兒,要是不留意些,準會出事。
她嘆口大氣,「拜托你不要這麼一板一眼,我跟人家又無冤無仇,有誰會害我?我爹敢讓我跟你出來,就代表他很放心,他都不擔心了,你就別自尋煩惱,好好想想要帶我上哪兒玩比較要緊。」
雷岳奇可不覺得他的擔心是多余的,「反正只要你遵守我們的約定,回到雷家堡之後,我會請人帶你玩遍整個蘇州城,這樣你滿意了嗎?」
「當然滿意,師兄,小妹在這兒就先說聲謝謝了。」她笑吟吟的說,「對了,師兄,你家里的人知道你要回來嗎?」
「我之前曾經捎了封信回家,信上原本寫的時間是半個月後,沒想到師父卻提早讓我下山,也就沒再另外通知了。」
「太好了,那可以給你爹娘一個驚喜,畢竟你們已經十五年沒見面,就算見到了只怕也認不得了。」
他在腦中搜尋著爹娘的臉孔,發覺真是太模糊了,自己的確是離家太久了。兩人一路上走走停停,雷岳奇即使歸心似箭,也不忍打斷師妹此時高昂的游興,只有耐著性子陪到底。
「師兄,你看……」沈螢螢像是見到什麼有趣的東西,開心的指給他看。
他們都沒有留心到前方來了一個形跡可疑的人,正慢慢接近兩人。
等雷岳奇注意到時,對方大喝一聲,右手往前做出拋灑的動作……
「師妹小心!」他眼明手快的將沈螢螢往身後一拉,卻沒料到只顧著師妹的安危,而忘了有所防備,只感到眼楮一陣刺痛,待要閉上眼時已來不及了。「啊!我的眼楮……」
「師兄!」沈螢螢雖自小習武,卻從未有對敵的經驗,一下子就慌了手腳,「師兄,你怎麼了?!」
雷岳奇捂住疼痛的雙眼,「我的眼楮睜不開了……師妹,你要當心!」就算自己中了暗算,仍一心一意要保護她。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使這種卑鄙的手段害我們?」她朝對方怒斥道。
那殺手「刷!」的拔出刀來,「哼!誰叫他是雷家堡的少堡主,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有人要我來取他的命,要怪就要怪你們雷家堡太囂張了。」
「是誰要你來殺我的?」他想問個清楚。
「去問閻羅王吧!」
沈螢瑩將雷岳奇推到一旁,「師兄,你受了傷,這個壞蛋就讓我來對付他。」
「你真的可以嗎?」他不確定的問。
「不要小看我,我爹可是‘無天劍’沈靖,要是打不過這壞蛋那可是很丟臉的,哼,看我的厲害。」她是初生之犢不畏虎,還不知道怕字怎麼寫。
「你這小丫頭想找死的話就上吧!」那殺手露出猙獰的笑容。
她破口大罵,「鹿死誰手還不知道,不要得意得太早,看招!」
「鏘!」一聲的金屬撞擊聲,沈螢螢握劍的手部發麻了,這才知道遇到強手了,完了!這人不是泛泛之輩,自己恐非對手,但師兄又受了傷,只有硬著頭皮拼到底了。
「你這不知死活的丫頭,大爺我就成全你,先送你上西天。」他大刀一掃,幸而沈螢螢閃得快,可是也削掉一小截發絲,嚇得她臉色都變了。
「哇!師兄救我……」她本能的大叫。
雷岳奇雙眼看不見,只能憑著听力確定對方所站的位置,揮舞著長劍。
「師妹,不要怕,快到我身後來……」他內心焦急,仍是沉著應戰,「你要殺的人是我,何必跟個小泵娘過不去,直接沖著我來吧!」
他必須要冷靜!此刻雙眼像被火灼傷一般,可是他已經沒有時間顧慮那麼多,師妹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不愧是‘雷家堡’的少堡主,果然有堡主的風範,那我就不客氣了。」殺手舌忝了舌忝唇,嗜血的雙眼緊盯著雷岳奇,一步步的靠近。
沈螢螢從地上爬起來,急得跳腳道︰「師兄,他在你左邊,小心……。」
他試著靜下心,豎直耳朵傾听著足音,可是周遭有太多雜音和人聲,擾亂了他的听覺,根本很難分辨敵人的位置。
「小心!」沈螢瑩尖叫。
雷岳奇直覺的提劍一檔,對方早猜到這一著,立即使了一記掃堂腿,他在毫無警覺下撲倒在地。
「師兄……」在驚叫聲中,雷岳奇不停的在地上翻滾身子,避開對方一連串的狙殺動作,眼看自己命在旦夕,他卻無力逃月兌。
殺手步步進逼,鋒利的大刀挾滿殺氣地直劈向他頭頂……
沈螢螢哭喊道︰「師兄……」
忽听「咻!咻!」的破空聲響,只見一道凌虛御風的白光往殺手的咽喉處劃去,原來是把略呈半月形,內外口皆鋒利,三尖六刃的鏢刀,而鏢刀的主人卻是位少見的絕子,殺手全身僵住,頹然地倒下,雙目凸起的似乎不敢置信血濺當場的竟會是自己。
雷岳奇不明白在那一剎那間發生什麼事了,就听見沈螢螢撲向自己,又哭又笑的說︰
「師兄,那壞蛋已經死了,我們都得救了……」
「這是怎麼回事?」他一頭霧水的問。
她用著十分雀躍和驚奇的音調說道︰「你一定想不到救我們的恩人居然是一位姑娘,師兄,我帶你過去。」沈瑩螢扶著他快步上前,向面前的年輕女子抱拳一揖,「多謝女俠出手相助,我叫沈螢瑩,這位是我師兄雷岳奇。」
「雷岳奇?原來閣下是‘雷家堡’少堡主雷岳奇,真是久仰大名。」年輕女子淺笑盈盈的說。
雖然看不見她的面貌,可是听聲音雖輕柔卻十分有力,顯見是個有著深厚內功的習武者,語氣里還帶著些微的嘲謔,讓他有些困惑。
「姑娘認識在下?」他客氣的問。
「還未有幸認識,只是‘雷家堡’在蘇州可說是無人不知,雷少堡主的名諱自然也就無人不曉了。」她似笑非笑的回道。
沈螢螢用著崇拜的眼神瞅著她,「姑娘剛才使的鏢刀簡直是凌厲如風,一眨眼就解決了那壞蛋,我還是頭一次看見有人的鏢刀使得這麼漂亮,真可說是出神入化,不知女俠怎麼稱呼?」
「我姓管,名玉簫,看來是有人雇用殺手想要取你們的性命。」她打量著倒臥在地上的尸體,然後蹲在衣服內尋找著某樣東西。
「管姊姊,你在找什麼?」沈螢螢好奇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