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屑地啐了一口,「哼!我才沒那麼倒霉,有你這樣的主子,」
「既然你不是我家的下人,我的事應該輪不到你來管,這麼晚了,小孩子還是趕快回家睡覺吧廣習玉芃怒不可遏,「我不是小孩子,你眼楮有問題嗎?」
他輕蔑地一膘,「我還真看不出你哪個部分像大人。」
「你——」她為之氣結。
追風連忙介人其中當和事佬,不過,心里有些驚訝主子竟然破例和人斗嘴,實在是不可思議。「二少爺,天色已經晚了,我們還是快回去休息吧!小兄弟,你還是早點回去,免得家人擔心。」
「你以為我愛跟這種人說話嗎?」習玉芃不忘對滕伊寒拋一記白眼。
滕伊寒又故意撩撥她一下,「我也是當作飯後運動,不然,誰有空理這個乳臭未干的小表。」
「你說誰是乳臭末干的小表?你這娘娘腔的臭男人!」習玉芃從沒受過這種屈辱,忍不住破口大罵。
滕伊寒凜著怒顏,陰郁地眯起眼,恫嚇道︰「你要敢再罵我那三個字,後果你自行負責。」
「哪三個字?娘娘腔嗎?」她昂起下巴,不怕死地問。
滕伊寒從鼻端噴出硝煙味濃厚的怒火.低咆道︰「你這沒教養的臭小表!」
活到二十三歲,這小子是惟一讓他失去自制的人,就連那流連花叢中的雙胞弟弟都還沒這麼大的能耐。
習王芃勃然大怒,踮起足尖,跟他對罵︰「我不是小表,‘大叔’。」
他怒火攻心,胸口上下起伏振動,「什麼大叔?我才二十三歲——」
「既然是二十三歲的大人,肚量就該大一點,我看,你這些年是白活了。」她反將了他一軍。
追風捂住自己的嘴偷笑,這下,主子可是遇到對手了,有人無視他冷冰冰的臉孔敢和他對罵,而且,還成功地把他給惹毛了,這小兄弟前途不可限量。
要不是他自制力驚人,滕伊寒保證此刻這小表早就被他一掌劈昏了。他狠瞪習玉芃一眼,衣擺一甩,不說二話,旋身就走不然真會失手將這小表打死。
「喂,你走了就算自動認輸了喔!」習玉芃洋洋得意地揚聲問道。
滕伊寒背脊一僵,強迫自己別回頭,他可不要為了一個沒教養的小子犯了殺人罪。
「二少爺,等等我——」追風忍住笑意追上去。
「追風大哥,你們住什麼地方,如果我有空,就去看你。」她這話是說給某人听的。
追風老實地回答,「我們就住在滕園——」
膝伊寒冷冷地回頭.低語道︰「追風,你的話會不會太多了?滕園可不是讓小孩子玩耍的地方,」
「追風大哥,我改天一定會去拜訪你的。」不讓她去,她就偏要去,習玉芃一臉奸笑地回答,就是要氣死他。
滕園內部曲徑幽深.建築物劃分為三部分,以「驟雨初歇」、」‘千里煙波」和「曉風殘月」為主要院落,也是滕家三兄弟到江南來的居住之所,追風走進千里煙波居,見主子一臉心事重重地位立在窗前,又不敢上前打擾,只好假咳一聲,好讓主子自動發現他的存在。
「什麼事?」滕伊寒轉過身,不冷不熱地問道。
他也不知怎麼回事,這兩天總覺得意興闌珊,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來一照理說,也該把正事辦妥,好回他最愛的大草原,可是,現在卻連動都懶得動一下,到底是哪里不對勁了?
「二少爺,外面有人求見,」沒想到,他們要找的人自動上門了,追風心忖。
滕伊寒精神一振,「是誰?該不會是那小表真的跑來了?」也不知是不是拌嘴拌上了癮,他居然挺想念那姓劉的小子∼追風愣了一下,才想到主子指的是誰,「二少爺是說劉玉?不是,是習家錢莊的習老板,他還帶了不少貴重的禮物上門。」
「我又不認識他,見我干什麼?」滕伊寒心底沒來由地生起一抹淡淡的失望。
追風傻了眼,主子今天有點反常喔!
「二少爺,您忘了嗎?這位習老板就是習姑娘的爹,夫人不是交代要我們帶習姑娘回北方嗎?現在他自己找上門,正是個好機會。」
他這一提醒,滕伊寒才想到那姓習的女人家里的確是開錢莊,這樣也好,省了他不少事,不過,此人的目的倒是蠻令人費解。
「追風,我們和習家應該沒有生意上的往來吧?」他的頭腦又恢復慣有的精明干練。
「據小的所知,的確是沒有。」追風據實回答。習家錢莊的風評不佳,風雲牧場是不可能和它牽扯上關系的。
滕伊寒挑動一下眉梢,「哦?」
他可不信這位習老板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算準自己正想找他,主動地送上門來,在思潮起伏間,他人已到前廳。
習有財帶著兩名家丁和一大箱的禮物,厚顏無恥地登門拜望,想借此和滕家攀上交情,希望往後對生意多少也有些許幫助。
乍見俊美深沉的滕伊寒,習有財一雙小眼楮張得不能再大了。這位滕家二公子和玉琤簡直像一對金童玉女,他絕對看好這樁婚事,只要習家有風雲牧場做靠山,往後誰敢看不起他?
追風上前引見,「習老板,這位就是我家二少爺。」
「呵——小的習有財是習家錢莊的老板,听說滕二少爺來到江南,今日特地帶了些不成禮數的小禮前來,還望二少爺笑納。」他卑躬屈膝地逢迎巴結,完全不顧形象。
面對那堆像小山般高的禮物,滕伊寒連瞧都沒瞧,徑自落坐。
「習老板今日前來,不知有何貴干?」他語氣嘲弄地問。
習有財的瞼皮厚得可比城牆,哈腰道︰「小的當然是慕名而來,久聞二少爺生意手腕一流,人又長得風度翩翩,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如果你是來說這些廢話,大門就在你旁邊,怎麼來,怎麼回去。」他淡漠的臉孔沉下來,冷冷地下逐客令。
「呃——是、是,二少爺,那小的就直說了。」習有財猛擦額上的冷汗,有些招架不住地道,「這個月的二十就是小女十八歲的芳辰,小的打算大擺筵席,想請二少爺光臨寒舍,不知二少爺意下如何?」
滕伊寒沉吟片刻,「听說習老板膝下育有二女,不知是哪位小姐?」
「當然是大女兒玉琤。」習有財理所當然地道。
「哦?」他耳朵何等銳利,自然听得懂其中的意味,于是稍微刺探一下,「听說,習老板對大女兒相當寵愛,對二女兒卻適巧相反,不知傳言是否屬實?」
想到這二女兒他就頭大,習有財搖頭嘆氣,「二少爺就不要提她了,我這張老臉都給她丟光了,我還供她吃。
暴她睡,就算對得起她死去的娘了。」一想起那死丫頭總愛跟他作對,成天和他頂嘴,又老是女扮男裝出去丟人現眼,他就有氣。幸好她還算有良心,在外面沒有表露自己的身份,不然,他早把她關進柴房里,不準她踏出大門一步。
滕伊寒心忖︰看來,習玉芃在家中雖是二小姐,可是,過得卻比僕佣還不如,難怪娘會著急地非要他將人救出來不可,免得被人虐待致死。不過,要把人帶走,總要師出有名,不然綁架的罪可不輕呢!
「滕二少爺——」這男人的心還真讓人難以捉模,習有財謹慎地喚道。
滕伊寒揚起深不見底的黑眸,心中有了決定。
「既然習老板如此誠心地邀請,那天我一定會準時到,」
「呃——二少爺,您是答應了?」習有財沒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一時反應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