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西門俊驊可暴跳如雷了,」你說什麼?!有種再給我說一遍,你不過是我們麒驥山莊的總管,我隨時都可以要你卷鋪蓋走路,你竟然敢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你是真的不想干了是不是?好,從這一刻開始,你已經被解雇了,馬上給本少爺滾出去。」
迸文奇抬起一雙湛光閃閃的利眼,看得他猛然一凜,「只怕大少爺沒有權利革去屬下的職務。翠香,你可以走了。」
「謝謝古總管。」翠香提起裙擺,不敢再多留的跑了。
「沒有我的命令不準走!」西門俊驊顏面盡失的拉下臉,將怒氣全指向這膽大妄為的古文奇,「你——敢跟本少爺作對,我就不相信拿你沒辦法。」
「大少爺有什麼本事盡避使出來,屬下也正想見識一下大少爺的能耐。」古文奇的表情維持不變,不卑不亢的說道。
西門俊驊臉紅脖子粗,「連你也看不起我!好,你給本少爺等著瞧,總有一天,我要你跪在我面前,求我饒你一命,哼!」他撂下狠話後便拂袖離去。
望著他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身影,古文奇不禁搖頭嘆氣,他若有所思的來到一處僻靜的院落,那是西門驍用來養病的地方。
他在房門外眼觀四方、耳听八方,確定附近都沒人之後才進屋。
縱橫江湖的西門驍就躺在床榻上,往昔俊逸瀟灑的五官,如今眼窩凹陷,氣色不佳,連帶的唇色也失去了紅潤,呼吸輕且緩慢,看似了無氣息。
迸文奇來到床前,躬身一揖,「莊主,屬下有事稟告。」
原本呈昏睡狀態的西門驍陡然間張開了眼,眼神卻是清明而雪亮——
第四章
西門宛宛在丫鬢翠香的陪同下,來到專供西門驍休養的東跨院,屋內的古文奇聞聲而出。
「小姐是來探莊主的病?」他躬身問道。
她點一下螓首,「嗯,古總管,我爹今天的氣色如何?」
迸文奇據實回答,「莊主今天已經好多了,從京城請來的那位大夫醫術果然高明,莊主服了兩帖藥後,神智比以前清醒多了。」
西門宛宛听了喜形于色,不禁合掌感謝上蒼,渴望的問道︰「那真是太好了!我現在方便進去看我爹嗎?」
他露出罕見的笑意幫她開門,「當然可以,小姐請進。」
踏進滿是藥味的房間,西門宛宛忍不住一陣鼻酸,想到三個月前還是生龍活虎的父親,如今卻被不知名的疾病所擊倒,怎能不令人感嘆世事無常。
「莊主,小姐來看您了。」古文奇在床頭輕喚道。
閉目假寐的西門驍緩慢的睜開眼皮,將視線調到女兒身上,蠕動著嘴唇想說些什麼,無奈心有余而力不足。
西門宛宛濕潤了瞳眸,哽聲道︰「爹,您別說話,只要安心養病就好,其他的事都不用管,現在沒有任何事比您的身體更重要,什麼都不要去想。」
「宛宛——」他困難的喚著女兒。
這一聲親情的呼喚將她的淚水喚出,如斷了線的珍珠般撲簌簌的滴下,她撲向父親的胸口,哽咽的輕喊道︰「爹,您一定要快點好起來──麒驥山莊不能沒有您,爹——您一定要早點把病養好,要是——要是您有個什麼,我和娘該怎麼辦?」
西門驍暗自長嘆一聲,看女兒哭得肝腸寸斷,他何嘗忍心呢?過去他實在太疏忽這個女兒了,若不是經過這次的事,他還無法認清到底誰對他是真心,誰對他又是假意。他在心中默默的告訴女兒︰宛宛,再忍一陣子就沒事了。
他用眼神向站在一旁的古文奇示意,古文奇馬上會意,道︰「小姐,莊主的病相信很快就會好了,你就別再難過,這樣會干擾到莊主的情緒,對他的身體沒有幫助。」
西門宛宛這才趕緊拭干橫泗的淚水,紅著眼圈,綻出恬笑。
「爹,對不起,您不用替我和娘操心,我們會好好安排自己,我不該拿這種小事來煩您。古總管,爹吃過藥了嗎?」
「剛吃過了。」古文奇道。
她幫父親蓋好被褥,溫婉的道︰「爹,那您就好好休息,女兒不打擾您了,明天再和娘一起來看您。」
西門驍微微點一下頭,合上雙眼裝睡。一待所有的事有了解決,他要好好補償她們母女倆。
迸文奇送她們到門口,隨口說道︰「听說小姐今天要到萬佛寺上香,屬下會多派兩人保護小姐,還有任何需要的話,請小姐盡避吩咐。」
「古總管,我只不過是去上個香而已,不必太勞師動眾。」她雖是大小姐,卻仍不習慣過于差遣下人。
「保護小姐是屬下份內的事,況且如今江湖上人人都知道莊主臥病在床的消息,只怕會生出事端,或者是存心挑釁,還是小心一點好。」他的顧慮並不是沒道理,如今,武林四大世家的龍頭位置岌岌可危,難保不會有人想乘機擠掉麒驥山莊。
西門宛宛完全不懂江湖上的是是非非,不過,他既然這麼說,想必有其道理,也只有听他的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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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覺不覺得古總管這個人很神秘?看來好像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翠香在幫西門宛宛換衣服時發表意見。
西門宛宛經她一提,不免也有同感,「我也這麼覺等,不過,我確定總管絕對是位好人。自從五年前爹讓他進了麒驥山莊之後,莊內大大小小的事,在他的管理之下顯得有條不紊。爹真是沒看錯人。」
「是呀!小姐,還不只如此,雖然他平常不苟言笑,話也不多,可是,從不會欺負下人,就連叔老爺和大少爺都得禮讓他三分;也幸好昨天有他出面幫我,不然,我可就慘了。」她從衣櫥內取出一件白色的薄被風。
「宛宛,你準備好了嗎?」穆宛萍踏進房內。女兒難得出門一步,當母親的自然要過來關心一下。
「娘,已經差不多了。」她乖巧的迎上去。
穆宛萍接過翠香手上的薄披風,細心的幫女兒被上肩頭。
「現在是春天,外頭多少有些涼意,上完了香,別停留太久,早點回來,知道嗎?翠香,要好好照顧小姐。」
「是的,大夫人。」翠香小心的扶起西門宛宛的手肘往外走去。
西門宛宛將好消息告知母親,「娘,我剛去看過了爹,爹吃了藥已大有起色,也能開口叫我的名字了,我想只要再休養一陣子,爹一定能夠完全痊愈。」
穆宛萍登時喜上眉梢,一掃積壓在心頭的苦悶和憂郁,道︰「這是真的嗎?菩薩保佑,真是太好了!待會兒我也去看看他才安心。老天有眼,西門家的厄運終于要遠離了。」
大門口停放了一項軟轎,除了轎夫外,另外還有兩名功夫不弱的護院陪同。
西門宛宛向母親告辭後,在翠香的服侍下坐進轎內。穆宛萍含笑的目送一行人往萬佛寺的方向而去。
而距離西門府邸約數尺的地方,一輛樸實無華的馬車停在那兒,坐在駕駛座的人是無聊到在打呵欠的沈,身後的布簾被掀開一角,探出了燕飛卿清麗秀媚的嬌容。
她不發一言的凝睇轎子離去,方才驚鴻一瞥的縴細女子,想必就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西門宛宛。此刻,她實在道不出見到真正親人時,心中五味雜陳、難以言喻的滋味。
「怎麼了?都已經來到門口了,不打算進去嗎?」像連體嬰緊黏在她背後的君少翼不解的問道。
燕飛卿念頭一轉,有了其他主意,「沈右使,麻煩讓馬車跟著那頂轎子。」
「跟著轎子?」他望向君少翼請求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