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麗涵如今已經後悔莫及了。原本她可以得到丈夫的愛,是她的嫉妒心和猜疑毀了它,要是阿徹有一天想起過去的事,那麼他便會因為恨她而再度離她而去。
一切的事都是她咎由自取,只可惜她的醒悟太晚了。
桐奕鈞接過她手上的照片,不由分說地撕成兩半︰「我留著亞雯的照片只是為了提醒自己曾經失去過的東西,她有好的歸宿,我替她慶幸,但現在,我已經不需要它了,再也沒有東西讓我留戀了。」
他轉身要走出書房,蔣麗涵跪倒在地毯上痛哭失聲。頭一次她脆弱地哭了。
驀地,女佣跑上樓,見到桐奕鈞,忙說︰「先生,Lulu小姐打電話來,她說——她說少爺出車禍了!」
「什麼?!」他奔到書桌前抓起電話,「lulu,我是桐伯伯,你說阿徹出車禍了是不是?要不要緊?好,我知道,我們馬上訂機票趕去。」
蔣麗涵驚愕得站不穩︰「阿徹——阿徹怎麼了?」
「他為了救人被車子撞到,現在在醫院動手術。」
「阿徹——」她沒听完,兩眼一翻,已不支倒地。
「麗涵——」桐奕鈞抱起她,命令著女佣,「快打電話叫醫生。」
女佣慌張地撥電話找醫生,事情似乎一下子全擠在一起發生了。
第九章
方雅嫻等在手術室外,她從沒想到七年後還會來到這里。悲劇又會再一次發生了嗎?她不能再次失去他,老天爺把阿徹還給了她,不能再把他奪走了!
徐若葳陪在她身旁,焦灼地等候消息。當她和方明耀回家時知道這消息,慌張地趕來,才曉得桐俊徹忽然冒出一位未婚妻,情海生波,讓兩人感情生變,以至于造成這場車禍。
她不屑地睨向那叫孟璐的女人。八成是她自作多情想賴上人家,否則就是桐俊徹眼光太差,看上這種空有身材,腦袋全是草包的女人。
孟璐有點心虛地嚷︰「看什麼看?又不是我害Andy被車撞到的。」
「哈;你這是不打自招,我可沒有說是你害的。」徐若葳氣定神閑地笑︰「你心里有鬼才會怕。」
「那你看什麼?」她昂起下巴問。
「我在看你這美女呀!難道你不認為自己是美女嗎?」徐若葳一句話堵住她的嘴。
孟璐悻悻然地閉上嘴巴,她也沒料到Andy竟會為了救方雅嫻而出車禍,只怕在他心目中,自己真的是一點分量也沒有。
方雅嫻緊盯著手術室的門,默默地祈求神明保佑,念在他們已失去孩子的分上,不要再讓兩人陰陽相隔。
走廊的一端走來三人,方明耀從機場接了父母後,立即趕到醫院。
「雅嫻。」姚亞雯遠遠地就叫著女兒。
「媽,爸。」她憂心忡忡地投進母親懷里。
方正寬看手術還在進行,安慰著女兒說︰「吉人自有天相,阿徹既然上次能逃過一劫,老天爺就不會再奪走他的生命,他一定會平安無事的。」他和妻子在路上听了兒子的說明,了解了一切的經過。
「你爸說得對,雅嫻,先別急,媽看你臉色不好,要不要先回家休息?這里有我和你爸在就行了。」女兒已受了七年的折磨,如今若再受一次打擊,怎麼挨得住呢?
方雅嫻強打起精神︰「我沒事,我要在這里陪阿徹,當他醒來時,第一眼就能看到我,我不要再離開他了。」
知道勸也沒用,姚亞雯將女兒拉到椅子前坐下,握住她的手為她打氣︰「那我們就一起等吧!」
大家一陣沉默,」全都在等待手術的結果。
此時手術室門上的燈暗了下來,門也同時打開,桐俊徹躺在病床上被護士推出來,移到一般病房,醫生取下口罩走向眾人。
「醫生,他的傷怎麼樣?」每個人都湊上去問同樣的問題。
醫生溫和地露齒微笑︰「病人的頭部雖然受到撞擊,造成昏迷,但手術很成功,只要等他清醒過來就沒事了。」
方雅嫻急急地問︰「那我可以去看他嗎?」
「可以,但是要保持安靜,病人需要充分的休息。」醫生慎重地囑咐。
「謝謝你,醫生。」道謝之後,所有的人才趕往病房探視。
每個人都圍在病床旁,望著仍處于昏迷狀態中的桐俊徹。他的臉龐因失血而顯得憔悴,頭上還包扎著層層的紗布。
「阿徹,你要快點醒來,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陪你。」方雅嫻在他耳畔呢喃低語,「我愛你,阿徹,求求你快醒來,阿徹——」
護士小姐雖然能體會她的心情,卻還是得開口干涉︰「小姐,病人需要安靜,你的情緒太激動,對病人不好,請各位都出去讓他休息。」
「我會安靜地待在一旁,不會吵他的。」她不想走開。
姚亞雯擁著女兒︰「雅嫻,我們到外面等,他麻醉藥效還沒退,不會那麼快醒的,跟媽出去。」方雅嫻在母親的勸說下不舍地走出病房。
全部的人來到走廊上,方正寬這才注意到在場有—位陌生的小姐︰「這位小姐是阿徹的朋友嗎?」
徐若葳不平地說︰「方爸爸,這位盂小姐自稱是桐俊徹在美國的未婚妻,就是她害他們兩人之間產生誤會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冒牌貨。」
孟璐口氣也很沖︰「我當然是Andy的來婚妻,等Andy和我回美國,他媽媽就會讓我們先訂婚,這事早就說定了。」
「哦?那桐俊徹有答應要和你訂婚嗎?他媽媽同意,他可沒有同意,你別高興得太早,八字都還沒一撇呢!」
「你——」她一時氣結。
方正寬出來打圓場︰「若葳,人家遠來是客,不要別人家沒有禮貌。盂小姐,我們不知道你跟桐家的關系,但是出了這種事,桐家總要給我們一個交代,等阿徹清醒後再作打算,至于他會選誰,就讓他自己作決定。」
「好,我已經打電話回美國,相信Andy的爸媽很快就會趕來,到時,你們就會知道只有我才有資格做他的妻子。」她可不會在這節骨眼上認輸。
徐若葳听了很不順耳,譏諷地說︰「哇!好大的口氣,喝過洋墨水的果然不一樣,說起話來一點都不懂得含蓄,就這樣自告奮勇地認定自己是人家的最佳老婆人選,同樣身為女人,我真該為你感到汗顏。」
「你是什麼意思?故意嘲笑我嗎?」盂璐氣不過地嚷。
「哈!你還听得懂我在笑你,孺子可教也,我還以為你是胸無點墨呢!」她是為朋友抱不平,敢招惹她徐若葳的好朋友,她可是不會跟她客氣的。
論伶牙俐齒,孟璐哪是她的對手?只見盂璐的臉已漲成豬肝色,氣得直跳腳,就是拿她沒轍,而且現場也沒人讓她依靠。
「你們這些人都欺負我一個人,等Andy醒了,我要他替我評理,哼!」說完,便扭著腰肢掉頭就走,反正她也不喜歡待在這冷冰冰的醫院里。
徐若葳鄙夷地撇著嘴角︰「還說是人家的未婚妻;一點都不關心他,說走就走。」
她轉向其他人︰「方爸爸,方媽媽,你們大老遠趕來,恐怕還沒吃飯吧,我去買些吃的好了,方明耀,跟我一起去吧!」面對一只呆頭鵝,她只好自己主動了。
方正寬朝妻子說︰「我到櫃台辦手續,你在這里陪雅嫻。」
姚亞雯知道丈夫的用意。在趕來的路上,他們也曾經討論過,還是決定把上一代的恩怨告訴女兒。丈夫對過去的事始終沒有多提一句,也沒怨過她曾經愛過別人,只是用他包容的愛心真誠地對待她。姚亞雯深覺虧欠丈夫太多了。她只能慶幸當年沒有因一念之差鑄成大錯,不然就太對不起丈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