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我怕什麼?有本事你就告啊!看是你們駱家遭殃;還是我爹先丟官,反正如今聖上寵愛的妃子與本少爺有親戚關系,她得叫我爹一聲表姑舅,到頭來,吃虧的絕對不是我,去告啊!」他有恃無恐的大笑,得意張狂至極。
海棠黛眉一揚,問道︰「紫屏,巡撫這個官位很大嗎?真的沒人敢惹他嗎?」
「哼!要是我大哥在,看他還能這麼狂妄嗎?真是狗仗人勢,若不是他爹靠裙關系做了官,蘇州城的人都不必受他的氣的。」紫屏鄙夷的嗤鼻道。
「原來如此,公子,這就是你不對了,有句話不知道公子听過沒有?」她咪起鳳眼,藏起引燃的火欲。
喬桓不知死活的問道︰「什麼話,說來听听?」
「那句話公子一定听過,就是‘色字頭上一把刀’,公子听過吧?」她搖拽生姿的走近。
「哈……色字頭上一把刀,本少爺就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他還在那邊自鳴得意。
「是嗎?公子。」她斂起笑靨,冷著艷容瞪著他。
「當然……你……做什麼?!這……來人!」不知何時脖子上已架著一把匕首,冰冰涼涼的貼著他的皮膚,他瞠目結舌的顫聲大叫。
「閉上你的嘴,刀子可是不長眼的,一個不留神,連小命都會飛了喔!本姑娘什麼本事都沒有,刀子耍得倒不錯,只要一劃,公子的腦袋可就和身體分家了,我相信公子一定不想吧!」她說得輕言軟語,但每說一句,喬桓的臉色就更白幾分。
「你……們別動……我……沒事。」他從頭抖到腳,牙齒猛打顫。「姑娘……饒命啊!我……下次不……敢了……」
紫屏拍手叫好。「海棠姐,你好厲害膽!看他下次還敢不敢打香凝姐的歪主意。」
香凝卻擔憂將來他會報復,忙道︰「快放了他吧!我想他下次不會再這麼做了,咱們不要再為難他了。」
「香凝姐,你干嘛替他說話?這種人就是要受點教訓才會記住,放了他豈不便宜了他,不成!」紫屏哪想得那麼遠,見惡人得到報應正大呼痛快。
「海棠,放了他,咱們走吧!」香凝她爹雖也在朝為官,卻也只是翰林院學士,官居巡撫之下,要是鬧僵了,對爹恐有不利。
海棠俐落的收起匕首,「公子,得罪了!失陪了。」衣角一揚,便走了開來。
喬桓顏面盡喪,老羞成怒的吼道︰「想走?!來人,把她們全都抓起來,一個也不準放過!臭娘們,給臉你不要臉,本少爺倒要看看你們有什麼本事,統統抓起來,听到沒有?!」
「這位公子,大白天的你想搶人不成?」海棠柳眉倒豎,看來不動手真的不行了,管他爹是干什麼的,做官又怎麼樣,就能強搶民女嗎?她可不會看朋友有難而坐視不管。
「我就是要搶人,怎麼樣?」他重整碎落一地的尊嚴,昂頭挺胸道。
「不怎麼樣,能搶到就算你贏,如果搶不到,你就給本姑娘跪下求饒,做得到嗎?」就憑那幾個人想抓她,簡直笑死人了。
喬桓吸口氣,喝道︰「你敢要本來少爺下跪,今天本少爺沒給你一個教訓,我應當不姓——」他的語聲忽然中斷,一對斗雞眼瞪著她。
「怎麼不說了?」剛才不是很神氣嗎?舌頭被貓吃掉啦!」她一手叉著小蠻腰,一手潑辣的指向對方的鼻子,標準的「茶壺」狀。「喂!你被點穴了嗎?哼!本姑娘還以為你有多了不起?原來不過是裝腔作勢唬唬人罷了。」
真沒意思,她無聊的想打呵欠,好不容易想動動筋骨,不料這卻打了退堂鼓,打也打不起來,亂無趣的。
也罷,算他識時務,省得她浪費力氣。
既然沒戲可唱,海棠轉身要走——
「砰!」
「哎呀!我的鼻……」她揉差點撞扁的鼻頭,莫名其妙的注視前方。
一堵白色的牆?什麼時候搬來的?
不,更正,是白色的肉牆。
「又見面了,姑娘,在下似乎老是在救你。」
發頂響起戲濾的嗓音,好耳熟!莫非是……
「又是你!」是他!海棠既驚又喜,他不出心中是怎樣的情緒。
但不能否認自己是高興見到他。
這人的確就是咱們有名的武林帥哥「玉笛公子」西門展雲,他黑亮的俊目滿是嘲弄的笑意,故意嘆口長氣,道︰「唉!泵娘,難道是在下前世欠你的債,這輩子要來還?」
海棠窘困的嬌嚷,「我又沒請你救,是你自己愛管閑事不說,別把責任推到本姑娘身上來,恕本姑娘拒收。」
她也不想讓他見到自己凶悍的模樣,但現在就算想表現女子柔弱的一面,只怕也來不及了。想來就嘔人,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選這時候蹦出來,存心看她笑話嘛!
「那只有算在下倒霉了,這次又是什麼事?」他語氣有著無奈,卻又隱藏著幾絲嬌寵和包容。
「雲哥!雲哥!」紫屏奔過來,扯著他的袖子,又笑又叫,「真的是你,雲哥,我沒認錯你,真的是你。」
西門展雲望著她,不解道︰「你是……屏兒?小屏兒?你長大了,差點讓雲哥從不出來了,當真是女大十八變,當年的小女娃已長大成人了。」他依稀從她的輪廓認出她是摯友駱起新的妹妹絡紫屏。
「雲哥,你還記得我?太好了。」紫屏眼中閃爍著對他的傾慕之情,滿腔的少女情懷此刻終于得以宣泄。
「當然記得,你可是雲哥疼愛的小妹妹。」他拍拍她的肩,把她當妹妹一般。
她不要當他的妹妹,她不要!紫屏待要反駁,喬桓加入他們的敘舊,換了張臉,大有逢迎拍馬屁的意味。
「原來是西門展雲,家父不知您已來到此,不然定派人迎接您。」
「喲!什麼時候來了條狗,怎麼沒人發現?」海棠酸溜溜的說,這姓西門的是什麼來頭?連官府的人都要禮讓他三分?
西門展雲仍是恬淡的一笑,「令尊是……」
「家父喬松,乃是江蘇巡撫,兩年前曾和西門公子有一面之緣,家父心中非常昂仰西門公子的風采,希望有機會再見到您。」他爹早告訴過他,西門展雲雖是江湖人,但他交游廣闊,誰人不知他與當今三王爺「雍王」朱佑豪是生死至交,若能巴結上他,將來升官發財還怕沒機會嗎?他要抓牢機會,將來高官厚祿不再是夢。
「在下想起來了,原來是喬公子,失禮了,這幾位是在下的朋友,不知哪里得罪了喬公子,想必其中有誤會?」西門展雲曾听說這位喬公子曾因某妓女不從,竟命人活活打死,找了名替死鬼交差,賠了一筆銀子,當真令他印象深刻。
喬桓知曉不能得罪他,女人可以再找,機會一失就沒了,權衡之下便知輕重。
「誤會,一場誤會,我是見三位姑娘無人陪伴,好心想護送她們回府,不料引起誤會,正想澄清解釋,踫巧西門公子來了,其中完全是誤會。」
紫屏指著他的鼻子罵,「誤會?明明是你——」
「屏兒。」西門展雲出聲警告,朝喬桓拱手道︰「有勞喬公子關心,她們就由在下護送回府,不敢勞煩你。」
「既然如此,那小弟就放心了,不知西門公子明日有沒有空?讓小弟做個東,盡心地方之誼。」他做的官一定要比巡撫大,到時還有什麼得不到的。
西門展雲應付自如的說︰「不敢,喬公子盛情在下心領,因有要事纏身無法久留此地,改日事情辦妥再登門拜訪。」他一番措辭給對方面子,讓對方強求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