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得到房知雅的允諾後,趙頌宇才又將視線放回範大山身上,「範道長,這些年來我資助你的金子可不少,但始終沒得到應有的報償,說實話……我已經感到有些疲乏了。」
範大山在他的話中嗅出打算收手的意圖,心急的趕緊勸說︰「王爺,您絕不能放棄呀!再下一回或是下下一回,咱們就能順利練成丹藥也不一定,要是此刻放棄了,之後您肯定會後悔的。」
「但你能向我保證,下一回或是下下一回,你真能順利煉成丹藥?」
「這點貧道自是無法保證,但王爺請相信貧道,絕不放棄正是煉成長生不老丹的不二法門!」範大山聲音鏗鏘有力的回答。
趙頌宇扯開了一抹笑。這個範道長還真是敢說,絕不放棄的最後下場,分明就是吃丹藥吃到死,他沒那麼傻。
「這樣吧,我們就來約定一個期限如何?」他笑著說。
「呃?什麼期限?」範大山怔了一下。
接著,趙頌宇用眼神示意文總管靠近,低聲在他耳邊吩咐一些事情,文總管雖然蹙眉,但還是照著主子的指示出書房辦事去。
沒一會,他領著四個下人抬了一個沉重的箱子進來,就放在範大山的腳邊。
「文總管,將箱子打開吧。」趙頌宇命令。
「是。」文總管一打開箱蓋。只見里頭滿滿的都是金元寶,數都數不清。
範大山一看,一雙眼楮瞪得又大又圓,幾乎都快看傻眼了。
房知雅訝異的瞧向丈夫。難道他這回變本加厲,一出手就是整箱金元寶?
「範道長,那一箱里足足有一千錠金元寶,足夠你煉丹練煉好幾年都用不完。」
範大山見財心喜,本忍不住要伸手模過去,趙頌宇卻又在此刻開口。
「範道長,我話還沒說完呢。」
「呃?」範大山猛然回過神來,對著金主開心的笑著︰「是是是,不知王爺還有何吩咐?」
「我最近清算過王府的賬冊,發現我前兩年在你身上所耗下的金子數量,你就算煉個十年的丹也用不完。試問,那些剩下的其他金子,範道長都用到哪兒去了?」
「呃?」範大山心一驚,沒料到仲名兼竟突然開始精明起來,不再像以往糊涂,不管自己說什麼都照單全收,不管自己要什麼也毫不猶豫的給。
「怎麼?答不出來?」趙頌宇冷冷一笑,「其實範道長不必說,我大概也猜得出來,這兩年來,道長肯定‘肥’了不少?」
「王爺,沒這回事,請您相信貧道是很認真的在煉丹。」範大山心虛的回答。
「是嗎?那能否請你回答我,那些金子呢?」
「這……這……」範大山支支吾吾地答不出話來。
趙頌宇輕笑一聲,「範道長,你可以不必繼續苦惱了,過去的事情我決定不再追究,就當作沒這回事吧。」
範大山原本緊張不已,听到他願意不再追究,終于暗自松下一口氣,還有逃過一劫的感覺。
真奇怪,之前的王爺從不會讓他有這麼大的壓迫感,怎麼從鬼門關前轉一圈回來後,整個人所散發的氣勢都變了?
現在的王爺變得非常精明難纏,令他再也不敢小看,甚至開始戰戰兢兢的。
「那一千錠金元寶,一樣是要給範大山煉丹用的,不過……這回我有附帶的條件。」
「什麼條件?」
「我要在半年之內看到成果,如果在這半年里,道長無法成功煉出長生不老丹,我便決定終止和道長的合作,並將這一千錠金元寶全數收回。」
「什麼?半年實在是……」
「嫌短嗎?那也不要緊,道長可以拒絕,我再另尋其他人替我煉丹,我相信會有人肯答應的。」趙頌宇淡淡笑道。
在算清範大山到底騙走王府多少金子後,他對這人的貪婪就頗為厭惡,而煉丹這件事同時也是讓房知雅不開心的最大原因,所以他便決定要終止王府和範大山之間的糟糕關系。
但在終止之前,他想給貪婪的江湖術士一點教訓,好討回一些公道。他內心已有一個計劃,相信範大山肯定會上鉤。
「不,貧道答應。」範大山趕緊應答,他才不會將一千錠金元寶白白讓出去,肥了其他的口袋,「半年就半年,貧道絕對會努力煉出長生不老丹給王爺。」
「道長,你要不要再多考慮一會兒?要是煉不出來,這一千錠金元寶可是要全數歸還,一錠都不能少哦。」趙頌宇給他最後反悔的機會。
「不必再考慮了,要是真煉不出來,貧道當然將這箱金元寶全數歸還。」範大山其實也自有打算,先將這些金元寶吃下再說,到時他有的是把戲不必將金元寶給吐出來歸還。
「那好吧,我們就這麼說定了,我期待半年之後能有好消息傳來。」趙頌宇微微勾起一笑,但那笑意卻令人毛骨悚然,比較像是在等著看好戲。
範大山的身子暗暗抖了一下,心里總覺得毛毛的,好像不管自己做什麼事情都會無所遁形。
「文總管,派人幫範道長將那箱金元寶送回煉丹房吧,道長一個人是肯定搬不回去的。」
「是的,王爺。」文總管這次很快應聲,不再有任何遲疑。
房知雅在旁靜靜看著這一切,見仲名兼猶如一位高高在上的王者掌控全局,強勢引領情況往他想要的方向發展,沒有任何差池。
他身上所散發出的氣度像是一座大山,龐大且安穩的聳立,不容任何人忽視小看。
她不自覺的撫著自己的胸口,感覺到心正卜通卜通的狂跳,無法控制,完全折服于他所展現出的魄力中,甚至覺得此刻的他……好英俊……
死寂已久的心似乎開始有蘇醒的跡象。這就是心動的感覺嗎?他醒來之後和以往截然不同的表現在在令她驚喜,使她不由自主的受他吸引,因他而新萌生的情感,也變得不再純粹……
當年的少女純情,也只是對他有了比平常人較多的好感,她很清楚分辯得出來,那樣的好感遠遠不及此刻所感受到的悸動。
「希望那家伙能夠好自為之,盡早懸崖勒馬,別逼我到最後真的得好好教訓他一頓。」趙頌宇帶笑瞧向她,「知雅,你放心,那一箱金元寶肯定會回……呃,你怎麼了?」他見她的表情有些恍惚,像是被什麼事情困擾著。
「沒……沒事。」房知雅趕緊回過神來,漾起淡笑。
懊盡早懸崖勒馬的人應該是她吧。她內心暗暗苦笑想著。
之前已經錯過一次了,奢求著他永不可能給她的情意,換來自討苦吃的下場,就算此刻他已截然不同,她又怎能不記取教訓再度對他動心呢?
她不能再錯下去了,得要努力把持住自己的心,只把他當成親人、朋友看待,這樣才對。
他是姐姐的,從一開始就是,就算姐姐已經死了,也是一樣……
***
趙頌宇發覺,自從那天範大山將一千錠金元寶帶回去之後,房知雅就變得有些奇怪,她似乎有意和他保持距離,這讓他頗感到不是滋味。他不喜歡她拘謹、疏離的態度,好像他是什麼踫不得的人物一樣。
他真的不懂,自己到底是做了什麼才會害她出現這樣的反應?
第4章(2)
這日一大清早,房知雅一反平日不輕易踏入客房打擾的習慣,急急的走進他房里。
趙頌宇見狀,納悶的開口問︰「知雅,怎麼了?」
「名兼哥……你還記得今日是什麼日子嗎?」她擔心的問。
「什麼日子?」呵,他會記得那才奇怪,因為他根本就不是仲名兼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