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愛寶兒嗎?」澤毅問出關鍵。
「我愛她,但她恨我,永遠也不會原諒我的。」長嘆一聲他率先走出花廳,「我帶你們去看她,也許你們能叫醒她。」
澤毅嘆氣,一代英雄也是情關難過啊。
來到寶兒居室,澤毅、澤平輕撫主兒蒼白的睡顏說不出話來。終于澤平拉著她的手輕聲地訴說起他們三人從前快樂的事情,不停地說,但寶兒還是不醒。他不禁難過地問道︰「寶兒,你不要大主、小寶了嗎?我們曾經立下誓言永不分離,‘歲寒三交’是你刻的,你不能把它還給我們。你說過三塊玉佩要作為傳家寶各自傳給後人,你的玉佩你自己去傳,為什麼要給我們?你听到了沒有?醒醒,你不要當小騙子呀。」澤平已流下淚來。
「小寶……小寶。」一聲響語自主兒口中逸出,令眾人驚喜萬分,戚雲天則多了幾份悲涼,薛神醫果然沒說錯。
「小寶?大寶?真是你們?」一行清淚流在枕上,她欣喜地握緊他們的手,卻在瞥見站在門邊的戚雲天時僵住了笑容。他不是要她死嗎,又為何救她?現在怎麼反而一身落魄。
戚雲天在她的注視下苦澀地一笑,轉身走出門去。孤獨的背影看得寶兒心里一拗。她看向澤毅,他了然一笑道︰「一切都是誤會,他算準了爹的祭日在這里等你,是想跟你解釋先前的事,他想讓你回到他身邊,卻沒想到你反而嚇壞了。」寶兒回想當晚的情形,戚雲天似乎確實在說什麼,但依舊留在心里的恐懼讓她固執己見︰「不,不可能,否則他為什麼要派十二飛龍架住查爾漢他們。」唉!澤毅嘆息,心中的陰影只有讓時間去沖刷了,現在無論說什麼她也不會相信的。
「大寶,帶我回家好嗎?」寶兒渴望地問。
「好,待你傷好了我們就走。」為了寶兒,他只有讓戚雲天受苦了。
又是一個明月夜,寶兒睡得很熟,渾然不覺床前站了個人。戚雲天就那樣站在那,不發一語地看著臉色已較紅潤的寶兒,不自覺地露出笑容,寶兒還是愛倦著身于睡覺,以前在書房她也是這樣在他懷里入眠的,像只溫馴的小貓般惹人憐愛,可是現在她連看他一眼也不願意啊。想到這里他輕聲地嘆了口氣。他只有晚上在她睡著後才能仔細地看她,白天他怕面對她不信任的目光,仿若面對野獸般時刻防備著,只要他出現,她晶瑩的大眼就會用那種目光射向他,使他如芒刺在背坐立不寧。唉,真沒想到小妮子也這般厲害呢。
又看了很久,他終于忍不住在她額頭印上一吻,才轉身悄悄地離去。這樣的情形夜夜如此。澤毅、澤平看在眼里也只有感嘆「情」字弄人,但願他們不要也這麼慘才好。
一連十幾日寶兒覺得晚上似乎總有人在她床前,如果是作夢的話怎麼每晚都是相同的?好啊,一定是哪個登徒子半夜跑來輕薄她,「哼,我要你好看!」恨恨地想著,這晚她就裝睡靜等著,根本沒想過可能是戚雲天,在心里她認定戚雲天不愛自己。
丙然,在她睡下好半天時門輕輕地開了,一襲白衣閃了進來,眯著眼的她差點叫了起來,在別館穿白衣的只有戚雲天一個人呀。不會吧,難道他想趁夜無人掐死她嗎?不會的,有大寶、小寶在他不敢的。那他進她房里做什麼?看著白衣在床前站定,她緊張地兩手使勁揪住被單,眼楮也緊閉著,心里一個勁地叨念︰大寶、小寶你們快來呀,救命吶!
戚雲天一踏進房里就發現不對勁,確切地說是發現寶兒在裝睡。人真睡和假睡時的氣息不同,練武的人一听就知道。她為什麼裝睡?是發現晚上有人進她房間了嗎?還是根本就知道是他,想看看他要做什麼?不錯,這是一個好機會。唇邊綻開一抹笑意,他干脆搬把椅子坐在床前,一副長談的模樣,弄得寶兒叫苦不迭直皺眉,她還是有點怕。
「唉!」戚雲天口里幽幽一嘆,手指輕撫她的眉尖,「寶兒,對不起,是我被過去的傷痛蒙蔽了理智,才會誤會你,還差點殺了你。如果那天我真的那麼做了,現在在我知道自己犯了多麼不可饒恕的過錯後,我會隨你而去在陰間向你贖罪。還好,你還在這,你不知道當我親眼看著你自殺時我有多心痛。你好壞,我在京城等你是因為我知道這是我找到你的惟一機會。我好想你,一年了,我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四處打探你的消息,我怕你出意外啊。這次我知道你會回來祭父,已經在這等了你兩個月,天天盼著你出現。終于讓我等到你了,你卻不理我,我知道我傷你很重使你害怕我,但我不是殺人越發的強盜。我只想接你回去,哪怕你不理我,讓我天天看到你就行了。」越說越動情,戚雲天深情的臉龐寶兒清楚地看在眼里,心里酸酸的。輕撫上寶兒清瘦的嬌顏,戚雲天接著道︰「是我讓你受盡了苦,我多希望你能原諒我,讓我們像從前一樣快樂地在一起。如果你心里不平的話懲罰我也好,我希望你忘記從前可怕的夢魘,再也不會在夢里愁眉不展,我最喜歡從前的寶兒。」又嘆一聲地站起身深深地凝視她。寶兒被瞧得渾身不自在,已快裝不下去了,還好他挪動腳步看樣子是要走了。卻不料戚雲天不但不走還彎吻她的眉心,一會又倏地吻住她的小嘴,輕吮了好半天才離開,只听他喃喃道︰「好好睡吧,小寶貝。我愛你!」說完又親了一下才轉身出去了。
門剛關上寶兒就「騰」地坐起來,腦袋「轟轟」亂響暈極了,心跳得好像要從嘴里出來。完了,完了,她對他仍有反應,他害她這麼慘她怎麼還有反應?而且他有病,對了對了,他剛說什麼來著?啊!想起來了,他說「我愛你」,好像在哪听過……是,是程大哥對翠兒講的,意義一樣嗎?如果一樣又是真的還假的?嘎!老天爺她的頭怎麼這麼亂啊,所有的事情在一夜之間都不對勁了,誰來告訴她呀?慌亂地從床上跳下地來,來來回回地轉悠。模模滾燙的紅唇,她驚恐地想起自己剛剛差點伸出舌頭舌忝他的唇呢。太可怕了,她恨他呀,為什麼他一吻她就忘了?她還想起以前他們那些讓人臉紅心跳的熱吻。一幕幕在腦海閃過,她發現自己想的都是他溫柔的一面。他對她的壞怎麼不想?難道自己就這麼快原諒他嗎?不,堅決不行。她不原諒他,管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她要回金國,讓他在一邊涼著去。作好了心理準備,她開開心心地上床睡覺了。
一直未曾離去的戚雲天愉悅地笑了,小妮子雖然不會很快原諒他,但在心里她已經接受了他的表白,否則不會這麼快從憂郁轉為活潑。心病還要心藥醫,是他使她心靈蒙上陰影,也許他能用愛重新尋回過去的寶兒。只不過可以預見的是一旦她恢復了,他就沒好日子過了,但他心甘情願,能再愛她是他今生最快樂的事。帶著盈盈的笑意,他轉身回房。
陰影里閃出兩個人影。「大哥,他為什麼笑得那麼開心?」澤平的聲音。
「一定是戀情有轉機了唄,明天問問不就得了。你現在是掌握他愛情生殺大權的大舅子,你問他什麼他都會告訴你的。我困了,走吧,回房睡覺。」澤毅狡猾懶散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