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緊牙關,「對!」
她無力再跟他辯下去。
「那我們就到此為止,除非你能肯定我的能力,否則不要再來找我,再見!」
她站在走廊上,深吸了幾口氣,她必須穩定好情緒,才有辦法設身處地替他著想,她了解換作是自己,應該也會跟他一樣的做法,她不怪他,只是氣他的一意孤行,他孤獨慣了,不習慣與人分享內心世界,她得教教他,她真的不想因為某人的陰謀而失去他。
金峰朝正在戶外打高爾夫球的老人走近,他就是已經退隱的金士杰,縱使六十歲的年齡,仍沒有讓他露出一些老態,他手中的球桿輕輕一揮,一桿進洞。
面對兒子,他一直是冷漠而嚴峻。「你來了。」這三個字中毫無感情,也使人懷疑他們究竟是不是親生父子。
早就習慣的金峰不再多言,靜靜的跟在他後面進屋,服侍的管家遞上毛巾和茶水,一些隨侍在側的手下也退了下來,讓他們單獨談話。
金士杰啜了一口茶,灰白的眉毛微揚。「你知道我今天叫你來是為了什麼事嗎?」
「知道,是子帆受傷的事。」
「是你下的命令,是不是?」這句話雖然是疑問句,但金峰卻听出父親語氣中肯定的成分極高,他已經認定是他派人去殺他了。
他不客氣的頂回去,「如果我說不是,你會相信嗎?」
「還有誰想殺他?他早就退出這圈子,會跟誰結仇?阿峰,他是你兄弟。」
「你從來就不肯相信我!你的心里永遠只有子帆,即使他離開了,你還是希望他回來,是不是?爸,我是你兒子,你有沒有想過我作何感想?」他終於爆發出來了,積壓了二十多年的怨氣一古腦兒的沖泄而出。
金士杰一時沒有反應,很訝異兒子的叛逆,因為他從來沒跟自己提過他心里的想法。
「阿峰——」
「不要再敷衍我,爸,既然你心里認為他比我強,你大可以找他回來,我相信幫里的兄弟會有很多人贊成子帆回來,只要你一句話,我自動把位置拱手讓出來。」
「我沒有這樣說過,阿峰,你和子帆都是我兒子,我不會去偏袒任何人,或許你覺得從小到大我對你比對子帆凶,那是因為你是我的親生兒子,爸爸要你比別人強,懂了嗎?」
金峰反倒不解的問道︰「那為什麼當初你推舉子帆出來接你的位置?」
「唉!爸爸有爸爸的苦衷,幫里的人才眾多,而你和子帆的能力是大家公認的,如果我選擇了你,幫里的兄弟一定會說我循私,只因為你是我親生兒子才傳給你,到時人心不服,你怎麼去帶領大家?所以,我才要子帆來繼承,沒想到那孩子太善良了,來跟我說他要退出,要我把位置傳給你,阿峰,你不應該恨他,他是為了不要破壞我們父子的感情才走的。」
這個笨蛋!金峰在心中暗罵,他干嘛不早跟他說清楚,讓他氣他氣那麼久。
「爸,你應該早點告訴我,我一直以為爸爸根本不愛我,我好難過,也好生氣。」
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在父親面前表現得像個孩子,以前他總是逞強的扮演著強者,讓父親以他為榮,注意到他的存在,這一刻他希望能向父親撒撒嬌。
金士杰見腆的拍拍他的頭,「你媽死得早,爸爸又不是一個懂得表達感情的人,所以才讓你誤會,天底下哪有不愛孩子的父母,都怪爸爸不好,早一點把事情說清楚就好了。」
「不,我也有不對,我不該心胸狹小,子帆的能力的確比我強,是我自己死不承認,我害怕爸爸愛他比愛我多,但是我絕對沒有叫人殺他,爸,你要相信我!」他乞求著父親的信任,那比任何的金錢、權勢都重要。
「你是我兒子,我當然相信你,只是你祁叔跟我說,最近幫里出了不少事,八成有人在從中搗亂,子帆這時候又受傷,爸爸怕你做了什麼傻事,才找你來想勸勸你,條子一直在注意幫里的舉動,踏錯一步就有可能危害到幫里的兄弟,阿峰,你要多加注意。」
「祁叔有說他懷疑誰嗎?」
「他沒說,我叫他來,你自己問他,你現在是老大,自己看著辦!」他召來一名手下,要他去請祁衡過來。
不一會兒,祁衡進了大廳,他和金上杰是年輕時一起闖天下的拜把兄弟,金士杰當上黑幫老大後,他就成了他的左右手,在幫中是相當有份量的人物。
「祁叔。」按照輩份,金峰先向他打招呼。
他笑笑,點頭回禮。「阿峰,你也在,大哥,你找我有事?」他外表不像在黑社會混的,反倒像鄰居的老伯,和藹可親。
「是阿峰找你有事,我先去沖個澡,你們先聊一下。」說完他便上樓去了。
金峰指著對面的沙發,「祁叔,你也坐,我想跟你談話司嗎?」
「當然可以,阿峰,你想知道什麼,祁叔知道的話一定告訴你。」
「你知道幫里有誰想置子帆於死地嗎?」
「呃?阿峰,我怎麼會知道。」祁衡一臉霧水的說。
「我還以為祁叔對幫里的事很熟,所以想听听你的意見,既然不知道,我只好慢慢再查。」
「是啊!幫里的兄弟都跟你爸很久了,一定要有證據才能說,我也會幫你留意,說不定是有人想挑撥離間,我們可別上當了。」
他的話不無道理,他們的勢力愈壯大,眼紅的人愈多,難保不會使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等他被警方逮捕,幫里群龍無首,不就自動瓦解了嗎h只是,想出這條毒計的人是誰呢?
祁衡打氣的說︰「不要垂頭喪氣,你可是一幫之主,對自己要有信心,剛才你跟你爸在談什麼,很難得沒看見你們又斗得臉紅脖子粗。」
「也沒談什麼,只是把心里的話全說出來,我才知道爸爸其實很愛我,是我太幼稚,心眼小,自己胡思亂想,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樣。」
「是這樣啊!那你打算怎麼做?」
「去找子帆,跟他道歉,我不想失去他這個兄弟,希望還來得及挽回。」
「太好了,你終於想通了。」祁衡異常的興奮並沒有使金峰起疑。「今晚留下來,咱們三個好久沒有聚在一起喝酒了,你爸爸一定很高興。」
金峰當然留下來了,也當然喝得酩酊大醉,直到隔天下午才清醒,回到居住的地方時已快接近五點,正準備要給歐子帆一個驚喜,卻接到一通電話。
會議室內正緊鑼密鼓的開著會,石磊休了一個月的婚假,累積了太多工作,因此,整個下午「石氏」的各部門經理全關在房里討論業務。
「砰!」會議室大門被撞開,擾亂了會議的進行。
「先生,你不能進去!」兩三名職員擋住門口喊著。
「走開,我有要緊的事,帆哥,你在不在里面?帆哥!」阿駒邊推開他們邊大叫著。
歐子帆心一凜,他知道阿駒不會無緣無故的跑來找他,而且直闖進來,一定是發生了嚴重的事情。他推開椅子,神經扯得好緊,怕自己的猜測應驗了。
「出了什麼事?是璇玉嗎?」
「對不起,帆哥,嫂子被抓走了,他們怕對方傷到嫂子,因此不敢輕舉妄動,怎麼辦?」
「知道她被帶到哪里去了嗎?」歐子帆恨自己沒有保護好她。
「基隆的一間倉庫,我知道地方,帆哥,我們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