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將院子里的花草整理了番,還澆了水。」鸞鸞說著便不安地從他大腿跳下來。
發現她的表情與反應都很怪,他趕忙問道︰「怎麼了?」
「沒事,只是我餓了,想先用膳。」她不自然地笑笑。
「既然如此,我去廚房看看。」他起身說道。
「不必,你剛回來一定很累,我去就好,順便想看看今兒個御膳廚房有啥好吃的。」其實鸞鸞是想順道去吟月以前住的屋子看看。
不過要離開這座被隔離的小院落,進入岩宮月復地得要有通行腰牌才成。
白磊聞言笑了,「原來是嘴饞了,好吧!就讓你去。」他順便將腰牌解下遞給她,「要記得,除了御膳廚房,可別四處亂闖︰」
「放心,我絕不會的。」她接過手。
「等等。」白磊喊住她,順手將她拉進懷里,望著她略微失神的雙眼,「到底怎麼了?有什麼心事盡避跟我說。」
「我哪有心事,現在我快樂得很。」鸞鸞輕輕推開他。
「可你的表情不是這麼告訴我。」白磊並不是傻瓜,從他一進花瑗宮就發現她的不尋常。
不說出來並不是他不在意,而是希望她可以主動告訴他,但顯而易見她一直閃躲、轉開話題,分明是間接告訴他絕對有事。
「可能是又累又餓的緣故,就快點讓我去吧!」鸞鸞苦著心笑著,「你真是想太多了。」
白磊抓住她的手,直盯著她的眼,「鸞鸞……」
「我馬上回來。」撂下這話,她便加快腳步往宮外走去。
一走到外面,她終于忍不住落下淚水。
「真糟糕,為什麼我連戲都演不好,居然讓他給一眼看穿……」雖然心底難過不已,可不願意讓他成為不忠不孝之人,她寧可犧牲幸福。
白磊,你不殺仇人之女已是不孝,我又怎能要你因為愛我而成為眾人撻伐的對象?
而現在她所能做的就是慢慢疏遠他,還給他自由。
出示腰牌後,她便走往前殿,看著這里的風景,鸞鸞心頭更是酸澀,「爹,早勸您不要這麼做,可您偏要,如今變成這副局面,再多的後悔已來不及……」
沿著她以往經常走過的白石小徑,兩邊全是白槐老樹,風一來便發出樹葉婆娑聲,是這麼的熟悉。
而這條路的盡頭便是宮女居住的地方,她來到以往吟月的房間,遠遠望著,發現里頭有人但並非吟月,可見她已經離開了岩宮。
深嘆口氣,鸞鸞只好死心、因為她唯一能探問的人已不在,只能另想辦法了。
就在她轉向御膳廚房的途中卻瞧見一名男子朝她走來,她並不認識此人,于是趕緊閃躲。
「姑娘,等等。」他已看見她了。
鸞鸞只好停下腳步,回頭對他一笑,「你是……」
「哈……你真是可愛,我頭次在宮里遇見有人不先跟我行禮卻先問我是誰?」男子笑說。
「呃!」她這才望向他的穿著打扮,發現他應是皇族,可她沒明說,只道︰「抱歉,我並不是宮里的人,不認得您。」
「我看得出來,剛剛不過是與姑娘開個玩笑。」雖然她身著簡單衣裝,可舉止間不失優雅與貴氣,「不知姑娘是?」
「我目前住在花瑗宮,是江森大人讓我住進來的。」
「花瑗宮!」男子蹙眉想了想,「那一帶已被封鎖,不知你為何會住進那里?」
「公子,你一直沒回答我的疑問,卻一直問我問題。」她鎖著眉心望著他。
他再次被她這句話弄得愣住,隨即笑道︰「我父親是皇上的表叔,一直在南部做個小王,之前皇室叛變被貶為平民,如今皇室回歸正統,而我便被宣進宮領個一官半職。」
當初鸞鸞的父親齊城風登基之時,她因不滿其父的行徑,因此未參與父親的登基大典,兩人也並未踫過面。
「請問公子官封?」
「小小的吏部侍郎展慕揚。」他扯笑,「今日進宮正想去見見皇上,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姑娘。」
「吏部乃掌管每年的科舉,怎是小闢,展大人太客氣了。」鸞鸞心想他都表明自己的身份了,她若再隱瞞反而讓人覺得不識大體,「我本是花瑗宮的宮女,因為喪失記憶,這才回到宮內希望可以想起些什麼,不過好像……」
見她垂頭喪氣,他趕緊安慰道︰「沒事的。」
「我知道這事急不得。」她突然想起白磊還在等她,于是道︰「對不起,小女子還有事得先離開。」
「是我耽擱了姑娘,請便。」展慕揚于是讓開身。
她朝他點點頭之後,立即前往御膳廚房,走了一段路後,趕緊停下腳步輕撫胸口,慶幸自己沒有說溜嘴,再看看天色都暗了,于是再次舉步前行。
第8章(1)
見鸞鸞近來經常失神,白磊于是撥出更多時間陪伴她。
可她卻經常找理由將他推開,理由往往是……江大人一定很需要你,你去看看他吧!或者提醒他江素素雖然驕縱了些,但人很漂亮,要他多接近接近人家;要不然就是告訴他,不要老是過來找她,否則會讓人說閑話。
「你怎麼了?是不是我哪里做錯了?你可以直接告訴我,別再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幾天過後,白磊已經受不了了!
「怎麼這麼問,我沒這個意思。」鸞鸞竟然不敢面對他的注視。
「還說沒有?那你看著我呀!」
餅了好一會兒,她才將目光移至他臉上,「我現在就看著你。」
「你!」他眉心緊蹙,「好,那你還記得嗎?上回在竹苑,你說害怕我對你的感情只是短暫的,害怕一切的美好只是場夢,我當時向你保證絕不是這樣,既然接受你、愛你,不管天荒地老,我都不會改變。」
鸞鸞看著他認真的表情,眼底泌出淚水,她怎會不記得他所說的那段話,它已刻在她心上,永遠永遠都不會忘記。但是也因為如此,她不能害他、不能再和他在一起。
「我當然記得。」她咬咬下唇,忍住幾乎奪眶的淚。
「那你為何突然變得這麼冰冷?」白磊不願相信她的愛是這麼的脆弱,更不願想象她是個善變的女人。
「我……」要她怎麼說呢?如果再多做解釋,等于有心留下他;如果告訴他她恢復記憶,那他準會猜出她的用意,「我不想解釋,你要怎麼想隨你。」
鸞鸞心慌意亂的往外走,才出花瑗宮就見有個人影似乎往這里走來。她定住腳步等了會兒,果真瞧見有人從前面的假山後現身。
「是你!」他不就是那位吏部侍郎嗎?
「姑娘,上回听說你在花瑗宮,所以我特地過來看看,沒想到你果真在這兒。」展慕揚笑意盎然地說。
鸞鸞才想開口,便听見尾隨她出來的白磊問道︰「請問你是……」
「在下姓展。」
「姓展,看你的模樣,應該是皇族?」白磊從他的談吐與穿著立刻斷定道。
「沒錯,是沾了這麼一點兒邊,而你應該就是白兄吧?」展慕揚笑說︰「我听江大人提起過你,如今終于踫面了。」
「白大哥,他是吏部侍郎。」鸞鸞干脆替他說了。
「原來是吏部侍郎,在下失禮了。」白磊拱手道,可心底卻疑惑著鸞鸞何時認識他的?
「白兄別行這等大禮,我擔待不起。」展慕揚看看他又轉向鸞鸞,發覺他們臉色有變,顯然剛剛發生一些事。「我想我還是先離開的好。」
「等等。」鸞鸞喊住他,「展大人,那天你不是說想約我出去走走嗎?我已經準備好了。」
展慕揚先是愣了下,再看向鸞鸞那張藏有心事的小臉,姑且不論是怎麼回事,他還是回了話,「不過你有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