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跟我客氣,比起你做的,我所做的根本微不足道。」他對她扯唇一笑。
「嗯……不知道你等一下還有事嗎?」樸萄笑看著他。
「沒事,怎麼樣?」
「我們去後面散散步好不好?這間飯店後面滿漂亮的耶!」她突然不希望他就這麼離開,但又不知道該找什麼理由留下他。
「也好,就去走走吧!」
兩人來到飯店後方的花園,花園中央有座漂亮的噴泉,噴出的七彩水柱在黑夜顯得格外美麗。
「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我的感謝之意。」站在噴泉旁,她緩緩說道。
「你對我說的話不是頂撞就是道謝,還有沒有別種?」他揚起笑,睨了她一眼。
在這四目交接的瞬間,他倆似乎都無法從對方的眼中抽離,就這麼對視許久許久……
突然,旁邊響起其他人的笑聲,兩人才回過神。
樸萄發出兩聲輕咳,好化解這份尷尬,「最近我家的育幼院每個月都有意外的捐款,是不是你捐的?」這是認識他之後才發生的,她直覺猜想。
「我……」他想否認,但說謊不是他擅長的事。
「我猜得沒錯,對不對?」她直瞅著他,「知道你不愛听謝謝,但我還是得——」
「剛剛不是要你別再說了嗎?」沈昊截去她的話,「再說的話我可要生氣了,難道善事只能你一個人做?」
「當然不是。」她搖搖頭。
「既然不是就乖乖閉嘴。」沈昊仔細望著她,「何況真正偉大的是你父母,你要好好孝順他們。」
樸萄甜笑地點頭,「是的,我從以前就以我父母為傲。」
見他又不語了,樸萄有感而發地說︰「訓練還剩下一個半月……」
「沒錯,剩不到五十天了。」他眯起眸,不解地問︰「怎麼了?」
「結束後我們還能再見面嗎?」她抿唇望著他,而他俊美的模樣已深深烙印在她心上,很難去除了。
「你不怕我?」他嘲弄地勾起嘴角。
「我干嘛怕你?說真的,這段時間可以跟著你學習,我真的很開心。」她說出真心話。
「虧你還有點良心,本以為在你心底我是個大惡人,恨不得早點擺月兌我。」沈昊將雙手插在褲袋,仰首看著天上的星星。
「我才不會。」她認真地說道︰「真的一點兒也不會,我甚至……」話到一半突然頓住,不知道接下來的話該不該說。
「你最近怎麼老是話說一半?」他皺著眉。
「我可以說嗎?」
「要說就說,趁我現在想听。」今天他的心情還不錯。
「好,那我說羅!」樸萄深吸口氣,瞅著他的側面緩緩說道︰「如果我說……我喜歡你……你會不會看不起我?」
也不知哪來的決心,她很想讓他知道她心底的想法。
「你——」他心頭一震。
「到底會不會呢?」她仔細望著他的表情,「或者,你也有點兒喜歡我?」「樸萄,你怎麼了?」他伸手模了下她的額頭,「發燒了嗎?」
她眉頭一皺,揮開他的手,「我是正經的,為什麼你當我是開玩笑呢?這讓我很尷尬耶!」
「我這麼說是替你找台階下,傻瓜!」他怎麼也不肯承認早對她有了不一樣的感覺。說真的,和田易媛那段悲劇讓他對愛情感到害怕、畏懼,甚至連愛人的勇氣都喪失了。
如今,面對愛情甚至比面對殺人犯還令他恐懼,可偏偏老天捉弄,竟讓他又一次為了女人失心。
「你不喜歡我?」早知道會是這個答案,她為什麼還要問呢?
「對,我怎麼可能喜歡你呢?別再亂說話了。」他蹙起眉,「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隨即逃也似的離開飯店,留下一臉頹喪的樸萄。
「他還愛著田易媛嗎?」樸萄喃喃自語著。
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竟是如此難受和心痛!她該收心,徹底的收心,否則離開訓練中心後她將更痛苦、更難熬。
第8章(1)
「沈昊……」
樸萄追了過去,攔住正要開車離去的沈昊。
「你到底要做什麼?我不是跟你說了,我不喜——」
「不喜歡我連送我一程都不願意嗎?」樸萄的話讓他梗了聲。
「你要去哪兒?」沈昊這才問道。
「我要去藥局買一些備用藥。」她簡單地解釋,「放心,到了藥局我會自己坐車回來,不會再麻煩你。」
「我可有說你麻煩我了?」他打開車門讓她坐進來,然後開車上路。
「是嗎?」她紅了雙眼,「你剛剛的眼神分明就是這麼寫著,除此之外……還有一絲絲鄙視。」
「我為何要鄙視你?」
「因為我和嚴安邦也不過才分開兩個月,可是我現在卻說喜歡你,你瞧不起我是應該的。」她眨掉眼角的淚,「對嚴安邦我是曾喜歡過他,他的劈腿也讓我難過和掉淚,但事後卻沒有太多的感覺,但對你,我是真的……」
發現他的眉頭再次擰起,她于是止住話,「算了,當我沒說。」
「別忘了,我是你的長官。」
「長官和學員就不能進一步發展嗎?這是你規定的?」樸萄反問他,「既然不喜歡我就不用找那些可笑的理由。還有,以後不用對我太好,這樣會讓我誤會。」
「我只是……」
「好了,別再給我任何理由,前面停車就好,我記得小巷內有間藥局。」她指著前面。
沈昊于是將車停在路邊,看著她下車後對他說了聲謝謝,便二話不說地奔進巷內。
莫約五分鐘後,她拿著藥袋走出來,卻意外看見他仍停在原地等著她。
「你怎麼還沒走?」樸萄問道。
「上來,我送你回飯店。」
「不用,我可以自己叫車,你走吧!」樸萄走到馬路邊伸手攔車。
「我要你上車,你听見沒?」沈昊從車上下來,走到她面前用力鉗住她的手腕,「快上車。」
就這麼她被動的上了車,卻一直抿唇不語的望著他。
「干嘛用這種眼神看我?」沈昊回睇她一眼,視線隨即落在她手上的藥袋,「不過一夜而已,為什麼要準備藥?」
「有一、兩位小朋友的體質較特殊,若不是在自己的床上睡,有時會有一些過敏癥狀發生。」說完後,她便不再說話。
「生氣了?」他望著她默然的側面線條。
「沒有,其實我知道你的答案。」她低頭玩著自己的手指頭,「可還是不怕死的問了,我連自知之明都沒有,對吧?」
見她一滴淚落在裙上,沈昊驚訝地輕喊了聲,「樸萄!」
「我沒事。」樸萄吸吸鼻子,「只是哀悼自己還沒萌芽的感情就已經枯萎。放心,我會馬上好起來,說不走明天遇到哪個男人對我好,我又移情別戀了呢!」
她抬起臉,露出牽強的笑。
「為什麼要這麼說自己?」他不喜歡她這樣。
「反正在你心底我就是這樣的女孩,不是嗎?」她這話讓他的眉心蹙得更緊了,「不管你喜不喜歡我,但我還是希望你忘了她,她的死又不是你的錯。」
「連這個你都知道?」沈昊吃了一驚。
「因為我是學員里頭有名的包打听嘛!」她強迫自己一笑,「不要因為這個理由再罰我喔!」
看著她強顏歡笑的模樣,他心底震動得更厲害了。
早告訴自己不需要感情的羈絆,但她抽抽噎噎說出的這段話,竟開啟了他不願去啟動的記憶輪盤,讓他痛苦得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眼看飯店已到,他還繼續往前開,樸萄驚覺不對地喊道︰「停,已經到了。」
他猛然回神,將車子開到路旁停下,「對不起,我恍神了。」
「沒關系。」樸萄不放心的看著他,「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