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蒼白著臉,緊皺雙眉,努力壓抑身子的不適,「我沒事。」
喉間的窒悶感越來越嚴重,他幾乎快要無法喘過氣來,但他還是硬撐著浴血奮戰,陶天香在這,他不能讓她陷入危險當中,他更不能在此時倒下,無論如何他都絕不認輸!
此時又有兩名敵人朝他們沖過來,璽御將她緊護在懷中,用著精湛的劍法將他們給逼退。
陶天香害怕的緊抓著他,但她此時已經不是擔心自己的安危,而是怕璽御的狀況,怕他在硬撐下去會有危險。
這場混戰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再拖下去,對他絕對是有害而無利!
「殿下!」
在情況正危急時,明見帶著其他護衛來支持他們了,情情勢瞬間逆轉,換成璽御這方人多,敵方出于劣勢。
那些人見情況不對,先機已失,只能趕緊撤退,不再繼續和他們纏斗。
白衣女子不甘心籌備已久的計劃終告失敗,決心放手一搏。
她在跟著同伴撤退之際,突然從衣袖中掏出三柄短刀朝璽御和陶天香射過去。
「殿下小心!」任心急的吼出聲。
璽御來不及舉劍擋御,只能抱住陶天香往旁倒下,兩人快速的翻滾,驚險躲過三柄連插在雪地上的短刀。
「嘖!」白衣女子即使再不甘心也只能收手離開。
陶天香被他護在懷里滾了一段距離,終于停下,她驚魂未定的喘著氣,來不及管自己渾身疼痛,不知是否哪里受了傷,便趕緊詢問璽御的狀況。
「璽御,你還好嗎?有沒有受傷?」
他沒有回話,停了好一會才使力撐起身子,免得一直將她壓在下頭,卻又在一下刻往旁邊頹然倒下,痛苦的模著脖子。
他無法呼吸,喉嚨已經緊縮到一個極致,空氣進不來也出不去,腦袋像是要炸開般的脹痛,他痛到連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璽御?」她驚慌的從雪地上掙扎著撲向他,模著他異常冰冷痛苦的臉蛋,慌到不知該如何是好。
第9章(2)
「殿下!」任和明見也趕緊靠過來,臉色大變,明白他的病還是發作了。
「怎麼辦?你們快說說話呀!」陶天香焦急的瞪著他們,「有什麼方法可以幫助他月兌離痛苦?你們在他身邊那麼久,難道不知道嗎?」
明見表情凝重的回答,「每一回殿下都是靠自己的意志力撐過去的,如果有其他方法,這些年來,咱們就不必每到冬日就擔心殿下不知何時又會犯病了。」
「沒有辦法?那他如果哪一日撐不過去了怎麼辦?」
明見和任只能沉默,束手無策的他們同樣痛苦,但無論請過多少名醫診治,也沒人有辦法,只說心病還需心藥醫。
陶天香又急又氣又心慌,她無法眼睜睜看著璽御痛苦卻什麼事情都無法幫忙,只能在一旁干著急,看著他一個人受折磨。
但慌亂的她根本不知要怎麼幫他,難過的淚水開始在眼眶里打轉,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顆心也跟著他一同煎熬。
「對了,既然他無法呼吸,那就想辦法渡氣給他,就像溺水的人一樣!」
她已經管不了這舉動在其他人眼中有多驚世駭俗,這是她唯一想到的方法了,深吸一口氣,不再猶豫的俯,覆上他冰冷的唇,想要將氣渡給他。
明見和任錯愕的看著這一幕,卻沒有阻止,暗自希望陶姑娘真的是殿下的吉星,能幫他度過這次難關,化險為夷。
「璽御……璽御……」
御兒?
恍恍惚惚,昏昏沉沉,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只覺得甚至似乎輕飄飄的,像是浮在海上,不知該何去何從。
耳邊傳來焦急呼喚的嗓音,那聲音很熟悉,兩個不同的女音互相交迭著,他都認得,卻忍不住靶到困惑。
他怎會听到「她」的聲音?是錯覺吧?肯定是錯覺……
「璽御,快醒醒……」
孩子,我對不起你,我不是故意要傷害你……
兩人的聲音同樣焦急、同意痛心,他也跟著焦慮起來,想睜開眼,卻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繼續在黑暗中掙扎。
他知道她是真的擔心他,然而「她」呢?「她」也是真心的嗎?
御兒,原諒娘,別再因娘而困住自己,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兩滴溫熱的淚落在他臉上,瞬間震撼著他的心,「她」為他落淚了?「她」真的在擔心他?
他費了一番力量,終于突破黑暗,慢慢地睜開了雙眼,頭一個映入眼簾的,是兩張交迭起來的憂傷面容,交迭的面容很模糊,但他還是知道,一個是她,另一個……是「她」。
眼前模糊的視線慢慢轉為清晰,那兩張交迭的面容,其中一個也慢慢的淡去,最後剩下的是陶天香哭泣的臉。
「璽御?」陶天香看到他終于睜開雙眼,瞬間破涕為笑,開心得不得了,「太好了,你終于沒事了……」
「殿下!」
一旁的明見、任和其他護衛們也開心不已,終于能夠放下擔憂。
他們將暫時失去意識的璽御移到宅院內的空屋里,避開外頭的降雪,等待他蘇醒。而此刻他正躺在陶天香的大腿上,身子雖還使不上什麼力,卻已能順暢呼吸,不再感到難受。
陶天香開心的模著他終于回復些微溫度的臉頰,又哭又笑的,「幸好你沒有睡太久,要不然我等急了,可是會想辦法掐醒你的。」
她剛才好害怕,怕他會就此不再蘇醒,永遠沉睡下去……要不是他呼吸平緩,看起來似乎是恢復正常了,她恐怕會更加慌亂。
她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方法誤打誤撞的奏效,還是他靠著意志力再一次驚險的熬過來?總歸一句話,只要他沒事了就好,沒事就好!
看著他臉上的淚痕,璽御感到萬般不舍,伸手輕輕抹去那淚水,「別哭了。」
到底是她喚醒他還是「她」?他已分不太清楚,也或許……兩個都有吧。
是幻覺嗎?他覺得不是,「她」好像真的回來看他了……
「你沒事了,我當然不哭。」陶天香開心的趕緊抹掉眼淚,整個人終于放松下來。
璽御感覺到身子已恢復不少,使力想坐起,卻被她擔心的阻止,「你還是再多休息一會吧。」
「我已經沒事了,況且今晚的問題還沒處理完,不能再耽擱下去。」
他徑自起身,因為看起來真的已經沒什麼大礙,陶天香只好由著他,一同跟著回到廣場去。
便場的人潮已散,原本被當成祭品的姑娘們也已帶回去安置,只剩殷治及少數隨從繼續等待,他一直盼著女兒的魂魄能夠趕緊回來與他團聚,所以他一看到她跟著璽御一行人再度出現,馬上走下祭台,欣喜的來到陶天香面前,「姬兒,你可終于回來了。」
現在已不需要在繼續演戲了,她便有些抱歉的說︰「族長,殷姬公主已經不在我身上了。」
「為什麼?」
「她告訴我,她知道族長不會再做出錯誤決定,已經不再有牽掛,所以她終于能夠安心投胎了。她還有我告訴族長一聲,希望您能夠保重身子,來世有機會再結父女緣。」
殷治還是忍不住沮喪,卻又緊接著感到欣慰。女兒能夠拋下所以牽掛安心的投胎,是件好事,他改為女兒開心才是!因此也就釋懷了。
「剛才到底發生什麼事?」
「方才是殷姬公主發現到兒子有危險,才會突然離開,阻止他的兒子遇險。」
在來廣場之前,她和璽御已經套好話,也已想好該如何向殷治解釋他的突然出現。
「姬兒的兒子?在哪兒?」他難掩訝異,只因在女兒去世後,他便再也沒見過外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