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人三天兩頭挖苦她,她簡直無法忍受!算了,她已不打算再為自己解釋,他高興怎麼說就怎麼說吧!
「怎麼不說話了?」以前她總會馬上回嗆。
「對你我已無話好說,隨便你怎麼想。」她一對秀眉輕顰,索性看著圓窗外,不再做聲。
「妳以為這樣子,我就會相信妳?」
「我從不奢求你會信我,反正你信不信對我而言都是一樣,如果你是真心想幫我,那我謝謝你。」
「我跟著來不是為了幫妳,妳該知道的。」他邪惡一笑。
「這麼說你是幫你自己了?」
「對。」他勾勒起嘴角,「我將是這里最大的主人,自然希望木材場賺錢。」
「是,你才是大功臣。」既然如此,心妍真不知道自己來這里做什麼,當他的跟班嗎?反正她也是想盡一份心,他若不願意讓她分憂,那就算了。
心妍一臉懊惱地看向另一邊,既然他對她有諸多誤解,再說也只是徒增自己的煩郁與氣惱而已。
約莫兩個時辰後,終于到達大馬山頭,心妍跳下馬車,對著大伙打招呼。
裘豹見她手里提著提籃,招呼大家,「大家休息一會兒,過來吃點兒東西。」
「原來是大小姐來了!」大伙一看見她,立刻笑開嘴,「謝謝大小姐,每次來都不忘帶吃的,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不用客氣,快吃吧!」她笑著將竹籃打開,再一盤盤端出來。
「這種事我們做就好,大小姐請那邊坐。」工頭老于笑咪咪地說著,不經意瞥見站在一旁的裘豹,「這位是?」
「他是……」心妍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我是你們的新東家。」裘豹率先開口。
「什麼?新東家!」老于微微一愣,接著轉向心妍,想向她求證。
「沒錯,他是木材場的新東家。」心妍無力地說。
「那麼大小姐妳──」
「她是二東家。」裘豹搶了話。
心妍睨著他。什麼二東家,他以為這樣很厚道,沒將所有的好處全搶去嗎?他難道不知道木材場的那塊地還有這整片林子還是屬于他們江家的呢!
「哦……」雖然他們長年住在大馬山上,但是對于山下的事情多有耳聞,江老爺子去世後,江府似乎發生了一些事,這樣的轉變可能就是因為那些原因了。
「大東家要如何稱呼?」
裘豹自我介紹著,「我姓裘,裘豹。」
「那我們就喊你裘公子了。」老于想了想才道。
心妍看看老于,又看看他,心底產生一股空虛和無奈,隨即對老于說︰「張大叔呢?」
「他在後面休息。」老于嘆口氣道。
「我先過去看看。」心妍隨即走進木材場,來到後面一間小房間,看著張大叔躺在床上,她趕緊上前握住他的手,「身體好些沒?」
「好多了,直想趕緊好,可以早點干活兒。」他有氣無力地說︰「不過我這破爛身子就是好不起來。」
「養傷急不得,再說你之前受了重傷,這回得好好養好身體才成。」心妍安撫他,「你是擔心家里的生計是嗎?」
「一家子全靠我,我還真擔心……」說著,張大叔竟然哭了,而心妍也能從中感受到他的負擔。
「張大叔,這個拿著。」心妍偷偷將一筆銀子塞進他手里,「等張大娘過來,你就將這些銀子交給她,這些銀子省吃儉用也能過上好些個月。」
「大……大小姐!」張大叔感動不已。
「沒事,你休息吧!」心妍見他安心地松口氣,便笑笑站了起來,「那我先離開了。」
「我就不送了。」張大叔滿心感激。
「快別動,再好好睡一覺。」安撫過後,心妍這才安心離開,當走出小屋卻見裘豹就站在門外,「你怎麼會在這里?」
「跟著妳過來的。」他半瞇著眸。
「怕我做壞事嗎?」
噘起小嘴睨了他一眼,她才旋身打算離開,就听見他在背後冷言冷語著,「沒想到妳也有這片善心。」
說真的,她一直都很有氣度,也不打算跟他吵,可他每每污辱的口氣,真的讓她心痛又難過。此時,有股氣積壓在胸口,就要爆發出來了!
「對,我在你眼里就只是婬浪不堪,這樣的女人又怎會有善心,對不?」
裘豹完全沒料到她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先是一震,跟著輕笑出聲,「婬浪不堪!這可是妳自己說的。」
「你心里不也這麼想嗎?」瞧他渾身散發出的冷傲活像座千年冰山似的,但是她不怕。
只是,為何看見他那戲謔的表情,會讓她痛苦的想申吟?
「妳好像很了解我?還是了解妳自己在大家心底的樣子,既然了解,是不是該收斂點?」他緊抿薄唇。
「我如何不收斂了?」
「是,妳只對我如此,因為我不是妳喜歡挑勾的對象,是不?」他俯身向前,望著她那雙澄清的水眸。
說也奇怪,像她這樣的女人應該不會有這麼水亮無垢的雙眼,可偏偏她就是有,而且是這般清澈!
心妍一抬頭,就發現他直盯著自己,立即尷尬的抽回視線,咬著下唇說︰「對,就算我真的需要男人,也不會是你。」
雖然他是這麼想,但是經由她口中听見,還是讓他忍無可忍!
眼看她就要離開,裘豹伸手抓住她,「妳是什麼意思?在妳眼里,我真的什麼都不是嗎?」
「你很渴望是嗎?」她憤而頂回。
別以為她真是只不會反撲的貓,被逼急了,溫馴的貓兒也會變成一只凶悍老虎。
「妳──」他利目一湛。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並沒有做出對不起你的事,如果真是你我父親之間的恩怨,我希望你能說清楚。」她逼視著他。
他深吸口氣,然後重重放開她,俊美冰冷的雙眼再加上高傲懾人的模樣,的確帶給她很大的壓力。
「我在等著,你說是不說?」她仰起小下巴。
他彎起嘴角,狹長的眉卻緊緊擰著,「我怕說了妳會承受不起,江魁生在妳心中的形象會因而破裂。」
心妍深吸口氣,「我沒關系,你盡避說。」
「妳爹和我爹本來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朋友,當真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他瞇起眼,「兩人一起前往城里奮斗,經營了一家餐館。」
「餐館?」她疑惑地問︰「我爹經營過餐館?」
「看來妳不知道的事情還真多。」他疑惑地望著她。
「就是不知道才問你,不要再賣關子了好嗎?」
她祈求的眼神,讓他無法控制又繼續說︰「餐館的生意出奇好,接著他們又試著經營各種不同的生意,非常幸運的是連連賺錢,然後就蓋了江府那幢大宅子。」裘豹眉心輕攏,有稜有角的臉上有著復雜的情緒。
「你的意思是我們以前住的那幢宅子是我爹和你爹共有的?」她輕擰眉心。
「沒錯,木材場也是,如果以當初的情況而言,你我兩家可說是整個震川鎮首富。也在當時,我爹認識了我娘,兩人相識半年後成了親,跟著生下我。」
「只是我爹一直不知道你爹早就貪戀我娘的美色,就在我六歲那年,妳爹趁我爹不在,奸了我娘……我娘無法承受這種羞辱,在我面前自縊身亡……」說到這里,他激動得眸底漾出血絲,直逼視著心妍。
在心妍的眼中,此刻的裘豹就像只嗜血的獸,讓她好害怕,畏懼他每一寸的逼近、更害怕他所說的每一句話。
她爹不可能會是這樣的人,絕不是……一定是他弄錯了,才六歲的孩子很可能弄錯許多事。
「妳這是什麼眼神?認為我在胡說八道?」他勾起嘴角,抓住她的手腕,目光凌厲地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