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做爹的也只能幫到這里,至于後面就得看婉兒自己的造化了。
「是的爹,我馬上去睡,還要準備一些行李呢!」婉兒笑看耶律克一眼,這才羞紅著臉離開。
「叔叔,我也回房去了。」
「克兒,你也知道婉兒從小被我和她娘捧在手心疼著,個性或許驕縱些,不過她心地善良,是個好孩子,你要替蕭叔叔好好保護她、照顧她。」
「叔叔,我會的。」耶律克朝他點點頭,這才轉身前往客房歇息。
***
翌日一早,婉兒和爹娘告別後,便帶著爹爹交給她的賀禮與耶律克一塊兒離開府邸。
出發之前,江璋凌和蕭曄不斷的對她耳提面命,足足耗了一個早上才得以出發。
「我又不是一個人,爹娘還這麼不放心。」婉兒抿唇悄悄望了耶律克一眼,企圖讀出他的思緒,「你……你是不是因為不放心我一個人出門,才決定要和我一道去?」
「隨便你怎麼想了。」
耶律克劍眉一挑,加快腳步向前行,因他發現內心有一股狂烈的熱情正在蔓延,就怕會持績高漲到自己無法控制的地步。
「那我就當是默認?」一抹開心的笑掛在嘴角,她小跑步地追上他,「知不知道我有多開心……你可不可以走慢點?」
「路程遙遠,不加快腳步是不行的。」耶律克心亂如麻地隨意找著理由。
「那我們為什麼要用走的,你的寶貝飛翼呢?」騎馬不是快多了?
「它這陣子陪我作戰奔波,已經夠累了,就算體能再好的馬也得休息。」他順口應道。
「那也可以換別匹馬呀?」
「別的馬捱不了長時間趕路,何況這次是為私事前往東京,到官棧換馬于理不合,叔叔也是這麼想,才會讓你現在就出發。」
瞧他一板一眼的樣子,婉兒不禁吐了口氣,「你呀!這點倒是跟我爹很像,什麼都公事公辦。還有,我記得你以前很愛笑,為什麼現在不常見你笑呢?」
「以前不懂事,現在長大了。」他擰著眉說。
「難道長大就不能笑了?」她可不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
「你能不能安靜點,我不喜歡吵。」耶律克被她逼問得啞口無言,忍不住怒道。
「你干脆叫我別說話,這樣不是更干脆?」她氣呼呼地加快腳步往前走,這回換她將他遠遠拋在身後。
走了一段路後,她發現身後的腳步聲消失了!猛回頭,已不見耶律克的身影,「咦?他跑哪兒去了?」
「耶律哥哥……」她疑惑地往回走,但怎麼也找不到他的人,「你不要躲起來好嗎?你要我不說話我就不說話,也不再抱怨了……」
就在她心慌得想哭時,耶律克突然從一旁現身。
婉兒一看見他,立刻激動的撲進他懷里,「你……你去哪兒了?好壞、好壞,你真的好壞……」
他震住,眯起眸輕拍她的背,「我只是听見附近有水聲,去打一些水。」
婉兒這才看見他手中多了兩個竹筒,一顆吊起的心這才放下。
「那你該告訴我的。」她抿緊唇,委屈的吸吸鼻子望著他。
「你不是在鬧別扭嗎?」
「對,我是……哎喲!我不是……反正我已經不生你的氣了。」婉兒的雙眸蒙著霧氣,縴眉微攏,「我們還是趕路吧!」
「渴了嗎?」他將手中一只竹筒扔給她。
「謝謝。」她接過手,但是沒喝。只是將它搭在肩上繼續走,但眼酸、鼻酸,不回頭只是不想讓他看見她難過的模樣。
她也不懂為何自己心底這麼難受,或許他剛剛突然的消失帶給她太大的刺激,直到現在都還沒恢復。
「如果不喝給我背,那很重的。」耶律克在她背後喊道。
「不用……」她搖搖頭,「如果你沒跟來,這些東西一樣要我自己背的。」
走了一段距離,慢慢調整好情緒後,她回頭對他笑說︰「耶律哥哥,你不需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只要你陪著我我就心滿意足了。」
他眯起眸,跟著搖搖頭,已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靜默的跟在她身後。
「耶律哥哥,接下來該往哪條路走呢?」走到交叉路口,婉兒停下腳步。
「你連往東京的路都不知道?」他很訝異。
「我又沒去過東京。「她左右看看,「我猜猜看好了,從這邊對不對?」
「不對,應該是往那邊。」老天,幸好有他跟著她,否則這下該怎麼辦是好?這丫頭未免太過令人擔心。
「這邊呀?」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跟著大膽地勾住他的手臂,「有你在真好。」
「你這丫頭。」他輕逸出一絲笑影。
這笑雖然很輕、很輕,但是婉兒已徹底感受到了……那是種可以暖和她內心冷意的笑容。
「耶律哥哥……」她輕輕倚在他結實的手臂上。
「嗯?」他輕噫了聲,明知該推開她,可是他卻狠不下心。
「不要推開我。」她竟猜出他心底的想法,他眉一挑,眸光倏然轉向她。不知道這丫頭是不是在他心底放了眼線,為何清楚的知道他的每一個念頭?
他沒有推開她,讓她開心地笑了笑,隨即抬頭對他說︰「我有樣東西想送你,但一直沒有機會。」
「什麼東西?」
「我拿給你看。」她趕緊蹲下,從包袱內拿出一包東西,同時也讓耶律克看見里頭的兩顆橘子。
「你把那兩顆橘子也帶著?」難道她不嫌重?
「對呀!我是帶著,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遇上危險,還是隨身攜帶得好。」她縮縮脖子,露出可愛的笑靨。
听她這麼說,像是真把這兩顆橘子當成救命仙丹,耶律克忍不住撇嘴一笑,看她將那包東西遞給他,「這是?」
「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婉兒羞赧地說︰「這是我第一次做,可能不太好看,但我已經盡最大的努力了。」
耶律克在她殷切期待的注視下徐徐打開,發現里頭是只繡功精美的斗型荷包!
但任誰都知道,姑娘家送男人荷包有著默許終身的意味,這教他怎能收?即便喜歡,他又如何放心收下?
「荷包!我有了,不需要。」他將它還給她。
「什麼?你……你有了?」她愣了下,心頭像是突然空了一塊,「是誰送你的,那也是‘她’親手縫制的嗎?」
「這不關你的事。」他的表情一轉矜冷。
「可我想知道,耶律哥哥告訴我好不好?她……她是不是也住西京,與你近水樓台?」婉兒無法控制的激動起來。
「我說過這不關你的事。」天,她為何要用這種眼神看他?好像他收了其他姑娘的荷包就是十惡不赦的大罪人。
天知道,他這麼說有多為難,是得強壓下多麼強烈的感情才能說出口。
「不關我的事嗎?」婉兒咬咬下唇,看著手中被退回的荷包。
這荷包花了她好幾個月的時間、數不清手指被扎了幾個洞,好不容易才完成,原以為能打動他的心,沒想到竟被他硬生生地給退回。
她苦澀一笑,將荷包收起後便無力地站起,繼續往前走。
婉兒的心思百轉千回,猜測著或許就是因為他心底已有了人,才會對她如此冷漠。
「婉兒!」見她一直處于失神的狀況,他不忍心的喊了聲。
「耶律哥哥,那我認識她嗎?」她轉身問道。
「不認識。」他微蹙眉心。
「她一定很美了。」婉兒微微笑了,隨即又問道︰「那你說我是不是該繼續堅持?喜歡一個人是不是應該不顧結果的堅持下去?」
「婉兒……」他定住腳步,「早說過要你收心,你還是收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