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浩猛一回過神來,在千鈞一發之際躲過驚險的一擊,馬上回擊,又是一刀讓對方瞬間斃命。
他雖然奮勇殺敵,但內心的震撼不減,只因背後的女人長得好像五年前死去的鈺璃,他差一點就真的把她誤認為她了。
她死的時候才十五歲,如果能夠順利活下來,現在應該也和這個女人差不多大,容貌很有可能就是她現在這個樣子。
不,他不該再痴心妄想了,是他親眼看著鈺璃在他面前死去,她不可能會死而復生的。
「啊──」
背後的女人尖叫聲又起,盛浩一轉身,就見到有人從後頭想要襲擊她,他顧不得自己身旁同樣有人等著攻擊他,選擇先將她拉到自己身邊,揮刀將對方砍死,保護她的安全。
另一人逮到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朝盛浩的肩膀狠狠砍下去,他痛得悶哼一聲,咬牙回身揮刀,將對方砍傷。
「啊──你受傷了嗎?!」董貞華嚇得驚呼出聲,他身上的戰甲都是血,她根本就分不出來上頭到底有沒有他的血呀。
「別再叫了!」盛浩將她緊緊扣在自己懷里,聚精會神,警戒地觀察四面八方的情況,」你如果還想要活命,就閉上你的嘴!」
她趕緊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她也很想安靜呀,但驚險畫面接連不斷,如果不尖叫出聲發泄恐懼的情緒,她或許會嚇死也不一定。
她知道他是在保護她,但跟在他身邊,一點都沒有比較安全呀,異族士兵前僕後繼全都沖著他來,在他身邊根本就是最危險的呀!
她緊緊的捂著嘴,到最後根本不敢看眼前驚險的畫面,干脆閉上眼任由他帶著她左躲右閃,完全不敢奢望自己能安然逃過一劫。
廝殺聲此起彼落,盛浩雖然帶了一個累贅在身邊,還是不減他的戰力,他依舊殺氣十足的奮戰到底,不允許任何人再靠近他半步。
不管懷中的女人到底是誰,既然讓他遇上了,他就不會讓敵人有機會傷到她任何一根寒毛,更別提將她殺死。
五年前,他已經眼睜睜看著鈺璃在他面前死去,他卻無能為力,所以這一次,他不會再讓這個和鈺璃長得極為相像的女人遇險,不可能讓五年前的憾事又重演。
他絕不重蹈覆轍,絕不!
「嗶──」
準噶爾軍隊撤退的笛聲在夕陽完全隱沒的那一刻尖聲響起,暫時終止了這一場沒有結果的戰爭,存活的準噶爾軍隊向後方緊急撤退,不再戀戰。
盛浩所率領的正白旗軍隊也不繼續追擊,因為兩方軍隊都已經顯露疲態,再糾纏下去也不會有結果,適時收兵才能保留實力,來日再戰。
在知道戰事暫時停止後,一直緊緊躲在盛浩懷里的董貞華才敢再度睜開眼楮,重重吐出一口氣,終于能暫時松一口氣了。
死了兩次都沒死成,不知道到底是幸還是不幸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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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貞華早已被戰場上的無情殺戮給嚇得腦袋一片空白,她根本就是傻愣愣的被盛浩給強行帶回清軍駐扎的營地,完全沒有反抗能力。
軍隊一回到營地,軍營里又是一團混亂,大大小小的傷兵都在等軍醫幫忙包扎傷口,沒有人有余的心思注意到盛浩居然帶了一個女人回來,而且……還是一個奇裝異服且披頭散發的女人!
她一頭烏黑的長發及腰,此刻早已有些凌亂糾結,下半身穿著牛仔褲,上半身只穿了一件細肩帶的小可愛,外頭罩著一件白色透氣的薄長袖外套遮陽,但經過戰場的洗禮之後,她的外套早已變成可怕的暗紅色,還散發著濃濃的腥臭味。
她覺得自己快死了,快被這一身的腥臭味給燻死了!
盛浩將她直接帶到他的營賬里,自始至終都沒有放開她的手,像是怕她跑走一樣,貼身侍從阿鐵一看到主子回到營賬內,趕緊上前,一眼就發現他的肩上有一道傷口,根本沒心思理會一旁不知道從哪里蹦出來的董貞華。
「貝勒爺,您受傷了?」阿鐵急得馬上沖出營賬,」奴才馬上去請軍醫,請貝勒爺再忍忍!」
「你真的受傷了?」董貞華此刻才又回過神來,左看右看,才在一旁發現簡便的行軍床,趕緊將他往床的方向拉,」快點坐下來休息。」
她知道他之所以會受傷都是為了救她,所以感到非常愧疚,她現在只希望他的傷勢不要太嚴重才好。
「只是一點小傷,不礙事。」盛浩微蹙起眉,被她硬拉著坐下,對她和阿鐵的大驚小敝頗不以為然。
「小傷又怎樣?看似不起眼的小傷,也有可能變成致命的重傷,一點都輕忽不得。」她也跟著皺眉,對他不在乎自己傷勢的態度感到有些氣惱。
又是這種感覺,一點都不在乎自己是生是死,活著也好,死了也罷,好像自己在這世上沒有什麼好留戀似的,死了也不覺得可惜。
阿鐵此時急忙帶入一名軍醫,董貞華覺得自己站在盛浩身邊應該會礙事,便打算往旁邊退後一點,沒想到盛浩卻突然伸出手緊抓住她的手臂,那力道之大,掐得她的手都痛了,」不準走!沒有我的命令,你哪里都不許去!」
一看到她退開,他就覺得他似乎掌握不住她,彷佛她隨時都有可能消失不見,不安的念頭促使他下意識地將她拉回自己身邊,不願意她離開半步。
「嗄?」董貞華一愣,這男人的口氣還真是霸道,好像他救了她,她就成了他的奴隸,非得听他命令一樣。
但看在他為她受了傷的份上,她就暫時不和他計較這麼多,」我沒有要走,我只是站到旁邊去,免得妨礙他們幫你處理傷口。」
況且她現在也不知道該走到哪呀,這里不是她所熟悉的二十一世紀,而是幾百年前的清朝,她連回不回得去、該怎麼回去,都沒有半點頭緒。
沒想到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居然會發生在她的身上,就算一開始再怎麼無法置信,此時此刻,她不信也不行了。
眼前所見都再真實不過,不是作夢、也不是有演員在拍戲,震驚完後,其實她的心感到非常彷徨茫然,不知道究竟該怎麼辦才好,只能選擇暫時待在他身旁。
因為他是第一個伸手幫助她的人,她什麼都沒有,所以只能暫時依靠他的保護,等順利生活下來之後,再慢慢尋找回到二十一世紀的辦法。
她相信,既然她有辦法穿越時空來到這里,就應該會有辦法再回到本來的世界才是,沒道理只能來不能回。
阿鐵這時才瞥了董貞華一眼,不明白主子為什麼會帶了一個奇怪的女人回來,但主子的傷勢比較重要,其他的等一下再處理,」貝勒爺,奴才先幫您把戰甲給月兌下來吧,要不然軍醫無法處理傷口。」
盛浩確定董貞華不會離開後,才放手讓阿鐵卸下他的戰甲、褪下衣袍,露出衣袍下血肉模糊的刀傷。
那道傷口從肩膀一直延伸到後背,大約有十公分長,傷口不淺,勢必要縫合才行。
軍醫在將傷口周圍的血跡都清干淨後,便對盛浩說道︰」貝勒爺,傷口需要縫合,但現在軍營里欠缺麻藥,恐怕得請貝勒爺多多忍耐。」
「無妨,你就直接縫吧。」盛浩一點都不在乎會有多痛,反正他已經習慣了。
「是。」
倒是董貞華一听到不上麻藥就直接縫傷口,全身的雞皮疙瘩瞬間冒起,好像要被縫的人是她一樣。
這個男人真的很奇怪,一點都不愛惜自己,難不成有自虐傾向
軍醫毫不遲疑,開始縫合盛浩肩上的傷口,盛浩居然還能面不改色的下令,」阿鐵,去找一套干淨的男僕衣裳讓她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