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對于伴游女郎這種職業他並不排斥,但多少他還是希望她的行為可以檢點些。想起這幾年他也曾和幾位朋友出游,不過他們約會的伴游女郎還真是讓他敬謝不敏,她們虛榮的程度完全不是他所能接受的。
「嗯……還算可以。」她不敢告訴他自己已被「菲蓮」給解雇了,就怕這樣會影響他的決定。
「我需要妳辦的事情,半個月後要做,妳只要將半個月後的那個星期六一整天都留給我就行了。好了,妳現在可以走了。」他該交代的都交代完了,說完他便坐到辦公桌前,開始他廣告繪圖的工作。
「你說什麼?要我走了?!」劉亦欣以為自己听錯了。「就這樣?」
「要不然妳還想怎麼樣?」他好笑地回問道。
「我……我不能就這麼回去。」因為馬上會有人追著她討債呀!「能不能不要等到什麼星期六,或者……我可以先幫你處理好?」
碑懷風失笑地搖搖頭,「妳知不知道妳在說些什麼?還有,妳根本不清楚我的要求是什麼,又說什麼事先處理好?」
「呃!」劉亦欣聞言愣了下,「不是公司里的事嗎?」
「如果是關于公事,難道我不會找個專業人士,干嘛還需要從伴游名冊中去踫運氣?說真的,如果妳不是第一個將它交到我手上的人,我根本不會用妳。」他瞪了眼桌上那張該死的邀請函。
碑懷風在鞏家四兄弟中,是屬于有話直說的那一型,他不像大哥、二哥,會隱斂對女人的喜惡,即便是不喜歡的女人,他們也會極盡溫柔的對待她,事後再殘酷的撇開。但對于這種違背心意的事,他鞏懷風是絕對做不出來的。
當然,也因為如此,他的話鋒向來犀利,往往一個形容詞就可以把對方給打到十八層地獄里,連一絲絲夢幻的期待都不殘留。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剛剛有先問了,是你自己回答得不清不楚的,還敢怪我?」難道長相好看的男人,個性都是這麼爛的嗎?
「妳好像很喜歡逞口舌之快?好吧!那我現在就清楚的告訴妳,那天妳得陪我去參加一個宴會,妳只要記得盡量少說話就行了。」他皺著眉,一邊解釋,一邊想著桌上的圖稿。
「就這麼簡單?」劉亦欣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
「嗯。」他回答得心不在焉,全副注意力都擺在面前的廣告圖上。他直覺這張圖有點不對勁,卻又找不出原因,不過這份廣告圖算是急件,他現在已是傷透腦筋了。
劉亦欣好奇地走近一看,專注地想了想後便指著上頭一個顏色說︰「你會不會覺得這里放這種顏色很不搭?」
經她這麼一提,鞏懷風倏然揚起眉,沒錯!就是這個顏色破壞了整體感覺,這下他不禁有點贊賞起她的眼光了,但又想再試試她是不是胡謅給蒙到的。「那妳覺得這個顏色要換上哪一種比較順眼?」
「因為這張圖的全部色系都以米黃色為主,而米黃和藍卻是最不協調的顏色,依我看,我認為可以換上棕色。」她干脆走到他身旁,近距離的看著那張圖說道。
碑懷風瞇起眸,注意到她愈來愈靠近的小臉,接著他便拿起筆朝她臉頰一點,「妳能不能離遠一點?」
「因為我今天沒戴隱形眼鏡,離遠一點的話我就看不見了。」她一臉無辜地說。
「妳有沒有戴眼鏡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老天!他到底是遇上個什麼樣的女人了?竟然遲鈍得看不出來他實在不怎麼想見到她。
「是你要我給你意見的耶!不要就算了,虧我還很認真的研究,把教授教的都說出來了。」劉亦欣皺皺眉,嘴里嘟囔著。「八成是我今天沒戴眼鏡、視力欠佳,才會誤以為你是個好脾氣的男人,看來是我錯了。」
算了算了∼∼算她好心沒好報吧!她現在還得利用剩下的時間去找人借錢呢……只是剛剛那些「菲蓮」的同事已被她得罪光了,完了……說不定她會走投無路也說不定。
低嘆了聲後,她往門口的方向踏出一步,卻又突然听見鞏懷風說︰「妳說的沒錯,我根本不是什麼好脾氣的男人。」
「那又怎麼樣?」她不解他為何這樣說。
「是不怎樣,但我愛才、惜才,而妳在這方面倒是有些眼光。對了,妳剛剛提到教授……那是什麼意思?」他後面問的這句才是重點。
劉亦欣心不甘、情不願地回答他,「我還在念夜大,我所說的教授就是專教我配色與格調學的老師。」
「妳還在念書?」這倒讓他滿意外的,「沒想到妳還挺上進的。」
「是呀!再過半年我就畢業了。」她又走回他眼前,試探性地問︰「這樣吧!你如果要用我,我可以幫你做這些色系的調整。不是我說大話,但這是我專業能力範圍內的工作喔!」
碑懷風看看她又看看桌上那些廣告資料,「好吧!我就試用妳看看,妳把這些東西拿去研究一下,每一張圖都可以加入妳的意見。」
「啊!」看著他遞過來的數據,劉亦欣簡直是欣喜若狂,甚至有一瞬間還懷疑自己是在作夢呢!
「妳到底拿不拿去?還是剛剛那些只是妳胡說的大話?」他捧著資料瞪她。
「我才沒說大話呢!」她趕緊接過資料,「那……那我該坐哪兒呢?」
「妳就拿回去看,盡快約個時間再拿回來就行了。」
「我懂了,這算是……兼職對不對?」
「可以這麼說。好了,我很忙,妳可以回去了。」鞏懷風閉上眼,對她下起不客氣的逐客令。
「那我要怎麼約時間?」劉亦欣又發問。
「看妳哪時候做完就打電話給我的秘書,愈快愈好。」他有點受不了了,站起身來打算離開辦公室。
「那我能不能再請問一下,我……我會有多少薪水?」她不好意思地小聲問道,沒辦法,她真的很需要錢。
「這種論件計酬的工作,薪水不會太多,何況我並沒有限制妳伴游的工作,妳可以繼續去做,只要留給我那一個周末就行。」鞏懷風捺著性子回答她,但從他的臉色與口氣就能感覺到他的耐性已用罄。
「可是我……我還是想知道到底能有多少薪水?」劉亦欣好為難,因為他不知道她現在已經離開「菲蓮」了。
「這個我不清楚。」他從沒過問過員工薪水問題。
「那我自己評估一下,既然你說不多,那就當作一個月一萬好了。那你……能不能先預支給我二十個月的薪水?」她垂著腦袋,直盯著他那雙性格的皮鞋,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著。
「哈……我是不是听錯了?」鞏懷風聞言突然放聲狂笑。
「你沒听錯,因為我急需用錢,而且你也不會希望我在半個月後的周末之前,發現我被人給殺了吧?」她很認真地望著他問。
「妳想恐嚇我?」他本來就對眼前這女人沒什麼好感了,如今听她這麼一說,鞏懷風更是整張臉色全變了!
「我沒有恐嚇你的意思,而是──」
「行了,妳走吧!」他一把抽回她手上的數據,「想為我們『鞏氏』做事的人早已經排到大門外了,我不需要用一個沒誠意又只會耍嘴皮子的人。」
「我!」劉亦欣的小臉瞬轉蒼白,「我剛剛說的全是真的。」
碑懷風將她推到門口,然後把大門一拉,面無表情地對她說︰「妳走吧!」
「我只是開口跟你預支薪水,你不肯就算了,干嘛這麼狠?」劉亦欣此刻的感覺除了難過之外還有點難堪。他以為她開口向他借錢她不為難嗎?為什麼他要用這種語氣對她說話,還認為她在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