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夭訝異的繼續抵抗,但靳潔掐住她的力道卻逐漸加強,就連講話的語氣也有種瘋狂的意味存在。
"從小到大,母後恨著他父王,一點都不愛我父王,連帶的對我愛理不理,對弟弟也只有利用,靠著他掌握國家大權,成了個利欲薰心的女人,所以我恨他,也恨他的父母,因為我的不幸全都是他父母所造成的!"
就因為如此,她才會在靳國滅亡後在外辛苦流亡,直到真的走投無路,才來靳家投靠靳曜。
她曾試圖放下偏見討好他,但他對她的冷漠態度教她完全打消這個念頭,對他的恨意更加深刻,轉而開始等待能夠報復他的時機!
這樣的指控太過瘋狂、太過武斷,讓華夭忍不住替靳曜辯解,"但在你來到靳家之後……他並沒有虧待你……"
"我不管?憑什麼他可以好好的在靳家成長,最後大權在握,成為各國注意,甚至討好的對象,而我卻成了亡國公主,只能依附著他卑微的過活?"
"不……你根本不懂他的孤獨……"
靳潔壓根不管華夭說什麼,她對靳曜扭曲的恨已經無法改變,根深柢固了,"我恨他的父母就算離開他,還是幫他築起一座安全的堡壘,用這種方式保護著他,而我什麼都沒有,什麼都得不到,所以我要他跟我一樣永遠感受到痛苦!"
"夭兒!"
接到華夭獨自離開別莊消息的靳曜終于一路找到這里,看到靳潔出乎意料的現身在這,他除了錯愕之外,更擔心在她手中的華夭情況,"靳潔,你到底想做什麼?"
"堂兄,沒想到你出現得這麼快。"
靳潔一松手?華夭馬上全身無力的坐倒在她的腳旁,拼命的咳嗽喘氣。
"不過這樣更是證明了夭公主對你的意義非凡,要是失去了她,你會比我更加痛苦好幾倍。"
靳曜心驚膽戰的盯著她的一舉一動,"你別輕舉妄動,有什麼事你沖著我來,別對她下手!"
"堂兄,我才要勸你別輕舉妄動。"靳潔眸光一冷,機警的看著四周。"你的貼身護衛躲到哪去了?叫他馬上滾出來!"
靳曜喑暗咬牙,只能開口喊道︰"梧霽。"
靳曜在靳潔的右手側,結果梧霽倒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在她的左手側現身,如果她的注意力一直被靳曜給抓住,那她就會忽略掉左方的梧霽,讓他們有機會把落在她手中的華夭給救走。
靳潔得意的勾唇冷笑,只覺得自己已經好久沒有如此暢快了,"堂兄,看來我得恭喜你快要後繼有人了,看夭公主這肚子,想來距離臨盆的日子也不會太久吧?"
"靳潔,你到底想說什麼,直接說吧,別再拐彎抹角的。"
"我一直在想,堂兄一定不知道親眼看著家破人亡是什麼樣的滋味吧?"
靳曜全身肌肉繃緊,內心一股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就怕她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來,"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就是要讓你同樣家破人亡,跟我一樣淒慘。永遠擺月兌不了這樣的痛苦!"
她猛力將華夭給推下背後的陡坡,下手狠毒完全不留情。
華夭完全沒料到靳潔會這麼對她,錯愕的驚叫出聲,"啊——"
"不——夭兒——"
靳曜馬上沖向前去,不顧一切的跳下陡坡,跟華夭一起墜落而下。
梧霽錯愕的沖到陡坡邊,卻已是來不及,"宗主!"
"哈哈哈……我看你怎麼救她!"靳潔瘋狂的大笑出聲,"真是開心,我終于可以一吐怨氣了,這是你自找的……"
梧霽氣憤的瞪向她,"你——"
"你殺了我呀,反正我也不在乎自己是死是活,因為我什麼都沒有了,就連冉攸也沒了……"
狂笑之後,她突然落下淚來,腳步踉蹌的跪坐在地痛哭出聲,再沒了剛才的瘋狂氣焰。
她終于讓靳曜也落得跟她一樣悲慘的境地,但為什麼她的快樂只持續了那麼短暫的時間,隨之而來的卻是強大的空虛無力,讓她更是感到痛苦?
她知道自己瘋了,但卻無法控制自己……
第十章
靳曜俯沖而下抓住華夭,將她給緊緊護在懷中,想盡辦法要減緩兩人落下的速度。
他拿自己的背當緩沖,跟銳石遍布的山壁摩擦,一只手緊緊抱住她,另一只手努力抓著長在山壁上的樹枝,斷了再抓,始終不肯放棄,就算弄得鮮血淋灕他也不罷手!
苦撐到最後,他們倆終于一路滑到坡底,停了下來,確定暫時月兌離險境,靳曜不顧身體的疼痛,趕緊詢問懷中的人兒,"夭兒,你有沒有事?"
"我……啊……"
她臉蛋滿布濕汗,表情非常的痛苦,抓住他肩膀的手無法控制力道的越掐越大力,讓靳曜不禁心慌起來。
"夭兒,怎麼了?"
"好痛……"她臉色慘白的大口喘氣,"我肚子好痛……恐怕……已經要生了……"
他瞧向她的下月復,果見已經滲出點點紅跡,看來不管他剛才如何盡力保護她,還是讓她動了胎氣,早產了。
偏偏是在現在這種糟糕的環境下,他到底該怎麼做才好?
靳曜這會腦袋是一片空白,從前再棘手的事情都無法難倒他,然而遇到心愛的女人即將生產,他卻是該死的完全慌了手腳,只恨韓祈此刻不在身邊!
一陣強過一陣的絞痛讓華夭失控的緊緊掐著他,"痛……曜……"
靳曜讓她平躺在地,抓住她的手,一直擦拭她臉上的濕汗,"夭兒,你一定要撐住,梧霽他們很快就會找到咱們的。"
他無法丟下華夭去找救兵,也不能帶著狀況危急的她一起走,他只能緊緊的守在她身邊,給她撐下去的力量,直到其他人找到他們為止。
看著她痛苦掙扎的表情,靳曜的心也狠狠的絞痛著。如果可以,他真想代替她承受這樣的折磨。
但華夭已經等不到其他人找到他們,她死命的抓著靳曜,痛叫出聲,"啊!孩子……已經等不及了……"
靳曜同樣流了滿身濕汗,將自己的手臂移到她面前,就怕她會因為疼痛而咬傷自己,"痛就咬住我的手,我陪著你生,你一定會安然無恙產下咱們的孩子,你一定可以的。"
他鼓勵著她,也不斷安撫自己慌亂的心。她一定會沒事,她絕對能夠順利度過這一關的!
華夭沒得選擇,緊咬住靳曜的手臂,開始痛苦的掙扎,現在的她痛得完全無法思考,只能憑著本能再三使力,希望能讓孩子順利的生出來。
看著她一邊掙扎,一邊無意識的落淚,靳曜的手臂雖疼,卻比不過因她而起的強烈心疼,"夭兒,別放棄,你一定可以的……"
他到底能替她做些什麼呢?他真恨自己此刻的無能為力,就算想幫也不知道從何幫起,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痛苦掙扎,像是永無止境一樣。
不知道煎熬了多久,一記響亮的嬰兒啼哭聲響徹雲霄,也震醒了靳曜慌亂的腦袋,他看著全身血淋淋的新生男嬰,毫不猶豫的拔出身上佩劍,切斷臍帶,並且扯下自己的外衣,將嬰兒身上的血擦掉,然後緊緊包裹住。
他精神緊繃,冷汗直流,強逼自己鎮定下來。
他不能讓夭兒在這一刻沒有任何依靠,他一定要好好的保住她和孩子,絕不能有半點差錯。
結果靳曜才戰戰兢兢的處理好剛出生的兒子,另一記響亮的哭聲便響起,讓他再度陷入震驚當中,簡直不敢置信的看過去。